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婉眼眸裡溢滿了柔光,她費勁地雙手撐在牀板上想要起來,剛有動作就被林小鳳瞧見了,又引來她好一通抱怨。
林小鳳看她要起身,顧不上抹眼淚,趕忙扶着她躺下:“我剛跟你說完呢,讓你別逞能!你咋就不聽呢?行了,你別再亂動了啊。你趴着別動,我給你上藥。”
不知林小鳳是不是故意折騰她,揉藥酒的時候幾乎用盡了全力,讓顏小婉疼得直抽氣:“輕點,嘶,小鳳姐,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林小鳳笑罵道:“這會兒知道疼了?剛剛是誰說她不疼的?”
“呃,好嘛好嘛,剛剛是我亂說的。”顏小婉臉色一僵,可憐巴巴地哀求道:“小鳳姐你能不能輕點?你揉得我好疼。”
“不能!”林小鳳特別乾脆地拒絕了她的請求,看她苦着臉要哭不哭的樣子,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顏小婉小臉皺巴巴的,聽到林小鳳的噴笑聲,嗔怒瞪她:“小鳳姐,你還笑!幸災樂禍!”
林小鳳當沒聽到她的責備,笑了幾聲才慢悠悠解釋:“再疼你也得忍着,我爹交代我一定要用力揉才行,這樣你才能早些好起來。”
顏小婉哼唧了幾聲,顯然對林小鳳的解釋不滿意,說道:“小鳳姐,我明天就跟我娘到城裡去住了。”
“啊?”林小鳳被這消息驚到了,她手下失了輕重,揉得顏小婉淚花兒都飈出來了。
“小婉,你和大姑爲啥要搬到城裡去?難不成是我爹他……”
林小鳳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顏小婉忍着痛說道:“小鳳姐,我們剛給我爹辦完後事,不好待在家裡。你別先着急說話,聽我說完。三舅過些天不是要去趙屠夫家提親嗎?我和我娘要是還待家裡的話,不大好。”
“有啥不好的?”林小鳳聽進了她的解釋,可仍舊不想讓顏小婉母女搬到城裡去。
城裡不比家裡,吃個菜都得掏錢買,花銷多大啊。最重要的是安全問題,就顏小婉娘倆住在外頭,萬一半夜有登徒子爬牆進來欺負了她們娘倆,那該怎麼辦?
林小鳳快言快語地將她的擔憂說出來,巴巴地看着顏小婉:“小婉,你和大姑就待在家裡,別去城裡了。”
顏小婉抓住林小鳳的小手,輕輕拍了幾下:“小鳳姐,這事兒沒得商量。我娘已經跟大舅說好了,你別太擔心,我能保護好我娘和自己,不會有事的。”
林小鳳直接丟給她個大白眼,壞心眼地她傷口上戳了一下:“就你現在這樣,還敢誇下海口?”
“嘶——小鳳姐,你這是打算謀殺親妹妹嗎?”顏小婉嗷一聲叫起來,她疼得飛出好幾朵淚花兒。
林小鳳收起藥酒,手腳麻利地幫顏小婉穿好衣裳:“哼哼,我這是讓你長長記性,以後別老是逞強!你等會兒,我去給你端吃的進來。”
雖是這麼說,林小鳳出門後並沒有很快回來,她去找林來順:“爹,你爲啥答應大姑讓她帶着小婉去城裡住啊?”
林來順聞言臉色微變,他很快調整好情緒:“小鳳,這事兒說定了就不會改,你就別問了。”
“爹!”林小鳳連喊了好幾聲,但都沒能把林來順喊停下來。
林來順沒走幾步就被從屋裡出來的張氏拽住了,邊往李氏屋裡走邊說:“當家的,你快進來勸勸大妹,讓她打消主意,別再想着搬去城裡。”
林來順莫名有些心虛,遲疑着說道:“這事兒我跟她說定了。”
張氏驟然停住腳步,瞪大了眼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啥?你是不是糊塗了?”她還盼着丈夫進去勸說,哪想到這事兒他摻了一腳?
林來順垂頭吶吶不語,張氏用力晃了晃他的胳膊:“你快說話呀!到底爲啥要答應大妹啊?她們娘倆孤兒寡母的,住在城裡能行嗎?”
林來順仍舊不吭聲,氣得張氏甩開他的手就進屋裡去了。
李氏這次聽完女兒的話,難得地沒有攔着不放人,只一再地叮囑林來順將林氏母女安全送到城裡。
不管林小鳳和張氏等林家人心裡怎麼不樂意,第二天清早林來順僱了輛牛車等在門口,和林來福一塊兒送林氏母女去城裡住。
等到了城裡,林來順先是把顏小婉安置好,隨後和弟弟妹妹一塊兒把房子裡裡外外又收拾了一遍。
林來順拍拍林來福的肩膀,再次囑咐:“老四,這幾天你就住在這裡,保護好你大姐和小婉。等學堂放假,你直接去把老五接到這裡來住。”
林來福沉默地點點頭,目送着林來順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他才轉身回屋。
“四舅。”顏小婉俏生生立在房門口,笑眯眯地喚他。
林來福眼中急速掠過一絲不滿,語帶指責:“你身子還沒好,起來作甚?快回屋裡躺着。”
顏小婉櫻桃小嘴裡吐出泛着甜意的抱怨:“四舅,你別把我當瓷娃娃看待呀。我沒那麼脆弱,再說我接連躺了兩天,骨頭都要散架了。”
“回去。”林來福揚揚手催促她進屋,絲毫沒有被她的抱怨所打動。
顏小婉漂亮的眼眸裡閃過一道精光,嘿嘿笑着提要求:“你想讓我回去躺着也不是不行,但是四舅,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你先進屋躺着!”林來福說話的語氣變得嚴肅了許多,表達了他的決心。
顏小婉調皮地眨了眨眼睛,轉身往屋裡走去:“四舅,我想讓你去打聽打聽,這城裡酒水怎麼賣,那種酒賣得最好,價格幾何,哪家酒味道最好,價格又公道。”
林來福沒問顏小婉打聽這些做什麼,他仔細地將她的要求記在腦子裡,記全了纔開口:“除了酒,你還想打聽什麼嗎?”
顏小婉乖順地回牀上躺着,眼珠子卻一直不安分地轉了又轉:“暫時沒有了。對了,四舅,你回來的時候給我買幾個肉包子唄。”
林來福看她如此乖巧聽話,反而心裡不踏實:“你老老實實在牀上躺着,別亂動。不然以後我就不幫你了。”
顏小婉後背疼得厲害,她再想賺錢也不急於這一天兩天的:“嗯嗯。四舅趁着早上天氣涼快,你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