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婉嘴上應得很快,心裡卻是不答應的。若是真的按照她大舅的話來做,那她還拿什麼養家餬口?拿什麼報答外婆一家對她們母女倆的恩情?
所以她早就決定了,這次上山一定要露出真本事,好讓她大舅知道,別看她人小就覺得她不行,她可是有大本事的。
只是事與願違,顏小婉看着林來順那後怕不已的臉,心裡有些懊惱。她好像把事情搞砸了,非但沒有展露她的本事,反而還把她大舅給嚇壞了。
顏小婉徒手抓毒蛇的行爲,真的把林來順嚇到了。
出門之前,林來順本來還打算亮一手給顏小婉看的,但經過剛剛那麼一嚇,他只恨不能馬上下山回家。
吃一塹長一智,顏小婉決定先聽從林來順的吩咐,等待更合適的機會,伺機而動向她大舅展現她的實力。
林來順知道顏小婉是個不安分的,分出一大半的注意力在她身上,恨不得找條草繩將她捆在身上帶着走。但他們此行的目的是打些獵物回家。
讓林來順空手回去,那是萬萬不能的。他特意抽出一天時間,除了是帶着顏小婉出來看看之外,更是爲了多打些獵物回家。
顏小婉不吵不鬧,乖巧如溫順的小兔子,緊跟着她大舅,沒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但她的乖巧只維持到發現一隻肥兔子後,她的耳力驚人,草叢裡傳來的微小動靜,落入她的耳中。
顏小婉循聲看去,驚喜地發現一個肥兔子受到驚嚇後,跑入草叢裡,嗖一下鑽到洞裡!
肥兔子跑得飛快,但顏小婉還是看清楚了,那是隻灰毛兔,目測有兩三斤,最讓人興奮的是它的肚子滾圓,準備要下崽了!
顏小婉的眼睛雪亮雪亮的,如同黑夜裡的孔明燈一般,她看到那懷着崽子的肥兔子,當即有了決定:她要養兔子!
兔子吃草,不**貴的糧食,最關鍵的是兔子很好養活,長得又快。
“小婉!小婉!”
林來順射中了一隻野雞,轉頭卻發現身後沒人了,他當即慌了。那倔孩子怎麼就記吃不記打呢?山林裡到處都藏着危險,她小小一個女娃,若是有個萬一……
林來順不敢再往下想,他決定了以後不會再帶顏小婉上山,就算那倔孩子把眼睛哭瞎了,他也不答應!
顏小婉脆脆地應了一聲,隨後露出她狼狽的樣子,小臉沾了泥,頭上頂着好幾片落葉。雖狼狽,但她那雙眼睛如同星辰般閃亮,一臉興奮地指着兔子窩說道:“大舅,我看到有個肥兔子鑽到這洞裡去了,正想法子把它弄出來呢。”
“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麼樣了。”林來順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這山裡的兔子都快成精了,他最近來的幾次都沒見過一隻兔子。
說白了,林來順壓根就不信顏小婉說的。
“大舅,我真看到一隻肥兔子鑽進這洞裡去了。”
顏小婉認真地複述了一遍,但林來順僅僅是挑了挑眉,她知道他不信,沒再說什麼,只是嘿嘿笑了一聲。
她不管林來順怎麼想,低頭就開始扒拉乾柴,摸了摸口袋,掏出兩個打火石。她打算把那隻懷崽的肥兔子用火薰出來!
林來順看她小陀螺一般轉來轉去,只當她自己找樂子玩,等他看到那兩個打火石,臉頓時綠了,那是氣的。
他厲聲喝道:“小婉,你這是做什麼?來的路上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不能隨便在山裡點火!萬一引起大火燒山,這可不是兒戲!”
顏小婉躲過一邊,不讓林來順將打火石奪走,嚴肅認真地說道:“大舅,你仔細看,我把容易着火的幹葉都清到一邊去了。我知道分寸的。”
林來順被她倔強的眼神看得心一顫,不由按着她說的話,朝四周看了看。顏小婉的確將易燃的幹葉和幹樹枝給清到一邊去了。
顏小婉看着林來順陰沉着臉,時刻要暴走的狀態,把手裡的打火石遞給他:“大舅,你要是實在不放心,就給我搭把手吧?我力氣小,打不起火。大舅,不管你怎麼說,我一定要把那隻肥兔子逮住!”
林來順從此不再帶顏小婉上山的決心,又加重了一層。他心裡雖是這麼想,但他還是照着顏小婉的吩咐,點燃了幾個洞口的乾柴。
顏小婉在唯一的洞口蓄勢待發,等着那隻肥兔子自動送上門。她一心只想着逮住兔子,沒注意到林來順默默地站在她身後,準備幫她一把。但他心裡並不信這洞裡有兔子,僅僅是習慣使然。
常言道,狡兔三窟。顏小婉早就堵了幾個可能的洞口,隨着火勢的增大,煙變得越來越大,肥兔子快要堅持不住了。
顏小婉耳朵微微一動,瘦弱不堪的身子猛地往前一撲,雙手穩穩地抱住一團肉嘟嘟、暖呼呼的東西。這團東西頓了一下,之後在她手裡拼命地掙扎,妄圖從她雙手桎梏中掙扎出來。
可惜這隻灰毛兔低估了顏小婉對它的勢在必得程度,她看着如此肥碩的兔子,眼睛都冒着綠光了。
顏小婉成功地逮住了獵物,舉起戰利品,歡喜地叫道:“大舅,我逮住它了!好肥,咱們今晚有兔肉吃了!”
她嘴上說着晚上吃兔肉,手上卻暗暗地摸了一把兔子的肚子,等她確認這隻灰毛兔真的壞崽子了,眼中的歡喜更濃郁了幾分。
林來順的臉再也繃不下去了,他在山上打獵這麼久,獵到的兔子大多都被他射傷,就算想養也養不活。他仔細看了看顏小婉手裡的灰毛兔,在它突出的肚子多看了幾眼,故作冷漠地說道:“你今天這麼不聽話,晚上罰你不準吃肉!”
“啊?”顏小婉適時地露出一副絕望又懊悔的表情,低低地哀嚎,“大舅,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好不容易逮到了這麼大的兔子!”
林來順等她嚎了幾分鐘,終於露出點笑模樣,“這兔子懷崽了,咱不殺它,養着吧。”他說完就從顏小婉的手裡接過灰毛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