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楊開意離開以後,周李氏翻了翻他送來的禮物,感慨道:“我看這些禮物,都不輸給玲瓏家平時的禮物呢,可見他的確是賺了大錢了。”
安寧心道:楊開意再怎麼說,也是南夏的將軍,自然不缺銀子,加上他又有求於安寧,所以送來的這份禮物一點都不薄。
周李氏照例讓安寧挑選了幾樣喜歡的,還拿着其中一匹嫩綠的掐花妝花緞給安寧,“這顏色嫩,也就你們小孩子家家的穿着好看,你拿去做一身衣裳。”
安寧點點頭,家裡穿這個顏色的一般也就是她,她順手拿起這布,打算讓霜兒做,霜兒的女紅水準十分不錯,特別是安寧教了她從李豔那裡學來的一些繡法以後,她的刺繡就脫去了之前的工匠氣,安寧平時也沒少拿一些名家的畫作讓她臨摹成花樣。所以玉容便將安寧的衣服直接交給霜兒做。
不過安寧爲了保護她的眼睛,平時晚上不讓她做活,白天最多也就是做兩個時辰的活,對於霜兒來說,這樣的活計實在太輕鬆了,她每個月還能領一兩銀子的月錢。
周李氏又拿着一匹祥雲花紋的枚紅色的浣花錦,吩咐章嫂子,“等下把這布料送給慧姐兒,這顏色她穿了好看。”
這種太過鮮豔的顏色,她一般都是留給安寧和慧姐兒,只是慧姐兒已經嫁人了,所以所挑選的花紋也是更沉穩壓得住的那種。除此之外,她還拿了一種極爲棉軟透氣的純棉布料給慧姐兒的兒子沈小寶,安寧看她娘打算送東西給慧姐兒,連忙道:“等等,我最近正好做了一些痱子粉,這種天氣可以給小寶用。”
沈小寶現在已經有了大名沈從文(這名字出來的時候,安寧差點笑噴了),不過周李氏她們仍然習慣喊小寶這個小名。安寧純粹是因爲一聽到沈從文的名字,就聯想起前世那個作家,心理陰影比較大。偏偏這個名字還是沈以行的爺爺親自爲小寶取的,安寧還真不能有意見,畢竟從寓意上來看,是極好的,寄託了他們對小寶的期望。
因爲前段時間天氣炎熱的緣故——京城實在太熱了,小寶的身上長了點痱子,看得慧姐兒心疼死了,安寧在知道以後,便乾脆做了一些嬰兒使用的痱子粉,配方是按照前世她所知道的,還讓衛先生看過,對嬰兒無害後,才做好一瓶。
今天正好可以同禮物一起送過去,這種時常的送禮,也可以向沈家表示慧姐兒是有孃家撐腰的。
周李氏除了布和痱子粉,又添加了幾樣水果,然後讓人送到沈家。
慧姐兒收到禮物以後,果然很開心,同樣送了回禮過來,其中主要都是水果,例如柚子、柿子、羊桃(其實也是後世人們常說的獼猴桃),。安寧甚至看到了一個西紅柿的盆栽,連忙拉着已經梳了婦人頭的紅棗問道:“這西紅柿是怎麼來的?”
紅棗同沈以行身邊的護衛高正早就成婚,安寧之前還送了她幾樣精緻的首飾作爲添妝禮。
紅棗笑道:“這是底下的人之前去了瀛洲,恰好看到,覺得好看便買了下來,送到少奶奶這裡。少奶奶覺得您大概會喜歡這東西,便讓人送了過來。”
喜歡!安寧喜歡死了!她的西紅柿炒蛋來了!
