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長子!嫡長子!父皇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那個女人生的孩子是嫡長子!
那麼將來就算是瑩兒進了李家的門,難不成生下的孩子卻只能算是庶子嗎?
這叫她如何甘心!
“這個女人,倒是有幾分本事?”背後一個低低的女音,壓得更低的道:“今晚倒是個挺好的機會——”
“別亂來!”璃王妃眸光一沉,偏頭警告的盯了那人一眼。
皇上已然哈哈大笑着命連芳洲“平身吧!”又向皇后笑道:“你好好照看着李夫人,等會兒別忘了派妥當人送她回府!”
皇后微微斂身點頭以示恭敬,微笑道:“皇上放心,臣妾自會妥當安排!”隨即吩咐了燕姑姑,又向連芳洲含笑道:“等下李夫人就跟在本宮身旁吧!讓燕姑姑和小蓮兒跟着你!”
連芳洲忙笑着稱是,謝恩。
“哎呀!船可算來了!”
不知哪位女子嬌聲喚了一聲,衆人齊齊向着岸邊碼頭望去。
果然,那高達三層的巨大寬闊龍舟緩緩而來,停靠岸邊。
船上懸掛着精緻碩大的綴着流蘇的彩繪宮燈,上下一片輝煌明亮。
在那巨大的龍舟周圍的水面上,看似凌亂實則恰到好處的散落着四五十條飛艇小船,兩頭尖尖,船身甚小,每條船上除了掌舵搖船的船伕,就只能站得下四名帶刀侍衛。正密切的注意着龍舟和龍舟附近以及周圍更寬闊範圍的湖面,半點兒漏子也不給人留。
無數小太監忙着搭上寬寬的厚實踏板,請各位主子登船。
連芳洲陪在皇后身側,隨着帝后等一同上船,隨後,各王府以及郡王府各位貴人主子們也陸續上船。
絕大部分隨從的宮女太監們都留在岸上等候着。
龍舟徐徐開動,看到岸邊的景物漸漸離去,連芳洲才知道船已經開動了,真正是——如履平地!
這船造的極好,這開船人的功夫也是極好!
隨着龍舟開動,那幾十艘小巧靈活的飛艇也保持着隊形如影隨形的跟隨着,除了輕微的船槳撥動水面的聲音,一絲別音也無,小艇上的侍衛們身姿筆挺,穩站如鍾。
過了一會兒,連芳洲眼尖,看到一小太監悄悄向這邊打着手勢。
便看到慎姑姑輕輕向皇后說了兩句什麼。
皇后便笑道:“皇上,龍舟已行至湖中心了,是不是就在這兒停下了?”
皇上正與太子說着什麼,聞言“哦?”了一聲,挑了挑眉四下看了看,點頭笑道:“好了,就在這兒吧!”
他興致一來,便又笑道:“這樣燈火輝煌的,看煙花有什麼趣兒?叫人將宮燈留幾盞照明即可,其餘的全都暫時滅了吧!”
皇后只在心裡暗暗叫苦,這麼多的人,一不留神便會出什麼事兒,偏這人衆人前,她亦不好掃了皇上的興致和臉面,只得笑着稱是,吩咐了下去。
宮人們得令,齊齊行動起來,一下子便將龍舟上的燈火去了十之七八,整個龍舟一下子暗了下來。
煙花是早已經備齊在那兒了,得了皇上一聲令下,衆小太監、宮女們便七手八腳的將那些大大小小的精緻煙花全都搬了出來燃放。
一時間,溫和的“嘭嘭”聲連接成片,無數朵豔麗的煙花在天空中綻開,璀璨絢麗,如瀑般四散開來,從空中落下,不及落地便悄然而逝。
緊接着,又有無數朵升騰而起、四散而落,前赴後繼,那深藍悠遠的天幕中璀璨不斷,天上湖中一時瑰麗如仙,無與倫比!
“好美的煙花!”
“好漂亮啊!”
“是呢!”
衆人擡頭仰望,偶爾低頭看向湖面,讚歎不已,笑聲不斷。
這般美景,的確罕見,連芳洲一時也不由得看住了,心中讚賞不已:真正是鬼斧神工!
突然,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尖利響起:“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衆人一驚,心下一凜,面面相覷,先前的歡聲笑語戛然而止,負責燃放煙花的宮女太監們也呆若木雞愣愣的站在了那裡,天空中一時安靜了下來,彷彿之前那絢爛從來沒有出現過,周圍沉寂於一片黑暗。
連芳洲的心忍不住也突突的直跳:就說這種場合最要不得!果然,還是有人落水了!
“快!快救人!快點救人!”皇后驚慌失措的叫了起來。
皇上一言不發,冷沉的臉色卻十分難看。
隨着皇后這一聲,整個龍舟上霎時又沸騰了起來,皇后身邊的宮人忙忙傳皇后懿旨,人羣紛亂起來,各種議論壓得雖低,卻是嘰嘰喳喳的止都止不住。
連芳洲緩緩舒了口氣,在皇后身邊,她自是不擔心的,忙將燕姑姑的袖子輕輕一扯,低低道:“姑姑,太黑了,點了燈會看得清些!”
燕姑姑猛然醒悟,慌忙提醒了皇后。
皇后也是情急之下忘記了,得了燕姑姑提醒亦醒悟過來,忙命點燈。
衆宮人太監七手八腳領命而去,不一會兒,龍舟中復又燈火大亮。
此時,那落水之人已經被救了上來,是留郡王妃失足自己掉了下去。
至於原因,不詳!
不過,雖然不詳,但留郡王妃那性子,不用說肯定跟喝醋脫不了干係!除此之外,誰都不信還有什麼事情能令得她失態落水。
皇上的臉色更加難看,冷哼一聲,連欲上前請罪的留郡王也懶得看一眼,當即命擺駕回坤寧宮!
衆人見皇上臉色不好,誰也不敢吱聲,更沒有人敢爲留郡王說話。
心中無不埋怨留郡王妃嬌橫不懂事,平日也就罷了,今日好好的團圓佳節,難得皇上又如此高興,沒想到她卻鬧了這麼一出,真正是掃興!
連芳洲瞟了一眼不遠處宮人圍繞的一處,便輕輕向皇后道:“皇后娘娘,不如等會兒臣婦陪留郡王妃一同出宮吧!臣婦橫豎也沒有什麼事兒,先送她回府臣婦再回去也沒什麼的。”
皇上已經說了擺駕坤寧宮,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讓皇后不要管這攤子閒事兒!
皇后心裡頭正爲難,總不能讓皇上在坤寧宮中等她;可是,那留郡王妃便是再怎樣也是北國的公主,最得北國帝后寵愛,況且吃醋這種事說大就大說小也小,除此之外她又並沒有什麼別的惡行,北國帝后倘若心存了嫌隙,卻是不好!此刻皇上氣頭上這麼說,過後多半也是會後悔的!
偏偏這留郡王妃跟這些王妃、郡王妃沒有一個交好的,太子妃倒可託付,可這宮宴之後還有一大攤子事兒等着太子妃收拾呢,如何有空?
連芳洲既這麼說,倒正中了皇后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