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本來就護短,聽了王氏的那幾句話,大致明白過來。
自家的大姐兒對着外頭人那麼厲害不饒人的,怎麼在王氏面前就願意白白憋屈了。
要是比起來,王氏的話傳出去,纔是對大姐兒的名聲不好。
難道說,大姐兒心裡頭還真的有石頭。
也不怪大姐兒,兩個人打小就要好,如果不是三年前出了事情。
雖然,她和白巖願意相信石頭的話,那兩個歹人只是擄走了大姐兒去。
大姐兒受了驚嚇,幸虧搭救及時,沒有受到其他的傷害。
但是,王氏肯不肯相信,就不好說了。
大姐兒在白圩村裡,要人品有人品,要相貌有相貌,白家雖然不寬裕,但是一村子的人家,除了保長家,其他的條件也差不多。
五十步不笑百步。
那麼,王氏這麼排斥大姐兒的原因,除了石頭因爲大姐兒離家三年,餘下的,就是懷疑當年大姐兒其實是出了事。
所以,不得不防備。
徐氏這樣一想,心裡是又痛又急。
要是大姐兒沒遭遇那些事情,等於是被平白無故潑了髒水。
要是大姐兒真的是命不好,那麼王氏這麼做,就等於是往孩子心窩上插刀子,往白家人心窩上插刀子。
所以,她在屋子裡,眼見着白巖的臉孔發白,一口氣就衝了出來。
“她說什麼了,你閨女說的話,你去問問她!”
徐氏冷哼了一聲道:“我家大姐兒說的必定是不會同你兒子在一起的。”
“對,她答應我的,結果呢。”
“結果就是大姐兒不會和你家兒子在一起,我家大姐兒早就訂了親,訂了絕好的親事,其他的,你們就別想了。”
徐氏還是聽白巖上一回說起的,自己丈夫的爲人,她很清楚,既然說是很好的就是很好的。
隔壁那個石頭,也就是這次回來像個人了,本來是什麼貨色,王氏也不回想回想,村子裡一個手高眼低的混混,隔着三年前,她連話都懶得多說一句。
這一回,先是在路上救了白巖,回來也相幫着做了不少的事情,待人接物之間,倒是學了些禮數。
所以,她一直就是客客氣氣的,大姐兒送了好些禮上門,她也沒吭聲。
沒想到,卻換來王氏的這副嘴臉。
隔着一道牆,王氏呆在原地,不動彈了。
徐氏的話絕對不是因爲想氣她,她是聽出來,白家恐怕真的是給白棠訂了親,而且還是一門好親事。
那麼,兒子心裡依舊惦記着白家姑子,豈非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白白歡喜。
“話都給你們石家說清楚了,我家大姐兒絕對沒有那個心思,你要是再不放心,也管好你家兒子,以後就別來來往往了,我們欠他的人情,我這個做孃的想辦法來還,不要大姐兒一片軟心腸,都讓人給糟踐了。”
徐氏的嗓門真的嚷開了,一點不比王氏小。
“兩家隔着的院牆,本來我就說矮了點,這一回定然是要砌高的,以後也不能私下往來了,我可說清楚了,以後石頭上門,別說我是堵着門不讓進,要怪誰,自己心裡清楚。”
徐氏說完這些,將白棠的手一拉:“跟我回屋去,你爹也有話同你說。”
“娘,這事情和石頭哥沒關係。”
“我知道沒關係,但是白家人不能站着不動,讓人扇臉也不還手,你臉皮薄,不好意思,娘來替你評評理。”
這陣子,白家的事情多,外頭等着看笑話,聽閒話的也多。
隔着牆,還不知道多少雙眼睛,多少對耳朵。
徐氏一定要把話都給說清楚了,她不能讓自家大姐兒受半分的委屈。
至於白石兩家以後,老死不相往來,都沒有什麼關係。
白家又不欠着石傢什麼。
“娘,最近這麼多事情,石頭哥一直在幫忙。”
“對,他是在幫忙,他也不是沒長心眼,這麼幫着你是爲了什麼,你這麼聰明一個人會不清楚?”
徐氏兩隻手一起往上加力氣,總算把白棠拉開了院牆,一回頭還叮囑江大海,快些把相鄰的那堵牆給砌好了,免得夜長夢多。
江大海被兩個婦人的大嗓門給驚到了,趕緊埋頭幹活,他聽不懂這些,他只會幹活。
白棠一直被拖到裡屋,才掙脫開來:“娘,忍一忍就過去的事情,何苦要撕破臉皮。”
“她說的話,多麼難聽,你能忍得下來,我是忍不住的。”
“爹,你倒是勸勸娘,住在兩隔壁,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這一次,我覺得你娘做的不錯。”
“爹,怎麼連你也……”
“大姐兒,你別急,坐下來,聽我說。”
白棠一貫最聽白巖的話,徐氏還在旁邊添了一句:“就是直接罵你爹,你爹也不能氣成那樣,他還不都是爲了你。”
別人家的娘,得罪不起,白棠當然更不想自家爹孃傷心添堵。
“大姐兒,爹其實明白你的心思,你對石頭沒有那個心。”
白巖看人還是準的,以前兩小無猜,那沒有錯,可是石頭比大姐兒大了五六歲,他懂事的時候,她還是個小丫頭,有個哥哥一樣的人護着,當然石頭哥長,石頭哥短的。
等出了事情,石頭離家三年,大姐兒慢慢長大,她把整件事情都給忘記了,再次面對石頭的時候,已經是客客氣氣的往來。
就像徐氏說的,白家和石家分別都有心結。
王氏怨的是石頭當年不該管閒事,鬧出人命案子,徐氏素來就覺得石頭是個扶不起的混混,巴不得大姐兒離他遠些。
今天,王氏隔着牆叫罵,起初兩句,白巖的心思同白棠一樣,哪怕是看在石頭救了他回來的份上,能忍則忍。
但是,事關大姐兒的名聲,再忍下去,王氏什麼話都往外說,白家想瞞都瞞不住。
到手,大姐兒只怕是要成了整個白圩村的笑話。
那邊接人回去的時候,哪怕是透露出一絲半點的,他問心有愧。
所以,徐氏衝出去的時候,他沒有攔着。
“爹,娘把話都給說絕了。”
“說清楚也好,以後石頭不來白家了,大家就吵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