白棠認真聽完王氏的告誡,她對石頭哥沒那個心,但是當着他母親的面,就算她說得再誠懇,估計也沒人信。
而且,石頭哥是個好人,她也不想引起王氏的過激行爲,鬧得大家都不痛快。
她真的就是想擴建自家的院子。
“怎麼,不說話了?”
王氏心想是不是話說得有些重了,畢竟人家上門來,都沒空着手,而且阿梅臨出門還說,那塊衣服料子是她送的,歡歡喜喜的去做新衣了。
回頭,要是她找自家兒子女兒一哭訴,千萬別把好不容易盼回來的兒子,又給擠兌走了。
“你坐,我給你倒杯茶。”
白棠鬆口氣,只要王氏別鑽牛角尖,讓她把話說完就好。
茶杯裡漂着兩片茶葉,算是相當客氣了。
王氏在她對面坐下,這纔想起看看她提來的一塊新鮮豬肉,還有十來個雞蛋,是個會做人的。
“你剛纔說了,要翻新後院?”
“不瞞嬸兒說,我孃家兄弟是個不爭氣的,從後院翻牆進來要偷東西,還差點傷了我弟弟妹妹。”
這話有真有假,那一天,徐起上門動靜鬧得不小,想來隔壁是能聽見的。
白家的欠債是還上了,但是當家的斷了雙腿,只能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如果大舅子又是個不學無術,想着要來討便宜的,的確是件傷腦筋的事情。
“加上,我想在後院養些雞鴨,再種些菜。”
“慢着,慢着,你家不是還有幾畝地,就算不是肥田,也不能就荒廢掉,反而在自家後院浪費力氣搗鼓?”
“嬸兒,我在自家後院種的不是糧食,田裡的不會荒廢,我們還要另作打算的。”
“我聽阿梅說,你徒手爬上福明山採草藥回來,貼補家用,也是難爲你了。”
“嬸兒能夠諒解是最好了,後院裡,我想弄點草藥自家養着試試,有時候,藥鋪寄售的價錢不好,可以先留一留。”
白棠選擇用最簡單的話,解釋給王氏聽,只要能聽明白意思就好,千萬別多想。
年紀大的人,一多想,就容易出事。
“你家的後院,怎麼要同我來講?”
“到時候,開了工,兩家這麼近,一定會吵到這邊,還有拆牆砌牆,動靜不小,所以先來告訴嬸兒一聲。”
“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如果石家預備一起翻新的話?”
“這個我要問問石頭,翻新個後院要花不少的銀子。”
白棠嗯了一聲,絕對沒有要強出頭,幫忙墊付的意思,自家到底有多少錢,連爹孃都不太清楚,錢財不外漏是個老道理。
“嬸兒要是覺得到時候哪裡不方便,一定要知會我一聲。”
“這麼一點小事,也不用送這些來,太客氣了。”
“這是我爹特別關照的,兩家做鄰居的,擡頭不見低頭見,相互照應纔是。”
“好說,好說,你們只管開工,要是當真有什麼,我直接同你說,絕對不會去找保長的,自家的事兒,自家解決。”
白棠要的就是這句話,既然得了準頭,立時起身告辭。
“茶都沒喝就走?”
“家裡頭等着吃飯呢。”
白棠不讓王氏送她:“就隔壁的事兒,嬸兒自己忙就是。”
走到院門口,有人推門進來,卻是石永言。
他沒想到白棠在自己家裡,怔了怔,隨即揚起笑臉來:“阿棠。”
那種歡喜,當真發自內心,五官都鮮亮起來。
“過來同嬸兒說幾句話,就走了。”白棠在這個檔口,不想當着王氏的面,與石頭哥有太多交集,免得又心裡頭生疑,擡高嗓門喊了一句,“嬸兒,我回去了。”
兩個人擦肩而過的一剎那,石永言抓住了她的胳膊。
“我娘同你說什麼了?”
“沒,就聊聊家常。”白棠輕輕拂開他的手。
石永言明白方纔那個動作有些激動了,他當然知道孃親在四處宣揚,要替他找門好親事,從村頭到村尾都快人人皆知了。
再看着白棠客氣的笑容,他按捺不住了,他想要按住她的手,再問個究竟的。
你是怎麼想的,你也同其他人一樣,盼着我找一門別家的親事嗎!
“石頭,進屋來,我有話同你說,隔壁白家要翻新後院了。”
王氏的話,正好擋住了他到嘴邊的話。
“你娘喊你呢。”
白棠嘴角含着笑道,“回頭,我還要來的。”
石永言聽她笑語盈盈,才略微放心,等着她走了,才肯關門。
王氏見兒子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心裡頭頓時就不痛快了。
“人都走了,看穿了門板也沒用。”
“娘,你同阿棠說什麼了?”
“人家說後院院牆太低,擋不住賊人,所以要重新收拾收拾,徵求我們家的同意。”
“娘,那你……”
“自然是說好了,人家都這麼客氣上門來,我難道就不能通情達理了。”
王氏看看兒子,白長了這麼大的個頭,心裡頭想些什麼,都給寫在臉上了,方纔阿棠走出去的時候,還能瞧不出來。
不過,她倒是信了白棠的話,大概是因爲年紀小,對男女之情還不太懂,像是真沒有要同兒子相好的意思。
做孃的就是這一點矛盾,瘌痢頭兒子是自家的好。
儘管王氏不想讓自家兒子與個來歷不明的孤女成家,但是一想到,那個孤女並沒有把兒子放在心上,她又有些不樂意了。
“我沒同她說一點重話,你看看,倒的熱茶還在桌上,也就說了幾句,白家當家的摔斷了腿,徐氏照應不過來,也就靠着大姐兒了,她纔多大,又一口一個嬸兒,我還能在自家欺負她。”
石永言知道母親的性子,素來與人無爭的,要不是三年前,自己出了事,石家應該過得更好的。
“娘,那件事情不能怪阿棠。”
“她是沒有錯,但要不是她,你怎麼會離開三年,你知不知道這三年,我沒有一天睡過個囫圇覺,沒有一天不在擔驚受怕的。”
石永言最怕母親提起這些,簡直一個頭兩個大:“娘,三年前要抓走阿棠的人,不一定死了,我當時也是以爲錯手殺了人,後來,你仔細想想,有人報過案,官差來查過嗎,都沒有,是我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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