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婉冷眼瞅着林氏表演哭功,她跟原主不一樣,明知道林氏的私心,她也沒有什麼傷心的感覺。
如果原主還在的話,她若是知曉林氏的小心思和做法,想必會非常難過,對林氏寒心吧。
原主掏心掏肺地對林氏那麼好,她寧肯自己餓肚子也要將口糧省下來給林氏,實在餓得不行了,她也沒想過吃完她的口糧,反而是選擇冒着生命危險上山找吃的。
原主幾乎把她的所有都奉獻給了林氏,傾盡一切地付出了那麼多,爲的只是想要讓她的孃親過得舒坦一些。
可是林氏是怎麼做的?
她爲了一己之私,明知道原主忍飢挨餓給她省出口糧,明知道原主餓得不行跑到山上找吃的,她卻始終揣着明白裝糊塗,當做不知道女兒做的事情有多麼的危險。
原主的父母緣淺,她活了短暫的十年,到死都沒那個福分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大哥,你能不能說得再詳細點?”顏富貴看着光知道哭的林氏,心知不能從她嘴裡問出什麼事情,萬般無奈之下只能轉頭詢問林來順。
林來順深深地看了眼林氏,不屑地哼了哼:“具體如何,小婉的親孃比誰都清楚,你想知道什麼,問她去。”
他本不想讓林氏爲難,正準備跟顏富貴說起那些事,可林氏急於逃避的表現讓他感到非常失望,收回了對她的優待。
林氏萬萬沒想到親大哥會把鍋甩給她,看向他的眼睛裡有驚詫,不滿,甚至還有一些怨恨。
林來順看在眼裡,愈發堅定地認爲他沒有做錯,現在的林氏跟顏大福他們沒什麼分別。
看吧,他剛不合她的意,她就全然忘記了他們這幾個孃家兄弟,曾經爲她做的那些事兒。
林氏一點都不記得他們的好和恩情就罷了,居然還敢對他生出怨恨?
呵呵,跟顏家那些人一模一樣,白眼狼!
“大哥,時候不早了,我們該走了。”林來財突然出聲說道,他們此行的目的已達成,他是一秒鐘都不想留在顏家看那羣白眼狼虛僞的表演!
林來順給顏小婉遞了個眼神,領着他的幾個兄弟走出顏家,半句多餘的話都沒跟顏富貴說,提都沒提過顏家做得那麼些好事兒!
這已經是顏富貴極大的面子了。
顏富貴臉色很難看,他眼睛沒瞎,看得出來林來順幾兄弟對他的不滿,但他將這些事情拋之腦後,放開了林氏走向顏小婉。
他特地放輕了語氣,似乎是怕嚇到了他的寶貝女兒:“小婉,你跟爹爹說說,你這五年怎麼過來的?”
顏小婉只冷冷地看了他身後的林氏一眼,看到她哀求的眼神,垂下頭不說話。
顏富貴沒錯過顏小婉偷偷往後看的小動作,他心裡隱隱有了個不太好的預感,“小婉,你放心,爹爹以後不會再讓你受苦了。”
顏小婉憋了好久,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個字:“嗯。”
她在等,等躲起來的顏大福跟劉氏他們出來,那些個白眼狼想必是擔心她的幾個舅舅在顏富貴跟前嚼舌根,跟他說了他們曾經對林家人做的事情,特別是顏富強差點活活掐死李氏的事情。
呵呵,有膽子做,沒膽子認。
一羣慫貨!
嘴皮子上下一動,一句句感人肺腑的承諾就出來了。
顏小婉見多識廣,心腸冷硬得很,不會輕易被顏富貴幾句感人的話而感動。
她更在意的是顏富貴是不是能說到做到,踐行諾言,和他說的那樣真心對她好。
此時此刻,顏小婉最想要看到的是,顏富貴會怎麼對待那些虐待原主的家人,是否像林氏說的那樣,顏富貴是真心疼愛着她這個女兒。
顏富貴的態度,於顏小婉而言,非常重要。
因爲,這決定着顏小婉未來幾年的規劃,顏富貴是否值得她信任,是否值得她花費時間爲他鋪路。
比起半道參軍的顏富貴,顏小婉帶着前世女戰神記憶的人,顯然比他更熟知軍營裡的權利爭奪,御下之策,以及她們寧家各種行軍佈陣的家傳之法。
顏富貴全然不知,他接下來所做的一切,會直接影響到他的下半輩子。
他從顏小婉這裡問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林氏又是個哭包,只知道哭,一句連貫的話都說不出來。
林來順兄弟幾個像是盡義務一樣將林氏母女倆送回顏家,沒想着從他這裡拿點什麼好處,轉身就走了。
顏富貴迫切地想要知道更多關於顏小婉的事情,在他離開的這五年裡,他的女兒到底都經受了什麼事情,以致於她長得這麼瘦弱。
然而他再心急,這會兒也要先把妻女安置好,再去問他的父母兄弟。
“爹,你要帶我們去哪裡?”顏小婉存心想要給顏富貴些刺激,看他領着她們母女倆往顏家的主屋走去,故作好奇的問道。
顏富貴渾然不覺女兒的小心機,倒是因爲她的主動說話而心生喜意,“送你們回房歇息。”
“爹爹,你是不是記錯了?我和孃的房間在那裡啊。”顏小婉故意露出奇怪表情,指了指以前用來養牲口的牛棚,之後被劉氏以家裡房間少爲由,指派給她們母女倆做臥房的茅草屋。
顏富貴聞言微微怔了怔,順着顏小婉蔥白小指看過去,搖搖欲墜、四處透光的茅草屋赫然出現在他的眼前,他驚詫地瞪大眼睛。
“小婉,你們娘倆一直都是住在那裡?”或許是太過震驚,又或者是憤怒使然,顏富貴這句話問得磕磕巴巴的。
顏小婉眼神純粹地看向顏富貴,重重點頭:“對呀。爹,你是不是太久沒回家,所以記錯了呀?這茅草屋看着挺破的,下雨漏水得厲害,但孃親每天都收拾得乾乾淨淨的。”
顏富貴參軍的時候,顏小婉才五歲大,記不清楚他們之前的房間情有可原。
顏富貴聽了她的話當即變了臉,再想要當自己聽岔都不成了。
想到他代替了弟弟參軍離家後,他最在意的妻女不但沒有受到家人的優待,反而受盡了委屈。他的臉色跟鍋底灰沒任何差別,黑沉黑沉的,看着怪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