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看到他氣得不行,手上的動作卻是不停的,她也知道這個路小公子估計就是想叫她過來羞辱一下,若是換作是平常的小娘子,估計她這樣的話別人早就掩面哭泣而逃了,但是三娘可不覺得這樣的話有什麼攻擊力,說實話這樣的話語倒是像是幾歲孩子鬧彆扭的言語。
“我是不是女人,我自個兒自是最清楚的,路小公子您就別操心了,您是真的不坐下來吃一點兒嗎?若是不吃的話那我可要吃完了。”三娘笑着夾起一塊鵝肉往自己的碗裡面放。
路源聽到她的話後,眼睛氣得都要瞪出來了,但是對面的人卻是沒有反應,他也不可能真的拿起手中的馬鞭去打人,若是真的打了人,恐怕到時候被青哥知道了,那不脫層皮是不可能的。
“哼,我就知道鄉下的女人都沒有吃過什麼好東西,瞧你這吃相可真是難看得要死,真不知道以後誰會娶你這樣的女人,吃這麼多又沒有教養,要不是看你上次救了我一命,我非得給你點好看不成。”路源這嘴巴還是不饒人,挑着刺就得說一遍。
點的菜陸續上了過來,三娘聽着他挑刺的話,有時候也反駁了回去,反正晾這小子也不敢真的動手。
“是啊,鄉下姑娘就是沒有吃過好東西,因爲鄉下姑娘每天都要做事情,早晨起來要打豬草,中午還要去山上撿柴火,挑糞挑水家務活都全包了。鄉下姑娘哪會像路小公子一樣呢,每天起牀有人伺候,吃飯洗漱也有人伺候,沒事兒最多的事情就是騎着馬到處溜噠,多好啊!路小公子這生活可真是讓人羨慕得緊呢!”三娘這話明明說得是挺正常的,滿嘴都是誇讚的話,但是聽得人卻是渾身不舒服,這心裡跟生了刺似的。
“你確定你真的是再誇我。”路源挑起濃眉,一副懷疑臉看着三娘真誠的臉。
“確定肯定以及再確定,我這話自然是誇路小公子的,你看看我這真誠的臉,哪裡有打了折扣了嗎?”三娘笑得酒窩甜甜,真誠的雙眼真誠的臉到處是真誠。
路源瞧着她發光的小臉,不自在的咳了一句,原本板着的臉也有些紅了,主要是三孃的真誠太過於刺眼了,這讓這位小公子倒是有些羞怯了。
“咳,哼,本公子的日子是你這種泥腿子羨慕不起的,不過,看在你這麼崇拜本公子的份上,本公子就不計較上次的事情了。不過上次真是丟臉丟大發了,真是的,青哥幹嘛對你們這麼在乎,我不過就是說了幾句話,他就一把把我……”路源臉藏在酒杯後面,實在是有些沒有辦法再說當時的情形。
一想起當時的事情路源簡直就覺得丟盡了臉,若是這件事情被京城路家的人知道了的話,恐怕那裡的人會笑破肚皮了,少年人在他人面前最好的就是面子,所以路源纔會這麼耿耿於懷。
三娘就知道這個路小公子對於上次被路大公子甩出去的事情,還一直放在心裡頭沒有消散,他不敢對路大公子有任何的責怪,所以就將這氣撒到自個兒的頭上了。他覺得若不是因爲三娘,他就不會受這樣的羞辱,而且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
“路小公子您這話可就說錯了,當時路大公子明明是真心的爲您好的,您想啊路家是什麼樣的門楣,路小公子當時的行爲若是傳了出去,到時候外面的人都會說路小公子簡直就是目中無人,而且還是個不知道報恩之人。現在的人對於人品的考量是什麼,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恩人都可以罵,那他的品性得敗壞到什麼樣的程度,路小公子您好好想一想,想必就裡頭也有不少的人因爲這樣的事情,被人唾罵被人看不起了。所以,您真不應該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相反,您得好好謝謝路大公子當時出手教訓了您啊!”三娘也不想這路源時不時的抽風來自家的麻煩,所以勸起來很是苦口婆心。
“路小公子以前在京裡面的時候肯定聽過流言殺人這句話了。”三娘這一句話算是砸在了路源的心裡頭了,他的臉色一變,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事情,嘴脣的血色有一瞬間的退了下去,三娘瞧着他神情不對,趕緊站起來爲他倒了一杯茶,說了句話打斷了他的回憶:“路小公子再喝杯熱茶,暖暖胃。”
路源端起帶着溫度的茶杯,一口喝盡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看着三娘回了一句:“上次的事情是我魯莽了,不過我也不是故意這樣說的,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青哥也說過我,說我早晚有一天會載在這個張嘴上的,但是我就是改不過來。今天你也不要多想,我就是請你來吃餐飯的。”路源說到後面的話後,臉色很是彆扭。
