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沒有見到楚雨沁,太后又油鹽不進,只有憋着一股氣走了。
楚雨沁從屏風後走出來。
“民女給太后娘娘添麻煩了。”
太后看向她:“你長得很美。哪怕是貴妃,也不及你的美貌。如果你想成爲這後宮的新寵,那是很容易的。哀家也會成全。”
“不。”楚雨沁擡起頭,認真地看着太后。“民女不想。這深宮華麗,但是我卻更喜歡狹小的宅院。帝王尊貴,我卻更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簡單生活。民女從來沒有想過做這後宮的新寵。請太后娘娘明鑑。”
“哀家沒有看錯你。”太后的臉色好看起來。“你看不上哀家的皇兒,可是心有所屬?”
楚雨沁不好意思起來:“太后娘娘,民女哪敢看不上皇上?民女是不敢高攀。”
“行了。哀家對你也有所瞭解。你在哀家面前還挺老實,但是哀家早就打聽過。你性子直爽,敢愛敢恨。你不喜歡這深宮,哀家可以理解。當年哀家年輕的時候,也不想進入這個金色的囚籠裡。哀家尊重你的想法。既然你不願意,哀家會護你周全,讓你出宮。”
“謝太后娘娘。”楚雨沁輕吐一口氣。
“你真的沒有喜歡的人?”太后又問道:“要是有的話,哀家可以給你們賜婚。”
楚雨沁的腦海裡浮現凌盛逸的身影。
那樣如神如仙的貴公子,與她相識在鄉間。他們的點點滴滴都刻在了她的腦海裡。她以爲自己不在乎,其實一刻都不曾忘記。
“想到誰了?”太后以一幅過來人的眼神看着她。“少女思慕,這是很正常的。”
“我們不可能的。”楚雨沁說道:“太后娘娘,民女還缺一株牡丹,可以摘御花園的牡丹嗎?”
“你好大的膽子。”太后被她氣笑了。“御花園裡的牡丹株株都是精品,你居然還想摘它們下來制香。”
“民女覺得,利用它們的美麗,把它們的作用保留下來,還讓愛美的女人們擁有精美的皮膚,那纔是一束花真正的價值,而不是任由它變成花肥,腐爛在泥土裡。再過幾天,誰也不會記得這束花有多美。畢竟它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了。”
“你以爲這樣說,哀家就不會罰你?”太后哼道:“罰你做出最好的香給哀家,否則讓你好看。”
“是,民女現在就去做最好的香孝敬給太后娘娘。”楚雨沁福了福身,朝外面走去。
御花園裡。楚雨沁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束牡丹。正準備往慈寧宮的方向走,就見一道明黃色的身影擋在她的面前。
她還沒有看見正面,只看見對方的靴子以及龍袍的下襬。她彎膝跪下來,還沒有正式行禮,就被對面的男人扶起來了。
“崔公公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欺騙朕。”皇帝慍怒道。
楚雨沁不解,擡頭看過來。
見到皇帝癡迷的眸子時,頓時低下頭,恭敬地說道:“皇上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崔公公向來守規矩,怎麼會對皇上不敬呢?”
“你不怕朕了?”皇帝挑起她的下巴。“前幾次朕在宮裡遇見你,你都跑得遠遠的。今天你不跑了?”
“皇上,民女沒有跑,民女以前沒有見過皇上。”楚雨沁垂下頭,眼裡滿是煩燥。
早知道會遇見皇帝,她說什麼也不會一個人出來摘花的。現在好了。太后剛把他打發了,她自己送上門。要是太后知道,指不定認爲她虛僞。剛纔還拒絕說不會成爲皇宮的新寵,現在就巴巴的送上門。在太后眼裡,她應該是個心機深沉的女人吧?
“崔公公騙朕說你容貌普通。朕回頭就治他一個欺君之罪。”皇帝冷道。
“皇上,崔公公是個公公,哪裡會在意一個女人的容貌?皇上問他這話,在民女看來,他是沒有撒謊的。民女本來就是蒲柳之姿。在鄉下長大的平民之女,怎麼比得上京城裡的大家閨秀?崔公公在太后身邊伺候,見過多少名門閨秀,自然看不上民女這樣的。”
從遠處走來一個人,那人恭敬地說道:“見過皇上。”
皇帝見到來人,神色收斂了些。
“你怎麼來了?”
“回皇上,臣此次前來,是爲了一件私事。”那人,也就是凌盛逸看着楚雨沁說道:“臣與楚姑娘兩情相悅,想請皇上賜婚。”
皇帝瞪大眼睛,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凌盛逸。
彷彿想到什麼,又回頭看向楚雨沁。
“兩情相悅?你們?”
楚雨沁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着。
她以爲皇帝已經很不要臉了,沒想到這位神仙般的凌大公子比皇帝還不要臉。
皇帝對她有覬覦之心,至少暫時沒有表現出來。凌盛逸倒好,直接找皇帝賜婚,既打消了皇帝的心思,又快刀斬亂麻,宣示了自己的主權。
可是,前提是她答應了嗎?
楚雨沁在心裡嘆氣。
在這種情況下,她好像沒有資格拒絕。
要是拒絕了凌盛逸,就讓皇帝有可乘之機。相比皇帝,當然是選擇凌盛逸更靠譜些。
“是。”凌盛逸嚴肅認真。“皇上若不相信,可以問楚姑娘。你問她我們是不是早就相識,是不是……兩情相悅?”
凌盛逸說這番話時一直看着楚雨沁的眼睛。那眼神特別的專注和認真,還帶着祈求。
皇帝沒有問,而是直接看向楚雨沁,等着她回答。
楚雨沁閉了閉眼睛,垂頭說道:“是。民女確實傾慕凌大哥。”
凌盛逸嘴角上揚。
皇帝面色不悅。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上次朕問你,你還說不急。”
“那時候雨沁還沒有來京城。臣說不急,是因爲臣還在等她。現在她來了,臣也沒有必要再等下去了。雨沁這麼好,外面不知道多少人在盯着她。臣不想夜長夢多。所以,現在只想早些把她娶進宮門,冠上我的姓氏。”
楚雨沁的臉頰有些發燙 。
這人……
到底是怎麼一本正經地說這種不害臊的話的?
皇帝拂袖離開。
這個時候他連最簡單的僞裝都不想再做了。可見他的心情有多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