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將沉睡中的楚雨沁吵醒。
她迷糊地睜開眼睛，然後看見三道熟悉的身影。
“動作快些。大人沒讓探監，要是被發現了，我們都吃不了兜着走。”
“多謝官爺。這是我們的小小心意，還請收下。”
楚大山將幾兩碎銀子塞到牢頭的手裡。
牢頭滿意地點頭：“行。我把門給你們打開。有什麼話快說。”
“爹，娘，朱騫，你們怎麼來了？”
朱寒在楚雨沁之前醒來。
應該說，他根本就沒有睡着。畢竟楚雨沁那張臉太招人了，牢裡總會發生一些污穢的事情，他根本不敢睡得太沉。
幸好這裡的牢頭沒有什麼壞心思，昨天晚上還算平靜。
“我們不放心你。朱騫，快把我們帶來的被子給他們鋪上。”
朱騫提着兩牀被子，楚大山和玉氏一人抱一牀。現在朱騫去隔壁的牢房裡給朱寒鋪好棉被。
“哥，還好吧？”
朱寒淡淡地點頭：“放心好了。我們都沒事。不過你要跟着鄭公子，看看能不能查出什麼。要是……”
朱騫打斷朱寒的話。
“鄭老爺已經死了。屍體被鄭家接回去了。昨天晚上蘇媽媽他們回了案發現場，就算有什麼線索，也被他們清理得差不多了。要知道她們根本不想讓大小姐洗清嫌疑。哥，我想了想，張縣令不是什麼清官，如果能夠用銀子將這件事情擺平，不如……”
“這是下下策。”
楚雨沁在旁邊插話。
“貪婪是沒有底線的。要是因爲這件事被張縣令盯上，以後我們的麻煩會更多。既然鄭公子願意調查真相，我們給他一點時間吧！”
“那樣大小姐就要在這裡受苦了。”
朱騫說道。
“你一個女子，受得了這樣的苦嗎？”
“我做了不少傻事，最聰明的就是買下你們兄弟。瞧瞧，要不是你們，我爹孃怕是早就六神無主了。而我也會一個人呆在這裡。”
朱騫嗤了一聲。
“別給我們戴高帽。既然你願意在這裡受罪，我也不能攔着。那我跟着鄭公子再查查線索。白的總不能說成黑的。”
“麻煩你了，朱騫。”
楚雨沁感激地看着他。
“小弟。”
朱寒看着他。
“不要侷限於蘇媽媽那裡，還要問問鄭老爺身邊的隨從。當天他是有隨從跟着的吧？還有，鄭老爺是茉莉姑娘的老客人。那裡也要查清楚。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人。有時候看起來最不可能的，反而就是真相。”
楚雨沁朝朱寒豎起大拇指。
“難怪你能寫出《鏡子裡的繡花鞋》的下冊，這思路不輸‘無緣’。”
“《鏡子裡的繡花鞋》下冊？”朱騫用怪異的眼神打量朱寒。“這本書有下冊嗎？”
“原本沒有的。昨天晚上閒着無聊。你哥哥編了一個後續。那情節比起上冊一點兒也不輸。要是現在在外面，真想他寫出來。”
朱騫的表情更加耐人尋味。
“那趁着這個機會，大小姐應該好好讓我大哥講講故事。他可是這方面的高手。保管外面那些寫話本的也沒有他的水平。”
朱寒睨他一眼。
“你的話太多了。”
玉氏拉住楚雨沁的手。
“瘦了。這可怎麼辦？娘真想代替你留在這裡。”
“娘，快走吧！等會兒牢頭就要來催了。我有朱管家陪着，不會有事的。”
牢頭走進來。
“說完了吧？行了，快走吧！要是被人知道了，我的差事就保不住了。”
楚大山勸玉氏：“我們走吧！不要讓大哥難做。”
玉氏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地離開。
“女兒，娘去求求鄭公子，一定早些救你出來。”
“好。”
玉氏和楚大山等人走後，牢頭送來早飯。
那是一個餿掉的饅頭以及一碗可以照鏡子的稀飯。
楚雨沁聞着這味道就難受。
可是又不能不吃東西。要不然鄭元恆一日沒有查清楚，他們就要在這裡餓一日。要是一個月都查不清楚……
“牢頭大哥……”
楚雨沁拍着鐵桿。
“做什麼？”
牢頭走過來。
“能不能請你幫我們送點其他吃的過來？這是我的心意，請收下。”
牢頭接過楚雨沁遞來的碎銀子。
“小姑娘挺有本事的嘛！有錢能使鬼推磨。你再給點，以後吃的我給你包了。”
楚雨沁現在不怕別人找她要銀子，就怕有銀子也沒有地方使。聽了牢頭的話，她大方地遞出來一張銀票。
“大哥長着一幅菩薩心腸，所以纔會這樣心善。我一個弱女子，要是天天吃這些，只怕撐不到審案那天就得倒下去。麻煩大哥了。”
沒過多久，牢頭送來了肉包子和稀粥。
楚雨沁和朱寒先填飽肚子。
有了玉氏他們送來的棉被，她也能稍微躺一會兒了。
只是大白天的，這裡又不是睡覺的好地方，就算躺着也沒有睡意。
哪怕她根本沒有睡好，身體倦得不行，但是也沒有睡覺的心情。
“大小姐睡着了嗎？”
“你別叫我大小姐了。”
楚雨沁的聲音從隔壁傳來。
“每次聽你喚我大小姐，我就覺得彆扭。這樣吧！我們也算是共患難的交情。你就叫我雨沁吧！”
“這……”
朱寒遲疑。
他以前忙着做生意，除了家裡的女眷外，也沒有和其他姑娘交往的經驗。他對女子都是疏遠的，從來沒有叫過她們的名字。
“你是不是也彆扭？”
楚雨沁明白朱寒爲何遲疑。
“那你想怎麼喚我？”
朱寒想了想，說道：“雨沁姑娘。”
“行。總比大小姐聽着順耳。”
“你把那天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地給我說一遍，連那些丫環對你說的話，甚至她們臉上的表情也不要遺漏。我們再來分析一下。”
楚雨沁坐起來，抱着膝蓋。
“那天……”
在某個城裡，穿着藍色錦袍的年輕公子抓住停下來的鴿子，從鴿子腿上抽出來一張紙籤。
看完上面的文字，他皺起眉頭。
“夫子，今天我們去拜訪那位林大家嗎？”
年輕公子看着面前這個越發聰慧的少年。
“不了，我們回家。”
“夫子不是說暫時不回去嗎？”少年，也就是楚立宏驚訝地看着他。
凌盛逸捏了捏手掌心。
“謎題已經解開，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