三娘自然是不會深究他這話是不是真的,既然他這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那她跟過來的目的已經完成了,她笑着道了聲謝,再順着說了幾句軟話。
“我自是知道路小公子是請我來吃飯的,不過看時辰也不早了,我這攤子也該收了,而且回家也得好久,若是現在不趕回去,恐怕到家就得晚了。”三娘這肚子也吃得飽了,便沒有再在這裡久留了。
路源也沒有想在這裡呆着了,既然事情都已經說明白了,他也站起來說要走了,三娘看着這桌子上的菜動都沒有動,這錢已經付了可真是浪費了,而且這桌菜都是她一個人再吃,等到夥計上來的時候,她自然的說了一句將這桌上的菜打包。
路源又有些嚇到了,他是真的沒有見過像三娘這樣的姑娘家啊,這京城裡面的姑娘誰不是嬌滴滴的,稍微有一些事情不是嚇得臉發白就是嚇得臉發暈,沒事有事兒都得尖叫幾聲。
“看我幹嘛,叫你打包就打包,聽不懂人話嗎?”路源瞧着夥計看着自己,喝斥了一聲,夥計立馬趕緊拿了東西將這些菜全部都打包好了,三娘提着打包好的菜下了樓,路源跟在下頭,一品居的掌櫃看着他出去,倒也笑着將他們倆人給送了出去。
夥計送走了兩位客人,瞧着掌櫃的還站在原地遙望着,有些莫名的問了一句:“掌櫃的,你這是咋的了,沒事吧!”
掌櫃的伸手一拍夥計的後腦勺,嘿嘿笑了兩聲:“我就是好奇這小公子是不是看上剛纔那個姑娘了,那小姑娘長得倒是不錯啊,平時吃飯可沒有見小公子帶什麼姑娘家上來。”
夥計瞧着掌櫃的笑得滿臉猥瑣,心肝顫了顫,默默的移開了腳步,這路小公子的事情關掌櫃的啥事兒,這掌櫃的也太會多管閒事了吧!
路源出了一品居,利落的上了馬後,他傲嬌的沒有跟三娘打聲招呼,甩了甩手中的馬鞭,駕了一聲便往路府跑去。
三娘回了自家的攤子前,看到了攤子上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了,最後只剩下小桌子小椅子沒有收着了,李老爹擡頭看到她回來了,看了看女兒的臉色,看她似乎挺開心的,就知道這個女兒肯定是沒有吃虧的。
“回來了啊,攤子都收拾好了,馬上就可以回家了。”李老爹將凳子收好了後,往攤子空出來的地方一塞,沈青和沈鬆倆兄弟的攤子也弄好了,推過來了。
“走了,走了,回家了啊!得走快一些了,要不然的話得天晚了才能夠趕回家了。”沈家兄弟倆人笑着說道。
三娘他們應了一聲後,便開始推着攤子往城外趕了,現在做流動生意的,好多都是現在這個時候回家,所以路上也有不少的人一路同行,等回到家裡天還沒有暗下來,倒是沈青倆兄弟說,明兒個沈老父沈老太會一起過來。
一回了家裡頭,凳子還沒有被屁股坐熱,就被推門進來的人給弄起來了,因爲李老太病了,瞧着李正氣的話似乎這病得還挺嚴重的,現在還躺在牀上沒有辦法下來。
“爹,你先過去,我這裡收拾一下東西再過來。”三娘其實不太願意這個時候去了,不過很顯然李老太病了這是要一家人去的,她和自家姐姐將攤子上的東西都卸了下來後,然後將錢妥善放好,便也跑着去了老宅。
三娘他們和李老爹是一前一後進了老宅,李大姑夫妻倆人也跟着一起進來了,一進屋子裡面,李老太倒是真的躺在了牀上,不過看臉色卻是沒有李正氣說得這麼糟糕的,李老父看到兒子女兒都過來了,小的大的們都齊了,他敲了敲手中的煙桿,咳了一聲。
“你娘生病了,今天來也不是旁的事,大夫說得費不少的錢,你們看看能拿多少錢出來吧!”李老父這是直奔主題了,前面也沒有任何的鋪墊。
李大姑一聽來這裡是要出錢的,這臉色立馬變了,她暗中扯了扯衛大的衣袖,使了個眼色後,便一擺一擺的走到李老太的牀前,嗚哇一聲便哭了起來。
“娘,你這好端端的是怎麼了,是不是誰給你氣受了,還是你做事情做太多了,都說讓你不要攬太多事情自己做,你看看你現在瘦得都不像人了。”李大姑這嘴巴說起話來,基本上活人都能夠被氣死,說完這話後李大姑抹了抹眼淚,對着李老父說了一句:“爹,咱家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我自個兒這裡還再花錢呢,哪裡又有錢啊!這娘是爲了啥成了這樣子,你也得跟咱們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