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隻淡淡地瞥了眼糕點,又瞥了眼面前這個小白臉子哥哥,轉開頭。
“怎麼了?不喜歡吃糕點嗎?你們想吃什麼?哥哥去給你們買。”
白秋澤笑得那個殷勤勁兒,任誰看了都不好意思拒之不理。
講禮貌的夕風小聲道:“哥哥,我大姐不讓我們要別人的東西。”
“哦,剛纔跟你們一起的小娘子是你大姐啊,我也沒壞心,就是想認識認識她。”
白秋澤掏出一錠銀子,硬塞進夕風手裡,“這十兩銀子,你拿給你大姐,就說有個姓白的公子想跟她說說話。”
夕風扎煞着手,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靜逸一把從夕風手裡抓過銀子,狠狠地甩給白秋澤。
小眼白翻了翻,一聲不響。
哎呀,小東西這是嫌少嗎?
白秋澤又掏出一個二十兩的銀錠子,剛要往靜逸手裡塞,靜逸又狠狠地翻了他一眼。
還嫌少?小東西胃口不小啊!
白少爺一狠心,從身上解下錢袋子,連銀錠子帶錢袋子,一股腦地全塞到靜逸手裡。
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捨不得錢財摟不到姑娘!
“這些錢都給你大姐,你把她帶來,我跟她說說話。”
靜逸認真地打量了打量白秋澤,惋惜地搖了搖小腦袋。
這玩意兒長得倒挺好看的,他孃的就是個傻缺啊,還是貼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
尹靜逸鑑定完畢,伸手往角落裡一指,仍然一言不發。
“哦,哦,我藏好,不讓旁人看見。”白少爺立刻意會過來,趕緊往角落裡縮了縮。
尹靜逸擡起小短腿,“噔噔噔”跑到五田身邊,小嘴巴拉巴拉一通說。
五田轉頭看了眼白秋澤所在的方位,一擡腿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走進春來客棧,他悄麼聲地鑽到後院裡,掏了條麻袋,又從後門鑽出來。
白大少爺還在美滋滋地等着美麗的小娘子呢,兜頭就被一條麻袋給套住了。
尹五田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猛捶。
臭玩意!想什麼好事呢?那可是我大嫂!
他心裡這麼嘟噥,嘴裡可不是這麼喊的。
“白少爺是吧?是不是納悶,我爲什麼要打你?好好想想,前些天你他孃的幹了什麼好事?得罪了什麼人?
臭小子,以後給我老實點!再敢惹事,小心有人給你斷了子孫根,叫你從此斷子絕孫!”
“唔,唔,你是誰?你把話說清楚,我惹着誰了?不然,小心我白家找你算賬!”
“你還敢犟嘴?惹着誰了你不清楚啊……”
過夠了癮之後,尹五田轉身就跑。
估摸着這傢伙現在,臉都變成豬頭了,還好意思在這等大嫂來見他?
白秋澤好不容易扯下身上的麻袋,嘶啦着冷氣,摸了摸自己白白淨淨的臉。
哦,現在不能說是白白淨淨的了,那臉五顏六色的,說不清什麼顏色。
這副慘樣,自然不能讓那個小娘子看到,還是再找機會吧。
白少爺捂着臉,賊兮兮地貼着牆根溜走了。
這傢伙做夢都想不到,他被個三歲的小鬼頭給坑了。
也想都不敢想,那個坐在馬車上,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少年,敢給他套上麻袋,揍一頓狠的。
“這事不許跟你爹孃說,不然五叔叔再不帶你玩了。還有你倆,也不許說啊。”
悄悄做了迴護花使者的尹五田,掐着小細腰囑咐三小隻。
“不說,不說,五叔叔好威猛。”尹靜逸小馬屁拍得可順口了。
“五哥哥,那這些銀子怎麼辦?”夕雨問道。
尹五田打開錢袋子看了看,一百兩的銀票一張、二十兩的銀錠子一個、十兩的一個,還有幾兩碎銀,十幾枚銅錢。
還有零有整的呢,這傢伙掛着這麼重的錢袋子,也不怕被壓死?
“沒事,等回家交給大嫂,就說在外面撿的,等了很長時間也沒人來找,就拿回來了。到那時,大嫂也沒地找失主去。”
春來客棧內,趙思妍與夕顏剛寒暄完。
聽夕顏說想租個鋪子,她笑了起來。
“夕顏,你來找我,可算是來着了。前幾天我剛盤下一間鋪子,你先用着吧。也別說租不租的,到時候你家下來的東西,讓我嚐個鮮就行。”
“那哪成,思妍姐姐?我怎麼能用你盤的鋪子?我另租一個好了。”
“有什麼不成的?這個鋪子原來的店主,剛剛裝好了店面,家裡就出了變故,他急於把鋪子賣掉。
買主知道他急於用錢,就使勁往下壓價。我一生氣,就把它高價盤下來了。其實,我都不知道要拿來做什麼營生。現在給你開鋪子,不是正好?”
“那既然這樣,咱們還是籤個租房契約吧?‘親兄弟,明算賬’,咱們姐妹也得‘明算賬’。”
任何時代,利益爲先。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多少人因爲錢的事,反目成仇的?
有句話叫:提錢傷感情。可是也有人說,提感情傷錢。
友情也經不住金錢的考驗,還是把賬分清楚的好。
“真拿你沒辦法,”趙思妍笑道,“那好,咱們先去看看鋪子,你要覺得合適,就籤契約。”
趙思妍帶夕顏去看店鋪,五田和三小隻跟上一起去看。
店鋪離春來客棧不遠,前後總共兩進院,看着還挺寬綽。
前院做店面,擺放着櫃檯、貨架等。確實是剛裝好的,東西都還是新的。
這擱現代,就是拎包入住的新房,帶精裝還帶傢俱的。
即便家裡的冰菜現在就下來,擺上貨架就可以賣了。
後面有一個小院子,還有幾間房。
房間可做掌櫃和夥計的臨時住處。
院子不大,但是挖個地窖,放地瓜、土豆等,還是能足夠的。
“怎麼樣,夕顏?還滿意嗎?”
“滿意,思妍姐姐,真是太滿意了。這房子租價多少,咱們現在就籤契約。”
“好,我就喜歡你這爽利的性子,”趙思妍道,“咱們情歸情,義歸義,銀錢上還是分得清楚些。這房子就算一年十兩銀子,租給妹妹。”
林夕顏微微笑了笑,敢情趙思妍剛纔說那番話,也是在試探她,看她是不是拎得清?
生意人嘛,怎會不懂得,錢財與感情得分開講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