這份禮物對她來說,比其他的都要來得珍貴,安寧打算好好養着,然後多種一些,她好煮來吃。西紅柿不僅可以做西紅柿炒蛋,平時煮麪煮湯放一顆下去調味也是很美味的。
她連忙囑咐底下人將這東西親自送到花房之中,省的一不小心,便被靜靜給啃了過去。
其他下人看安寧這態度,便知道這西紅柿恐怕是她心頭好,更是琢磨着得花大力氣好好照看,也好在主子面前博一把。
紅棗在送了禮物過來後,便回去了。
周李氏感嘆道:“看你們一個個都有了好親事,我就算瞑目也甘願了。”
安寧呸了一口,說道:“娘,你還得長命百歲,看着我成親生子呢。”
周李氏腦補了一下那畫面,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安寧看她娘單身了那麼久,對接收了原身記憶的她而言,她那去世的爹更像是符號,地位遠遠比不上同她朝夕相處的周李氏。周李氏自從她爹死了以後,就一直都是一個人。
安寧低聲問道:“娘,你有想過要再找一個人嗎?”如果她娘有這個打算,她肯定不會反對的。
周李氏怔了怔,隨即道:“不用了,我現在就很好了。”她現在的生活不知道多少人羨慕着呢,以前的她,哪裡想過自己能有這樣的幸福日子。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你爹在的時候,我的確沒吃什麼苦頭,他對我真的很好。所以他死後,我也不想再找別人。當時我那條件,同村裡其他的姑娘比起來,可算不上好,你爹好歹還有十畝田地呢,可是那時候你爹還是選擇了我。”
安寧看着她娘臉上的笑,終於相信她娘同她爹之間,還是有所謂的愛情存在的,雖然他們可能沒意識到。
“可惜好人不長命,你爹若是能多活幾年,也跟着一起享福就好了。”周李氏的眼眶微微紅了紅。
隨後,她收起被女兒勾起的惆悵情緒,白了安寧一眼,“再說了,有你這個總是出狀況的閨女,我簡直要操心死了,哪裡有閒心再找對象。”她有種預感,即使她女兒出嫁了,她也諸多要操心的事情。
“雖然你的親事搞定了,但還有聰哥兒和金寶呢,等他們中了功名,我就要給他們找合適的親事。等貝貝長大了,她的親事又是一件頭疼的事情。”周李氏覺得她現在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呢。
安寧目瞪口呆,貝貝才四歲好嗎!現在就談親事,也太快了吧。
周李氏說起這些事情,又猛地想起了安寧的嫁妝,“你和邵卿的時間既然定了下來,那麼你也該準備嫁妝了。等寫好嫁妝方子後,我來幫你掌掌眼。”
安寧現在可後悔提起這件事了,她娘現在對着她嘮叨個不停,她只好道:“我去畫一些傢俱的樣式。”然後就以這個爲理由溜走了。
她那些牀、梳妝檯一類的,打算用黃花梨木打造,其色澤黃潤,材質細密、紋理柔美,又香氣沁人,做出來的傢俱高貴又典雅,是安寧十分喜愛的一種木頭,其木材的昂貴程度也就僅次於紫檀木。黃花梨木的價格可不低,一整套下來,在京城中恐怕需要幾萬兩銀子。
安寧纔不會傻到在京城裡買這些。黃花梨木出產最多的是在南夏的一個島上,這地方恰好笑兒知道。加上她因爲笑兒的緣故,有南夏這裡的門路,到時候直接從那島上砍伐一些下來,成本費都可以省了,只需要請一些木匠大師來雕刻即可。
雖然她的確有錢,但能省下來的錢當然得省。
安寧說要準備嫁妝,其實就是個託詞而已,她距離出嫁至少還有三年半的時間,完全可以慢慢準備。嫁妝之中,最花時間的便是傢俱,一般來說,傢俱準備好了,其他的就輕鬆不少。嫁衣的話,她的好閨蜜李豔已經接過這活,表示到時候一定會給她做一件全大周最漂亮的嫁衣。
