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門推開。
那人慢慢地走向大牀。
掀開簾子，看着昏睡在那裡的楚雨沁。
“對不起，大小姐。”那人喃喃地說道：“只有這樣做才能讓你留下來。只有你留下來，他纔會留下來。我從來不奢望什麼，只想遠遠看着他就行。大小姐，爲什麼連這麼卑微的要求也不能滿足我？”
“你是女人，我也是女人。爲什麼他的眼裡只有你？這也就罷了。只要想到再也看不見他，我就痛苦。”
“我沒有想過傷害你的。花瓶也好，馬車也好，還有毒蛇也好，只是想讓你重傷不起，再也做不了什麼皇商。如果你一直這樣躺着多好啊！重傷不起，沒有辦法進京，就算是皇帝也不能怪罪吧？這樣不是皆大歡喜嗎？”
“爲什麼要醒過來？我不會讓你醒過來的。你還是像現在這樣繼續昏睡吧！”
那人從衣袖裡取出一包藥，對準楚雨沁的嘴脣，準備將那包藥灑進去。
這時候，一隻手臂伸出來抓住她的手腕，再將她手裡的那包藥搶了下來。
原本昏暗的房間突然亮光大盛。
那人遮住了眼睛，同時朝門口跑去。
“橙蘭。”躺在牀上的楚雨沁睜開眼睛。“你還想怎麼逃？”
逃跑中的人僵住了。
她站在那裡，渾身顫抖。
楚雨沁坐起來，看着她的背影：“我懷疑過所有人，就是沒有懷疑過你。沒想到……竟是你。”
朱寒聞了聞藥包，說道：“你從哪裡得來的這個藥？”
橙蘭沉默。
楚雨沁看着她繼續說道：“你剛纔說的那個人是朱大哥吧！”
橙蘭抖得更加利害了。
而這時候，門從外面推開，那裡站着一個個滿臉不敢置信的侍女。
“橙蘭，爲什麼呀？”
“大小姐對我們有恩。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平時你總是表現得最聽話最乖巧，真沒想到你居然有這樣的心思。太可怕了！我怎麼與你做姐妹？”
橙蘭眼眸通紅，轉身看向楚雨沁。
“是，是我乾的。你想怎麼樣？殺了我嗎？反正我是你的奴才，生死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情。你平時做出一幅施恩的樣子，還不是爲了滿足你的虛榮心。我們這些人在你的眼裡真有地位嗎？那你爲什麼不帶我們走？”
“藥是從哪裡來的？”朱寒冷漠地開口。“無色無味，藥房沒有這樣的藥。”
“我自己配的。”橙蘭破罐子破摔。“或許你不記得我了。我們曾經見過的。那時候你是朱家的負責人，我家與你們家有藥材的生意往來。後來朱家沒了，經常與你們家合作的幾個藥商也受到牽連。我從一個家裡還算富足的千金小姐變成了奴隸。不過，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我知道你們也是受害的。”
“關於這件事情，是我對不起你們。可是你也不該對雨沁出手。她把你從地獄中救出來，你就是這樣對她的？”朱寒臉色陰沉。
“你的眼裡只有她。我不服氣。”橙蘭大笑。“我只是想要留下你而已。”
“你們說，我應該怎麼對付這個背叛者呢？”楚雨沁微笑。“因爲愛慕得不到迴應，就傷害自己的主子。”
所有的侍女用複雜的眼神看着橙蘭。
紫蘭第一個走上前，跪在楚雨沁的面前，磕頭：“大小姐，橙蘭姐姐犯了大錯，本來不該爲她求情的。可是她也是個可憐人。大小姐看在她平時還算盡心，又是一時糊塗的份上從輕發落吧！”
“她可不是一時糊塗。”青蘭在幾個.時辰前被放了出來。“這次我被關起來，就是因爲她吧！朱管家把我當成她了，以爲我要傷害大小姐？橙蘭，是你一直在我耳邊說朱管家把大小姐關起來有點奇怪。”
“是你一直暗示我朱管家都治不好的病，應該再請個大夫來看看。我如此相信你，你居然利用我。要不是朱管家和大小姐聰明，我是不是就是你的替罪羊了？”
橙蘭沒有說話。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朱大哥。”橙蘭看着朱寒，連朱管家都不喊了，喊出了一直想喊的稱呼。“你曾經那麼耀眼，連京城裡的世家小姐，公主郡主都要討你歡心。現在卻做一個農家女的管家，甚至整天以她爲尊。你真甘心嗎？”
楚雨沁撲哧笑起來：“朱大哥沒有爲自己打報不平，你倒是爲他打報不平了。正如你所說，朱大哥本來就是天之嬌子。他應該有更廣闊的天地任他翱翔。可是，這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做的這一切，真的很可笑。”
橙蘭不死心，還是看着朱寒，想從他的嘴裡聽見答案。
朱寒蹙眉：“從一開始雨沁就說過不會約束我。我只需要做他一年的管家。一年之後，隨便我的去留。現在之所以沒走，是因爲我喜歡這裡，暫時還不想走。雨沁把我當朋友，而不是當僕人。你見過哪個主子會讓僕人和自己同桌吃飯？無論是吃穿用度都是跟着主人用的？”
“還有，不管我和雨沁之間發生了什麼，那也不是你傷害她的理由。背叛主子，傷害主子，無論哪一條都是大罪。看在你爹的份上，我會讓雨沁把你的賣身契帶走。以後你不再是千面閣的人。至於去哪裡，好自爲之。”
“就這樣放過她了？”青蘭不高興地說道：“太便宜她了吧！”
“剛纔她有句話說得好。我一直沒有問過你們的意思，就這樣爲你們做了決定。你們當中可有人願意跟我走的？要是願意，我趁現在還有時間就安排一些替換你們的人。要是不願意，照樣可以留在這裡。”
“我願意。”青蘭第一個舉手。“大小姐，我真的好想跟着你。沒有你的千面閣，根本沒有靈魂。”
經歷了這件事情，楚雨沁對青蘭又信任了幾分。她朝她招招手：“那就跟我走吧！”
其他人還在猶豫。
她們當中有許多人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售賣，非常沒有安全感。她們最大的願望就是有個穩定的‘家’。
“你們只有一天時間考慮。因爲我還要準備訓練其他人來接替你們。”楚雨沁說道：“好了。今天的鬧劇就這樣散場了吧！該走的走，該休息的休息。”楚雨沁沒有再看橙蘭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