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朗懶得去看她的表演,硬掰着她的腦袋轉過去,“老實坐着,你亂動扯痛頭皮別怪我身上。”
顏小婉不老實地扭動了一下身子,“喂喂,蕭朗,你這人臉變得真快呀!”
“怎麼不叫蕭哥哥了?嗯?”蕭朗有一句沒一句地閒扯,等到他將顏小婉的頭髮擦到半乾,擱下巾帕。
“你坐着別動。”
“我幹嘛要聽你的呀。”顏小婉生了反骨,越是不讓她動,她越是要動。
蕭朗回頭瞪了她一眼:“你不聽話是吧?別逼我揍你。”
“喂,我還沒嫁給你呢,你就這麼對我!”顏小婉更加不滿了,這傢伙真是太氣人了!
別的男女談情說愛哪有這樣的?
這傢伙真是個討人厭的榆木疙瘩!好想揍他!
蕭朗懶得搭理作妖的某個小丫頭,他越理她,這丫頭越是嘚瑟,早看透這丫頭的本質咯。
沒一會兒,蕭朗拿了件外衫和一雙精緻的繡花鞋過來,“伸手。”
“幹嘛?”顏小婉警惕地看着他,這傢伙該不會是想打她的手心吧?
這榆木疙瘩要是敢打她手心,她,她就不理他!
蕭朗看她那警惕的小眼神,氣笑了:“你剛剛不是很羨慕那些公子哥的生活嗎?我這不是伺候你,讓你也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嗎?”
顏小婉從椅子上蹦躂起來,試圖搶過那件外衫:“啊?你該不會是要幫我穿衣穿鞋吧?不成不成,我剛剛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你千萬別當真啊。”
“我當真了。”蕭朗笑得像只狐狸,後退一步,避開了小姑娘伸過來的手。
顏小婉看着油鹽不進的蕭朗,哭笑不得地解釋道:“你幹嘛要當真嘛,我不是跟你說了,我只是隨便說說。”
蕭朗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嗯,我知道你只是隨口一說,但是我是真的想給你穿衣穿鞋。”
最終,顏小婉屈服了。
看着含笑給她穿鞋的男人,顏小婉渾身不自在,她像是凳子上佈滿釘子一樣,怎麼坐都不舒坦。
顏小婉臉頰上浮現出兩朵紅雲:“那個,蕭朗,要不我自己來吧?怪不好意思的。”
“好了。”蕭朗握住她的腳踝,很輕鬆地幫她穿襪穿鞋,動作麻利,沒有絲毫的停滯。
再度擡頭看向顏小婉時,蕭朗怔住了,他的小姑娘流着淚看着他,“你怎麼哭了?”
“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顏小婉活了兩世,蕭朗是唯一一個除了親人之外,待她這麼好的人。
蕭朗以爲她是想起了在十歲之前的苦難生活,這纔有感而發,輕嘆一聲輕輕地拭去她的眼淚。
“以後,有我陪着你,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吃苦受罪了。”
顏小婉點頭如搗蒜,偏生眼淚還不忘掉下來,看着模樣挺狼狽的。
可落在蕭朗的眼裡,他覺得心愛的姑娘哭起來很好看,很動人。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情人眼裡出西施”吧。
顏小婉趴在蕭朗堅實寬厚的後背上,小小地打着哈欠:“你剛剛不是說給我煮牛肉麪嘛?這會兒面該糊了吧。”
蕭朗慢慢地走着:“我特地來等你,準備着等你好了,再一道過去下面條。”
後背上的姑娘瘦得太厲害了,彷彿沒有重量一樣。
蕭朗下意識地顛了顛,這才能勉強感受到顏小婉的重量,他不免擔心起來:“小婉,你這些天怎麼回事兒?不吃不喝還睡不着?爲什麼會這樣?”
以前,顏小婉能吃能睡,從未有過這樣的異常反應。
趁着顏小婉洗漱的時間,蕭朗叫來了影十五,詢問了顏小婉的狀況,心裡沉甸甸的。
顏小婉含糊其辭地回了句:“看到那些受折磨的女人和孩子,我心裡難受。”
她沒辦法跟蕭朗說她的前世,不是她不信任他,而是不想將她沉痛的過往分享給蕭朗。
快樂分享給心愛的男人,得到的會是兩份快樂。
但痛苦的事情,分享過去便是給蕭朗帶來沉重的負擔,顏小婉不願意這樣。
有些苦難,她一個人扛着就好。
蕭朗隱隱能感覺到顏小婉藏着事兒沒說,但他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他要學着尊重,而不是任由那蠻橫的佔有慾作祟,毀了他們好不容易修復的感情。
顏小婉趴在他的後背,語調雖低,但每一個字都是擲地有聲:
“蕭朗,狄喜國的國主不但喜歡折磨人,聽那些人痛苦的求饒,而且他還喜歡吃人。他是名符其實的吃人惡魔。我安排他們將惡魔的屍首暴屍城門口,明兒個等我緩過來,我還要寫下那惡魔罄竹難書的罪惡出來。我要爲那些無辜冤死的人們揭露那惡魔的可怕!”
“好,需要我幫忙嗎?”蕭朗試着用商量的語氣問道,效果極好。
顏小婉緊抱着他的脖子,像是高興極了:“你要是沒特別緊急的事情,幫我研墨吧?我會寫得很快的,用不到一天。”
從前,她聽說什麼“紅袖添香”,一直羨慕得很,甚至想過要是她是俊俏公子哥,那麼她應該也會很喜歡在書房裡安排一個貌美的丫鬟,幫她研墨,伺候她。
長得好看的人,看書看累了,瞅一眼美人,多麼賞心悅目呀。
蕭朗不知她心裡的小九九,很痛快地答應下來:“你不用着急寫,我這些天不忙。”
天大的事都會被他擱到後頭去,他想用這幾天時間好好陪顏小婉,最好能哄她多吃點,快些長胖。
姑娘家圓潤些,更好看。
顏小婉興高采烈地應了,話語裡的雀躍,任誰都能聽出來。
蕭朗穩穩地揹着她走到了廚房,裡頭的廚子早就被他遣走了,他想要跟顏小婉獨處,不喜歡看到外人。
顏小婉被他放在竈臺方便的寬木椅上,蕭朗摸了摸她的頭,笑道:“你等會兒,麪條很快就煮好了。”
“那個,我能不能喝點果酒?”顏小婉鼻子動了動,眼巴巴地看向蕭朗。
她聞到了熟悉的酒香味,她這一趟去狄喜國,再回大安時頗有種換了天一樣的感覺。
就比如現在,她光聞着香醇的果酒香氣,顏小婉的饞蟲就冒出來了。
蕭朗看她那期待的小模樣,到底不忍心看到她失望的表情,抿着脣點頭:“可以,但是隻能喝一小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