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回來了?”林夕顏從屋裡出來,笑着迎向她們。
“這不是聽說你被人欺負了嘛,蘭若帶我們回來看看,到底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欺負我們大嫂?”
溫溫柔柔的姜玉雪,說起話來也帶了幾分狠勁。
到底是誰欺負誰啊?常樂郡主哀怨的眼神瞥向那三位姑娘。
林夕顏笑笑,沒說什麼,帶着三個妯娌進屋。
她們四個在屋裡旁若無人地談笑風生,誰也沒把外面的郡主當回事。
莫說是前朝的王府郡主,就是今朝的公主,她們又豈會看在眼裡?
門外的常樂幽幽嘆了口氣,這尹家沒法呆了。
她想趕走林夕顏,鵲巢鳩佔,坐享其成的念頭被徹底打消了。
尹大田,他當真喜歡林夕顏,放着她這麼個身份尊貴的郡主不要,一心只想着林夕顏。
尹家兄弟也只認林夕顏,連柳樹屯的村民都只服林夕顏。
如今三個妯娌回來,還是給她扎架子的。
自己還留在這裡做什麼?沒人喜歡自己,還得被迫出賣力氣掙飯吃。
不如像以前一樣,尹大田出錢給她租院子,還買丫鬟伺候她,什麼事也不用她自己動手,多逍遙自在?
打定主意,郡主就去找尹大田了。
“子淵哥哥,你另外給我租個院子吧?我也想過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確實是不能跟以前比了。
不用跟在王府那樣,八個大丫鬟、四個正經嬤嬤了,就對半兒吧。子淵哥哥儘快給我租房子,我想趕緊離開這。”
雲子淵差點被她逗笑了,終於呆不下去,要走了啊?
不過,怎麼落魄成這樣還想着擺郡主的譜呢?夢還沒醒嗎?
“郡主,尹家的大事小情都是夕顏操持的,所有的錢都在她手裡把着。租什麼樣的房子?買幾個丫鬟?都得聽她的。
你想要郡主的體面,我給不了你。不然你去問問她?不過,子淵少不得提醒郡主一下,今時確實不同往日,郡主該往前看了。”
雲子淵綿裡藏着針,說話不輕不重,還真就是提醒一下。
想要什麼去找林夕顏要去吧?她給你什麼答覆我就不知道了。
常樂郡主自是不敢去跟林夕顏提要求,她怕她再讓她自己掙租房子的錢。
雲子淵跟夕顏說起來,夕顏也笑了。
尹家養不起那麼金貴的祖宗,就給她租個小院子,配一個嬤嬤幫忙做做飯,打掃打掃院子就是了。
靠人家養還想擺郡主的譜?算了吧。
林夕顏還讓人在她院子旁邊開了個小鋪子,暗中保護連帶監視,防着她有意無意地泄露出雲家的秘密去。
解決了常樂郡主,夕顏的生活又恢復了正常。
她去各個鋪子裡巡視了一圈,最後去了素顏閣。
“夕顏,你可來了!”程素蓮一見她就抓起她的手,激動地叫起來。
“姐姐這是怎麼了?幾天不見我,就想成這樣子了?”林夕顏笑。
“沒工夫跟你磨嘴皮子,真的火燒眉毛了。”
程素蓮也不跟夕顏逗嘴,急急地道,“剛纔花蝶苑的玉奴偷偷過來,說是有個富商看中了紅袖,非要贖她出去,納爲妾室。
紅袖不同意,老鴇子就把她鎖在屋裡,連門都不讓出,就等着富商送銀子來。”
“那他可有說,那男人什麼時間來?”林夕顏也着急起來。
“說是後日就來了。”
“哦,還好,還好,還有時間。”林夕顏拍了拍腦門,快速回了尹家。
她去安化府,尋找胡大壯等人的家人時,元成縣選美會就舉行了。
紅袖穿的是雲錦坊制的裙子,塗的是素顏閣的妝品,一支《飛蝶舞》驚豔全場,最終奪得頭名。
這傢伙發表獲獎感言的時候,直接給雲錦坊和素顏閣打起了廣告。
一時間,雲錦坊和素顏閣的門檻都要被人踏破了。
她的身價也水漲船高,衆多男人一擲百金,只爲看她一舞。
那個富商得花多少銀子?才能把老鴇迷住眼,甘願把這麼大一棵搖錢樹給賣出去?
林夕顏不知道,但肯定不會少。
可嘆紅袖剛剛樹立起信心,要做一個不一樣的青樓女,剛剛在這一行業嶄露頭角,就攤上了這種事。
怎麼辦?讓她與人爲妾絕不可能。那還不如做個賣藝不賣身的青樓女自在呢?
可惜,青樓女命賤,這樣強買強賣的事,王法也不爲她們做主。
既然王法不管,林夕顏就只能另闢蹊徑了。
晚間,連花蝶苑的門朝哪都不知道的雲子淵,被林夕顏逼着進了青樓。
他徒手攀上三樓,從紅袖房間臨街的窗戶翻了進去。
一刻鐘後,尹大田翻窗而出,身上揹着一個挺重的包裹。
他與林夕顏即刻進入空間,一起去了林家。
半夜裡,紅袖突發急病,面色蠟黃,昏迷不醒,氣息奄奄,整個一瀕死的冤魂。
同樣被關在屋裡的紅姑,死命敲房門,大聲喊救命。
老鴇子被驚醒,趕緊過來打開門,看紅袖那個要死的樣子,真是急得心肝肺都要撕裂了。
“造孽喲,”老東西拍着巴掌嚎,“張老闆明個就要來贖你出去,從此你就算掉進富貴鄉里了。
兩萬兩銀子哦,你個沒福氣的,連帶着媽媽也賺不到嘍。”
“媽媽,您快別嚎了,還是趕緊找個郎中給我們小姐看看吧?”紅姑抹着眼淚催促道。
“對,對,對,趕緊的。”老鴇子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趕緊叫人去請郎中。
可惜醫術世家林家的族長大人下的藥,豈是一般的大夫能瞧出來的?
總共三個郎中來看過,都只顧搖頭。
“許是急怒攻心,病起得太急了,不中用了。”
“這就不中用了?”老鴇子急眼了,“就算賣不出去,好歹治好了還能繼續賺銀子呢,這說着說着,就要死了?”
“這要死在樓裡,可晦氣呢!以後誰還敢到咱這裡來?”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這話在理,老鴇子眼珠子一轉,喊起來:“擡出去,快擡出去!不能讓她死在樓裡邊。”
不管紅袖還有口氣吊着呢,幾個龜奴拿張草蓆子,給她卷吧卷吧就擡城外亂葬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