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扶青兒一把……”林冬青低眉斂首,嬌滴滴地擡起一隻手。
“妻妹,你怎麼又摔倒了?”
尹大田沒理會那隻白白嫩嫩的小手,直直地站着,俯視那個不自量力的姑娘。
“聽說你在藥田裡摔倒了,今天在我家裡又摔倒了。看來柳樹屯這個鄉野之地,着實不適合妻妹。你收拾收拾,回林家吧。”
“姐夫想趕我走?我可沒犯什麼過錯?”
林冬青驟然皺起眉頭,“藥田裡的活,我可一點都沒耽誤,村民們都誇我呢。”
“我不是趕你,只是怕你日後,時不時地摔跟頭。若是摔傷了,我和夕顏無法對林家人交代。
你既不願走,我也不會趕你。只是要小心着點,莫要傷到自己,倒成了我們照顧不周。”
尹大田話音冷冷,說完了便轉身就走。彷彿多看她一眼,都會污了他的眼睛。
尹六田從遠處過來,對着林冬青直搖頭。
“冬青姐姐,我大哥對你可真好。除了我大嫂,他對別的女人從來都是不假辭色,話都懶得多說一句。
可我看這幾日,他對你說話可多了。可見你在他心裡,肯定比別的姑娘不一樣。”
尹六田這個氣死人不償命的,拿針直戳人心窩子,還是帶着鉤子的針,讓人扯着心連着肺地疼。
尹大田待她不一樣,是真的不一樣,倒了都不帶扶的那種。
林冬青緊咬銀牙,眸色陰沉。
林夕顏幫林朝顏設計了林半夏,幫助林望舒奪得族長之位,害得林半夏和她爹被禁足,這兩姐妹沒一個好東西。
眼下林望舒與林朝顏父女,勢頭正盛。
在林家沒機會對付他們,那便先對付林夕顏。
林半夏讓她跟到尹家來,趁機攪和尹大田與林夕顏的關係,最好能把尹大田的心奪過來。
一個女人失去了自己男人的寵愛,還有什麼懲罰比這更狠的呢?
可惜尹大田油鹽不進,無論她怎麼誘惑勾引,他都對她的花容月貌、嬌俏可人無感。
看來,只有最後一招可施了。
午後,林夕顏午睡剛醒,毛大丫過來了。
“夕顏,我來跟你商量個事,”毛大丫有些羞澀地道,“我可不可以帶個徒弟?”
“瞅你這模樣,是有什麼好事了吧?”
林夕顏笑着拉起大丫的手,“說說,幹得好好的,幹嘛要帶徒弟?沒聽人說,‘教會徒弟,餓死師父’嘛。”
“我有喜了,有兩個月了。”
毛大丫抑制不住地喜悅,“我怕萬一以後身子重,幹不了作坊裡的活,給你耽誤事。
再說,你一個月給大山哥十兩銀子的工錢,我和婆婆,再加上孩子,我們四口人足夠吃用的,還有餘錢接濟我孃家的幾個弟妹。
就是我不做工,也不怕被餓死的。”
“懷孕了啊?可真是太好了!”
夕顏很爲大丫高興,“算起來,你跟大山哥成親都快一年了,也該懷上了。
那你就留意着,看哪個心靈手巧又忠厚,能靠得住的,先帶着吧。
記得我娘懷我兩個弟弟的時候,害喜害得厲害,整天吃不下睡不香的。你若是覺得不舒服,就告訴我,徒弟我來帶。”
“不用,不就是害個喜嘛,不耽誤幹活,咱們農村的女人,哪有那麼嬌氣?”
毛大丫回握住夕顏的手,“你說我成親日久,可你比我還早成親幾個月,怎麼你的肚子還沒個動靜?你也該生個孩子了。”
呃,林夕顏苦笑。
還生個孩子呢?到現在她還是個姑娘呢。
晚間,林夕顏坐在桌邊,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尹大田在旁邊研讀兵法,不時地擡頭看看她。
夕顏的情緒控制力很好,在他面前大都是鮮活靈動的樣子,很少這樣長時間的鬱鬱寡歡。
難道,林冬青對他施的小手段,還是被她知曉了?或許就不該瞞着她?
“做賊心虛”的尹大田,坐不住了。
“夕顏,今天有什麼心事嗎?”
“我……”林夕顏欲言又止,從桌邊挪到炕上去,斜倚着被子獨自發呆。
“怎麼了?”尹大田放下手裡的書追過去,抓起她的手,內心忐忑不安。
“今天大丫來過了,她……懷孕了。”林夕顏漠然地望着牆角。
“哦。”尹大田輕聲迴應一聲。
原來不是林冬青的事,他心頭的大石一下落了地。
然而,一股更猛烈的情緒,突然攫住了他的心。
毛大丫懷孕了,夕顏心裡不舒服。那是因爲……
“夕顏,我們……”
“沒事,子淵,我都懂。”
夕顏伏在尹大田懷裡,輕輕靠了靠,很快便離開他的身體,“咱們來商量商量別的事。
我想把咱家的土胚茅草屋扒了,蓋成瓦房。咱家後面還有些空地,不如都蓋成瓦房。”
“爲什麼突然想起這些?”尹大田撫着她黑如鴉羽的秀髮,輕聲問道。
“當初尹家剛來時,全柳樹屯沒有一間瓦房。尹家也不敢蓋瓦房,是怕在一堆茅草屋裡太扎眼吧?
可是現在,全柳樹屯的人家,幾乎都住上了瓦房。李村長家裡蓋了前後十間,還有六間廂房。
大山哥和大丫,也把原來的房子扒了,蓋成瓦房了。尹家的茅草屋,如今在這一排排瓦房之間,倒顯得格格不入了。
何況現在,咱家是全村甚至全元成縣最富的人家,一直住着茅草屋,總讓人覺得在刻意遮掩着什麼。
不如就隨大流,咱也蓋瓦房。另外咱家的“農家樂”,來的人也絡繹不絕,咱們可以以此爲藉口,多蓋幾排房子。
山裡的兄弟們,遲早有一天要出來的,他們來了就該有房子住。這會慢慢着手準備着,不至於到時措手不及。”
“夕顏……”尹大田將林夕顏緊緊地抱在懷裡,深情地親吻着。
林夕顏,心傷難過之時,仍不忘爲他雲家籌謀。
他雲子淵何其有幸,此生能與這樣的好姑娘做夫妻?
“此事夕顏不用管了,我來辦。”
雲子淵抱起夕顏,進入空間。洗漱過後,相擁而眠。
一生長相守,他無法允她。
能給她的,或許只有這起事之前的三五年陪伴。
翌日,林夕顏與尹大田正在屋裡,商談房子的建造問題。
林龍葵帶着一個林家子弟,匆匆忙忙地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