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婉出了林家後就跟葛家小哥哥分開了,打探消息這種事情,人多了反而容易露出馬腳。
再說了,單憑她的本事完全可以來去自如,大可不必找個保鏢護着她,麻煩。
葛家小哥哥走在前頭,他接受的任務並沒有保護顏小婉這一條,甚至他根本就不知道顏小婉跟在他身後出來的。
等他在葉家圍牆外團團轉時,顏小婉早已趴在葉忠誠的臥房屋頂上,耳朵貼着瓦片聽屋裡的動靜。
肖齊貴等官差跟着葉大權他們來到了葉家,在進入臥房查看葉忠誠的屍首之前,肖齊貴悄無聲息地將葉家的情況暗暗記在腦袋裡。
他雖不是專業的捕快出身,沒受過專門的訓練,但他從屍山血海裡活着回來的,自然有他的獨到之處。
等他看到葉忠誠口吐白沫、嘴脣發黑的死狀,第一反應就是葉忠誠死於毒藥,他是被人下毒毒死的。
得了這第一手資料,肖齊貴依舊不放心,他出於謹慎命葉大權去請來村裡的大夫,打算讓術業有專攻的大夫來察看葉忠誠的死因。
他畢竟不是醫者,更不具備仵作的能耐,爲了真正確認葉忠誠的死因,不得不這麼做。
對於肖齊貴的處理,葉家人絕大多數人表示贊成,謹慎一些總不是壞事兒。
但有少部分葉家人表示不理解,葉忠誠的妻子喬氏情緒非常激動,撲過去拽着肖齊貴的衣襬說道:“官差老爺,我家相公肯定是被林家人害死的!跟我們家結仇的沒幾個,有能耐又有動機害我家相公的也就只有林家!”
肖齊貴低頭看着喬氏拽着他衣襬的手,保養得宜的雙手不像一般村婦那般粗糙,白嫩白嫩的,讓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離他不遠的葉大權注意到肖齊貴在他孃親手上多停留幾眼,頓時嘴角微微一勾,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在從林家回葉家的路上,葉大權等人幾次暗示肖齊貴要給他一大筆銀錢,希望他能看在錢的份上直接將林家幾兄弟全扣起來帶回縣衙,但肖齊貴始終不曾鬆口答應,故作不知地打岔過去。
葉大權還以爲沒辦法買通肖齊貴了呢,但這會兒看到肖齊貴那眼神,他隨即想到了個主意。
肖齊貴動作生硬地後退了幾步,眼中帶着些許不捨地最後看了眼喬氏的手,目視前方,一派正氣凜然地質問喬氏:“你說你家男人是被林家人害死的,可有證據?”
喬氏自然沒有證據,她一個婦道人家哪裡懂得那些證據不證據的?
但她一口咬定是葉忠誠的死是林家人造成的,讓她擺出證據,沒有!
“你沒有證據,請慎言。”
肖齊貴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至少明面上沒有表現出一絲異樣,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身爲捕頭的他不能隨意給任何人定罪。
喬氏被他這冷淡的回答嗆着了,她沉默片刻,忽然轉身朝着葉忠誠的屍首撲過去,抱着他變得僵硬的手臂嚎啕大哭,各種咒罵林家人。
顏小婉聽着喬氏的咒罵聲,氣得她直磨牙,打定主意要給她點禮物享用一二,不然真對不起她那不重樣的咒罵。
肖齊貴聽着喬氏尖銳的哭聲,表情隱忍,他的視線忍不住地又落在喬氏的手背上,白皙圓潤,讓他總想多看幾眼。
葉大權幾次看到肖齊貴的異樣,心裡嘿嘿地壞笑:還以爲肖齊貴如同那銅牆鐵壁撬不開,原來他和我一樣對女色沒有抵抗力。
等肖齊貴領着幾個手下出去,葉大權故意落後了幾步,來到他娘喬氏跟前嘀嘀咕咕幾句。
喬氏聽完兒子的提議,腦袋直接不運轉了,一臉茫然地望着當着他親爹的面,勸說她去勾搭別的男人的親兒子!
相公屍骨未寒,她怎麼能做出這種對不起他的事兒?
等她死了,哪裡還有臉到地下去見丈夫?
葉大權遲遲等不來喬氏的迴應,低頭看到了悲傷又無助的喬氏,滿腔的喜意彷彿被人澆了一盆冷水,叫他發熱的腦袋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
“娘,我,我這都是爲了咱爹好。爲了給爹報仇雪恨,咱們做些犧牲是難免的,現如今有這麼好的機會,要是錯過了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什麼時候啊。”葉大權苦口婆心地勸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他沒想着逼良爲\/娼,畢竟喬氏不是他在外頭隨便玩玩的女人,她是他的親孃,他爹明媒正娶的妻子。
但是他爹葉忠誠被人毒死了,意味着他們葉家好不容易得來的榮華富貴沒了,他們要是再不解決掉林家人,等他們恢復元氣就會反過來對付葉家人。
他爹葉忠誠爲了泄憤,派了葉家人大半夜闖入林家意欲滅林家滿門,這是事實。
林家人對他們恨之入骨,如今他們又沒了葉忠誠這個支柱,形勢非常地嚴峻。
葉家想要保持如今的榮華富貴,想要安穩地度過下半輩子,必須要趁機除掉林家幾兄弟,打斷了他們的翅膀,讓他們飛不起來!
葉大權沒有藏着掖着,他將葉家面臨的危機一一道出,讓喬氏明白他們必須要除掉林家人。
實際上他是在給喬氏戴高帽,不斷地遊說她,讓她深信她的犧牲是有價值的,犧牲她一個,拯救全族人!
喬氏最終被他說動了,她看着沒了氣息的丈夫,再看看哀求地望着她的活蹦亂跳的親兒子,孰輕孰重不必她再去衡量。
兒子說得沒錯,她做出一點犧牲換回一大家子的安寧和樂,值!
“權哥兒,你,你說我真要這麼做了,你爹他會不會在九泉之下怨我怪我?”喬氏已然被葉大權說服,但她看着丈夫,心裡還有最後一道坎沒跨過去。
葉大權看得出喬氏被他說服了,再聽她這麼問,自然是拍胸脯保證葉忠誠不但不會怪她,反而會感激她勇敢做出犧牲。
喬氏母子的對話聽得顏小婉連連翻白眼,葉大權這得多大臉才做出慫恿親孃去勾搭別的男人的這種事情?
這是人乾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