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靠坐在牀頭,半閉着眼想着他那些暖人心窩的話,想着他的溫柔情意,不知不覺脣角便勾起了淺淺的笑意。
是自己魔障了!他說的很對,弟妹們一個一個的長大了、獨立了,她該是開心的嘛,同阿澤沒過門的媳婦兒叫什麼勁啊!
阿澤也是個男人,心裡疼他媳婦不也挺正常嗎?就像阿簡心裡只有自己一樣!
自己是他的親姐姐,是最該體諒他的人,而不是有意無意讓他在姐姐和媳婦之間兩難。
連芳洲坦然靜了心思,繼續爲連澤準備成親事宜。
順便,研究研究、琢磨琢磨徐國公那位繼室夫人母女倆。
將來免不了要打交道的,如果外頭傳言有誤,徐亦云不是那樣的人,那麼可想而知這母女倆絕對不是什麼好鳥!
嗯,她得提前做好準備才行!
因爲還有一個月左右就到了出嫁的日子,國公府那些親戚朋友家的女眷親戚朋友們陸陸續續的都上門給徐亦云添妝,說幾句吉祥祝賀的話兒。
徐亦云已經許多年沒有出席過各種宴會,這些女眷親戚朋友跟她也不熟,可是徐國公府的牌子還在,又有老敏郡王的面子,象徵性的大家也都來湊個趣。
當然,添妝送的東西也沒有什麼出奇的或者貼心的,都是面子上過得去、跟自家身份以及兩家關係遠近相符的大路貨。
有心無心任誰都看得出來,徐亦云也不例外。
作爲一個新嫁娘,心中多少會有些暗暗的失望和難過。
可她卻也明白,怨不得旁人。
其實,又何嘗怨得了她自己?
不是她不願意跟孟氏出去赴宴做客,而是每一次即將出門的時候,她總會發生各種各樣的意外,不是丫鬟不小心潑了茶水弄髒做客的衣裳,就是腳下不穩跌了一跤擦破了皮或扭了腳,要不然就是吃壞了肚子或者臉上長了紅點子。
總而言之,就沒有一次是順利的。
久而久之,便傳出了徐家大小姐爲人傲慢、不屑搭理繼母陪同出門的傳言來。
猶記得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傳言,她氣得發瘋去質問孟氏。
一而再的發生意外,如果還不知道這其中有貓膩,那就是傻子了。
誰知孟氏面對她的憤怒和咄咄逼人的質問只是哭着委屈,喊着冤枉,爲此傷心不安得三天沒有吃飯。
結果當然是她這個做女兒的對繼母無禮,頂撞繼母,被父親責罰了一番。
從那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打算跟着孟氏出門,而那傲慢、不屑繼母的名聲也更加坐實了。
所以,她是沒有什麼閨閣朋友的,便是那些親戚朋友家中女眷也跟她不熟。
徐亦珍見此狀況倒是痛快了許多,特特的跑到她的面前冷嘲熱諷了一番。
徐亦云雖然沒有理會她,心中到底並不痛快。
連芳洲一直叫人關注着徐國公府,自然也知道了此事,便拜託了留郡王妃,請留郡王妃給送一份添妝。這也是給徐亦云撐腰的意思。
如果不是夫家這邊的人沒有添妝道理,連芳洲還想自己添一份呢。
原本她想準備一份厚禮算在留郡王妃名下請她送去,也省得讓她破費,轉念一想如此一來留郡王妃肯定又要不高興埋怨她跟自己生分什麼之類的,便沒這麼做。
留郡王妃聽到連芳洲的拜託立刻滿口就答應了下來,笑道:“雖然那個徐家的大小姐聽說名聲不太好,不過姐姐既然答應讓阿澤娶她我想她肯定不是個壞人,姐姐放心,我給她添一份大妝!”
連芳洲聽着這話心裡好笑,忙笑道:“也不用添多大的,就是個意思!”
留郡王妃嘴裡應着,自然是打算怎麼做就怎麼做。
結果給送去了一柄尺餘長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玉如意和一對鳳銜滴珠的金釵。
命景嬤嬤親自給送去,親手送到了徐亦云的手中。
呂嬤嬤打聽了不少關於連家的事兒,待景嬤嬤走後滿臉歡喜的向徐亦云笑道:“留郡王妃定是瞧在威寧侯夫人的面上送來的大禮!呵呵,大小姐,您這可真的是大福氣啊,威寧侯夫人這樣爲您着想,那可是個厲害人物,滿京城中誰人不知?有她護着,大小姐您的日子就好過的多了!”
留郡王妃的厚禮令徐亦云也十分意外,只是,想到呂嬤嬤口中那個無人敢惹的厲害人物威寧侯夫人、未來的大姑姐,心裡卻有些複雜滋味。
留郡王妃也是個妙人,尋思着既然要給那徐大小姐撐腰,光靠自己一個怎麼成?這是姐姐的願望,自己當然要爲姐姐做到最好。
於是,留郡王妃便又叫人順口給老敏郡王說了一聲,說這門親事是老王爺您做的大媒啊,您好意思不去捧場?
老敏郡王一想也是啊,那徐家的丫頭在繼母手下討生活也挺可憐的——別問他爲什麼知道,那府上老太太去世那丫頭才四歲,懂得什麼?千般萬般不好還不是繼母給養歪的!
索性好人做到底,就給她個大大的臉面吧!這樣將來她過門了必定對小澤子心懷感激——說來說去還是爲了連澤考慮。
又讓留郡王跟他那些朋友都知會了,讓各家女眷上門添妝去。
留郡王如今妥妥的老婆奴一個,何況老婆還挾天子以令諸侯——肚子裡揣着一個呢!
老婆有話豈敢不從?
與他來往的都是皇親國戚宗室權貴子弟,交情淺的也就罷了,便是交情甚是不錯的也有十一二人。
於是,一個留郡王妃因身子不便大大方方的派了最親信心腹的婆子前來添妝,孟氏和徐亦珍心裡又驚又酸還沒有緩過勁兒來,老敏郡王的孫媳婦兒又來了。
然後,接二連三的,一口氣來了數家身份地位貴重的人家女眷。
孟氏心中暗恨,卻不得不捏着鼻子勉強陪出笑容來客客氣氣的招待。
因爲太生氣了,一時之間還納悶徐亦云是什麼時候跟這些人家有來往的?國公府上跟這些人也就是點頭之交,有的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畢竟徐國公如今就是襲着爵位而已,並沒有實差,若毫無交情的人家是不可能上門巴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