導致安寧現在在家裡一下子就閒了下來,索性將封神演義剩餘的故事情節一口氣寫完,也算了卻一樁心事。封神演義如同西遊記一樣,在大周很受歡迎,其中的情節被各個戲班子排演着。
在九月五號的時候,柳碧彤終於從她家鄉來到了京城中。畢竟總不能等成親的幾天前,才讓新娘子一路跋山涉水坐着花轎來成親。
柳碧彤原本還打算看能不能從蔚府出嫁,也算是擡高一下自己,但蔚邵卿顯然沒有這個意思。
柳碧彤又不能厚着臉皮進蔚府——她生怕自己還沒進去,便被門房給請出來,那樣的話,反而會丟臉丟大發。幸好她離京之前,因爲生怕自己的財產到家以後被繼母沒收,所以買了一個宅子,安放這部分的嫁妝。
如今便在宅子中安安靜靜地準備出嫁,九月二十號便是她出嫁的時間。
柳碧彤原本還想問南兒去哪裡,梅家派來的一個丫鬟直接道:“老夫人十分喜歡南兒,平時有南兒說話,吃飯都香了不少,所以南兒現在留在老夫人身邊呢。老夫人還說,這都是柳小姐調教得好,纔有南兒這樣一個可心的丫鬟。”
其實是梅夫人擔心南兒若是回去,說不定會受到柳碧彤的苛待,要知道南兒所出的那一對雙胞胎可是她的心肝寶貝,男的長得虎頭虎腦的,女的則同梅夫人有些相似,讓梅夫人都愛到心坎中。愛屋及烏之下,她自然看南兒很順眼,南兒當時能夠討好得柳碧彤將她當做心腹,討好梅夫人自然不在話下。
柳碧彤還真信了這話,還對另一個丫鬟道:“還是南兒知道爲我好,她得了老太太的眼,多說我幾句好話,我在梅家的日子便好過了。”她倒是想將杜嬤嬤也給帶來,但是杜嬤嬤當時在蔚府被打了一頓後,趕回柳家,柳家又是柳碧彤繼母的地盤,杜嬤嬤的傷一直都沒好轉,直到現在都沒好全,柳碧彤也沒法將她帶來京城,只是隨便將養着,隨便熬日子。
說起來,若是柳碧彤願意拿出大錢,買好藥材給杜嬤嬤養身子的話,那麼杜嬤嬤這身體也能養好的。但是她卻選擇同繼母鬥智鬥勇,將錢把得嚴嚴實實的。另一方面,因爲她嫁入遠遠勝過柳家的梅家的緣故,她父親即使不喜歡這位女兒最後也拿出了五百兩銀子給柳碧彤作爲壓箱底的銀子。
加上柳碧彤之前在蔚府所獲得的首飾衣料,另外還有她孃的嫁妝,柳碧彤全部的嫁妝加起來大概也有兩千兩銀子。
這兩千兩嫁妝,以柳碧彤的家世來看,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只是落在梅家眼中,終究有了落差。
要知道,梅家之前所找的媳婦可是楊蕊,楊蕊出身皇家,在家又得寵,嫁妝加起來至少也有三四萬兩銀子的東西。兩千兩和三四萬兩,根本就是雲泥之別。
曬嫁妝的時候,梅夫人的臉色便不太好看了,畢竟心理落差太大。
梅夫人只能勉爲其難安慰自己,好歹柳碧彤有蔚邵卿這個表哥,只是他們註定要失望了。
因爲安寧是未來的侯府夫人的緣故,梅家還將喜帖送了一份到周家。
安寧看過喜帖以後,嗤笑一聲,直接吩咐人將喜帖給丟了,她會出席纔怪呢,她甚至連尋找理由都懶得。
至於蔚邵卿,她也問過他是否會過去,蔚邵卿微微一笑,說道:“恰好那天蕭敏之開了一個詩會,我正打算過去他那裡。”
蕭敏之便是楊蕊的未婚夫,素有才名。楊蕊同蕭敏之的親事定在明年,原本楊蕊還有着同梅家叫板的意思,後來便覺得這樣沒多大意思。只要她日子過得好,便是對梅家最大的報復了。楊蕊的父母也有心多點時間給楊蕊準備嫁妝,所以經過商議以後,最後決定將親事定在明年十一月。這時間無論是楊家還是蕭家都很滿意。蕭敏之明年便要下場,試着考舉人,若是能考中的話,也算是錦上添花,聽聞國子監的幾個先生都說他文章火候已經夠了,若是下場的話,只要不出什麼意外,很有可能會中舉。
