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發了好大一通火,他來到西北沒過上一天舒心日子。
他是身份尊貴的皇子,在京城是橫着走的存在,一來到西北他就成了被人圈在籠中的鳥。
寧凌志表面上不敢與他作對,實際上卻劃定了他的活動範圍,一旦他亦或者是他的人膽敢越界,當天晚上必定會有人來好好“提醒”他。
明明寧凌志那麼在意他帶來的消息,四皇子就想不明白了,寧凌志怎麼就這麼沉得住氣,晾了他這麼多天!
心腹任由四皇子咒罵和砸東西,他時不時地應和幾句,讓四皇子痛痛快快地將心頭的鬱氣全部發泄出來,省得他心氣不順就拿他們這些下人來出氣。
四皇子罵天罵地,鬱結於心的怒火宣泄出來,當天晚上去赴宴。
寧凌志爲了表示他對四皇子的重視,特地安排了在邊城最大的酒樓設宴,並且在門口等候四皇子的駕臨。
四皇子得知寧凌志做的表面功夫,故意拖延了一個時辰現身,看寧凌志敢怒不敢言的臉,心頭大爽,興高采烈地赴宴。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此時的四皇子不曉得這個道理,他不知自己的所作所爲被某個小姑娘給記了小黑賬,只等着合適的時機再一併報仇。
四皇子作踐了寧凌志,宴席上心情愉悅,整個人表現得極有風度,風度翩翩,彬彬有禮,倒是沒落了他的皇子身份。
這位實實在在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四皇子,所接觸都是最好的,待人接物的禮儀讓人無可挑剔,再加上他刻意表現,不明就裡的人只怕要被他的表演給騙了。
四皇子衣着華貴,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儼然就是一本人形禮儀書。
顏小婉坐在隔壁包廂,透過包廂與包廂間的小窗子。
她邊喝茶邊看四皇子完美無缺的表演,一路看下來不禁感慨:用孔雀開屏來形容都不夠精準,還是用人形禮儀書比較貼切。
可惜,她不是鳥類,任憑四皇子這隻公孔雀再怎麼表現,外表如何地讓人賞心悅目,她都只看到他骯髒黑暗的內在。
別看這位人模人樣的,做出來的事情連畜生都不如。所以老祖宗說“知人知面不知心”,“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這些都可以從四皇子身上印證的。
江南慶揚水災,害死了那麼多無辜百姓,毀掉了那麼多百姓的家園,全都是四皇子的意氣之爭搞出來的。
四皇子看着風光霽月,內裡腐敗不堪。
顏小婉看他表現得越好,越發覺得他很噁心。
這一場暗藏鋒芒的宴席,在兩方人的刻意控制下,最終賓主盡歡。
寧凌志做戲做全套,盡了他臣子的禮儀將四皇子“伺候”得好好的,等送走四皇子,他返回酒樓,到隔壁包廂尋妹妹。
寧凌志意有所指地問道:“妹妹,四皇子如何?”
顏小婉假裝不懂兄長的惡意,不答反問:“兄長問的是哪方面?做戲的本事?長相亦或者是能力?”
寧凌志看她還在裝傻,哼笑道:“你少裝了,我們誰跟誰啊。”
顏小婉避開那話題,插科打諢道:“噗嗤,兄長,你這話讓人聽到了會誤會的。”
寧凌志白了她一眼,把話題拉回來:“行了,說認真的,四皇子此人極會做戲,他必定是猜到你會隨我來此,這才表演得這麼完美。”
顏小婉早就想知道四皇子手中的憑仗是什麼,偏偏寧凌志的嘴極嚴,任憑她三寸不爛之舌,都撬不出一點東西。
好在寧凌志帶她來了,應該是有意要告訴她真相了。
顏小婉直接問他:“我猜他不止是想表現給我看,只怕還有威脅兄長的意思。兄長,他手上到底有什麼東西?”
是人都怕死。
四皇子明知寧凌志手握十萬兵權,依然敢大搖大擺地來西北,在寧凌志大擺皇子的威風。
要說沒有依仗,那是不可能的。
正如顏小婉所猜測的那樣,寧凌志開誠佈公地跟她說:“靖安候背棄了太子一派,選擇跟四皇子合作。爲了表現他的誠意,那叛徒將他手上所掌握的娘子軍的信息給了四皇子。四皇子知道我在意那支娘子軍,用她們的性命來威脅我。”
實際上,靖安候之所以能夠在寧凌志的眼皮子底下蹦躂,主要的原因是他掌控着女戰神身前最重視的娘子軍。
靖安候篤定寧凌志會繼承女戰神的遺志,替她守護娘子軍。
顏小婉看着寧凌志給她的一連串名單,雷霆震怒:“狼心狗肺的東西,他怎麼敢!”
靖安候憑藉着他是女戰神副將的身份,輕而易舉地獲得了娘子軍成員的信任,彼時他還未露出狐狸尾巴,成功地接手了娘子軍。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那些受了傷的娘子軍成員退伍,不讓她們佔用資源。
在他沒露出狐狸尾巴之前,靖安候答應得好好的,說是每個退役的娘子軍成員會給她們三十兩。
但這句話不過是空談,那些娘子軍成員離開軍營一個銅板都撈不到。
要不是寧凌志悄悄地派人去接觸那些娘子軍成員,願意留在京城的就聽他的安排,不樂意的他會給一筆錢。
這筆錢雖說不足以讓她們後半生衣食無憂,最起碼足夠支撐她們返回家鄉,亦或者是去到她們想去的地方生活。
好多人最終選擇離開京城,她們不願意拖累寧凌志,哪怕死在路上也不要再給寧凌志增添麻煩。
好些個傷重的成員在半道上就沒了,便是那些回鄉休養了的娘子軍成員,她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雖說有寧凌志用寧家的錢財給她們的補貼,但因人數過多,再加上交通不便捷,不可能做到保護好每個娘子軍成員。
大安國男尊女卑的現狀,並沒有因爲橫空出世的女戰神而動搖根本。
這些退役的娘子軍成員年紀大了,又是一身傷病,最讓世俗所不容的是她們沒有嫁人獨居一室,小有錢財。
哪怕她們自稱爲寡婦,常言道“寡婦門前是非多”,好些娶不到媳婦的二流子因她們弱勢,便是欺負了去,也沒有人會爲這些寡婦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