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永安看到妻子落淚,心痛不已,他擡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媳婦,這些日子苦了你了。”
“不苦,我真的不覺苦。”方氏眼中盈滿了淚水,她只要一家人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在一起,就不覺得辛苦。
葉永安嘆息着將她抱在懷裡,大手輕拍着她的後背,溫聲細語地安撫她,如同新婚那般待她如珠如玉。
吉時已到,在李氏的指揮下,儀式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
接下來就是舉行儀式了,點燃香燭,禱告神明和祖宗,然後請方氏和葉永安上座,顏小婉跪在地上行跪拜之禮,禮畢先後給方氏和葉永安奉茶。
方氏和葉永安吃過茶後,各自給了顏小婉紅包,認乾親儀式到此進行了一半。
接下來,葉家用新碗筷請林家人吃飯,這象徵着葉家對顏小婉負有養育之責,兩家人一起吃過飯後纔算是完成了認乾親的儀式。
儀式完成後,顏小婉從此以後就是葉永安和方氏的乾女兒,每逢過年節時,她身爲乾女兒都要來葉家看望和送禮。等葉永安和方氏百年之後,顏小婉需行女兒的義務前來到靈前跪拜守孝。
因着吉時是在清晨,等他們兩家人吃完飯,太陽才升到頭頂。
方氏目送着林家人離去的身影,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她真的擔心顏家人和她婆婆帶人前來鬧事。萬幸的是,她將消息捂得嚴嚴實實的,沒有對外說過一個字,這才能瞞住這兩夥人。
林家人走了沒多久,葉老太太領着她幾個兒子兒媳前來,人還沒進屋就嚷開了:“永安,永安媳婦,你們夫妻倆真是翅膀硬了!認乾親這麼大的事情,你們居然連吱不都吱一聲,揹着我這個親孃就弄好了?你們這是擔心我吃你們家的飯是不是?”
葉永安早有心理準備,他強硬地拽住妻子方氏的手,看她面露焦急,笑着安撫道:“媳婦,待會兒你啥話都不要說。不論娘說什麼,你都別搭理她,一切都交給我。”
方氏焦急地額頭冒出細汗,她緊張地攥着拳頭,“當家的,我要是不應聲,娘她會更生氣。萬一她生氣起來打你可怎麼辦?”
葉永安一掃前些日子的陰鬱,對妻子露出燦爛的笑容:“媳婦,你信我。我會護着你,絕對不會再讓我娘欺負你。我是你相公,更是男子漢大丈夫,萬萬沒有讓自己媳婦站在跟前護着的道理。”
方氏許久沒有見到丈夫如此耀眼的笑容,不禁看癡了,這是她死心塌地愛着的男人,他不再沮喪和自暴自棄,他終於振作起來了,真是太好了。
葉永安沒注意到妻子癡望他的畫面,他轉頭對吃乾果子的胖兒子囑咐道:“七斤,你記住爹的話,待會兒要是你奶生氣要揍你娘,你就大哭大鬧讓你娘抱回你屋裡。”
“爹,小婉姐姐她剛剛也這麼跟我說。爹,你放心吧,我會保護好孃親的!小婉姐姐說了,我是個小男子漢!”胖兒子挺了挺小胸膛,特別有志氣地說道。
葉永安訝異了幾秒鐘,回過神後他輕拍着兒子稚嫩的肩頭,特別嚴肅地交代:“你小婉姐姐說的沒錯,你要記在心上,一輩子都不要忘記。”
“孩兒記下了。”七斤如同搗蒜一般直點頭,胖乎乎的小臉滿是嚴肅。
葉永安與方氏相視一笑,從對方眼中感受到喜悅和愛意,就算是親孃也不能破壞他們小家庭的安寧和樂。
葉老太太在屋外叫罵連連,罵得一句比一句難聽,爲的就是刺激方氏逼她出來。只要方氏出來,葉老太太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抽她一巴掌,然後再揪着她的耳朵教訓一頓。
葉老太太再如何厭惡方氏,她也不好在親兒子和孫子的跟前訓方氏,至少不敢往方氏的臉上招呼。
“老四媳婦!!!”葉老太太黑着臉進來,惡狠狠地盯着縮着腦袋站在葉永安身後的方氏,那雙眼睛幾乎要淬出毒來,陰狠之極。
“娘,您這是作甚?”葉永安察覺到妻子想要應聲,在她出聲之前開口,說話的時候捏了她的手掌心一下。
葉老太太死死瞪着方氏,恨不得將她瞪出個血洞來:“老四,是不是你媳婦揣度你瞞着我,不叫我知道你們要認顏家二丫當乾女兒的事情?”
給兒子遞了個眼神後,葉永安這才笑着解釋:“娘,這件事您要怪我就怪我和顏家。顏家人太能鬧騰了,我擔心消息泄露出去,讓他們知道了上門來鬧。”
葉老太太壓根就沒聽兒子說什麼,張嘴就朝方氏大吼:“老四媳婦,你啞巴了?我問你話呢?你沒聽見還是故意不吱聲?”
“哇哇——娘,我好怕好怕,娘快帶我回屋!”七斤突然大哭大鬧起來,死死拽着方氏要她進屋裡躲着。
方氏面露難色,可憐兮兮地看了眼葉老太太,朝她鞠了一躬抱着胖兒子就走了。
葉老太太氣得幾乎要仰倒,但葉永安沒給她發落妻子的機會,“娘,七斤昨晚發噩夢,您老體諒體諒他。”
葉老太太來這一趟就是爲了磋磨方氏,但方氏躲入房間裡不肯出來,她又不好不顧兒子的臉面衝進去抓人,只得氣呼呼地走了。
其他陪同葉老太太前來看戲的人,一看她走了,嘩啦啦地也跟着走了。
顏小婉躺在她乾孃家的屋頂上,翹着二郎腿曬太陽,聽了一場好戲。等確定她乾孃沒事了,她才悄悄離開。
“小婉。”
顏小婉走到半道上,灌木叢裡突然傳出一道男聲,她聞聲渾身一僵,摸着後腦勺不好意思地嘿嘿笑。
“你這孩子老毛病又犯了!”林來順從灌木叢裡出來,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腦門,沒好氣地訓斥道:“你老這麼無法無天,讓我怎麼放心?”
顏小婉理虧,拽住林來順的衣袖哀求道:“大舅,你別生氣了嘛。我這不是擔心我乾爹乾孃嗎?”
林來順看她那小可憐樣,心頓時軟了,無奈地說道:“那你也不應該自己偷偷跑來這裡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深山裡發生的事情,萬一竄出頭老虎或者是豺狼,你都不夠它們吃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