安寧聽蔚邵卿沒有過去給柳碧彤撐腰的意思,雖然早就猜到如此,但心中還是泛起了一絲的甜意,畢竟蔚邵卿會給蕭敏之面子,便是看在楊蕊的面上,說到底還是因爲安寧的緣故。
雖然安寧自己不去參加婚禮,但是熱鬧還是得看的,多看點熱鬧,到時候還可以寫信同玲瓏她們交流一下,所以她特地吩咐丁菱收買幾個梅家的下人。幸好在去年因爲楊蕊這事,他們早就埋了幾顆釘子,其中一個還是梅夫人院子中的粗使丫鬟,如今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結果玲瓏和丁瑜知道這事後,覺得單單信紙交流不夠好玩,兩個人直接殺到了周家,等着消息的回饋。
安寧對這兩個丫頭徹底無語了,明明兩人再過幾年也要出嫁了,偏偏一點穩重的意思都沒有。這樣想的安寧完全沒有她自己也是如此熱愛八卦的人的自覺。
玲瓏還問了問安寧,宏遠大師是個什麼樣的人。雖然她哥便是宏遠大師的弟子,但因爲宏遠大師幾乎二十年不曾出谷的關係,她還真沒見過這位國師。
安寧自然是努力將所有稱讚的話語往宏遠大師頭上堆,都快把他說成聖人一個了。
玲瓏十分鄙視:“德行,宏遠大師又不在你面前,有必要這樣吹捧嗎?”安寧這模樣,實在像極了努力討好婆婆公公的媳婦。不過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從這個角度來看,宏遠大師也稱得上是安寧的公公了。
安寧白了她一眼,“我那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越瞭解宏遠大師的經歷,她便越佩服他,特別是占卜這一手,估計幾千年下來,有他這水準的不超過十個。就算是在科學如此發達的現代,都沒法事先估算到地震呢,更何況宏遠大師是提前一段時間便已經卜算到了災難。
只可惜她不敢讓宏遠大師給她占卜,不然說不定能占卜出關於穿越的事情。安寧卻不知道,宏遠大師其實對於她的來歷已經窺探出一二,只是安寧不提起,他便當做不知道罷了。
丁瑜笑道:“你比我們運氣好,還能多玩幾年呢。”
玲瓏笑罵道:“好啊,我要告訴你未來婆家,你想要多玩幾年。”
丁瑜直接撲了上去,給她撓癢癢。
幾個姑娘鬧成了一團,沒一會兒便氣喘吁吁地躺在牀上。
與此同時,柳碧彤和梅若源的大婚也正進行中。
梅夫人同梅斯同兩人親自招待客人,只是讓他們兩個分外不滿意的是,來參加梅家婚禮的,大多數都是一些遠遠不如他們的人家。梅家背信棄義、梅若源同未來妻子的貼身丫鬟在婚前就勾搭在一起,還生下了一雙的兒女,這些事,京城中的人都是知道的,對於他們家的人品鄙夷到了極點,根本不願上門,生怕污了自己的鞋子。
倘若蔚邵卿今日過來的話,說不定大家還會看在他的份上來參加,但大家一打聽,知道蔚邵卿根本沒這意思,瞬間都打消了參加的念頭。
梅夫人勉強端着笑容,這些客人家境遠遠不如梅家,根本對梅家起不到什麼效果,她忍不住問身邊的嬤嬤,“那周家縣主也沒來嗎?”
嬤嬤察言觀色,壓低嗓音道:“聽說周縣主之前同少奶奶關係不太融洽,她同那楊家小姐又是手帕交,恐怕不會來參加。”
梅夫人咬牙道:“好好的親戚,她也能弄成仇敵,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裡的她顯然說的是柳碧彤,顯然她已經將事情怪罪到柳碧彤身上了。
梅斯同則是問管家,“你們可有親自將帖子送給蔚侯爺?”
梅管家急忙道:“早就送了,我還特地給了那蔚府管家十兩銀子,讓他務必將帖子送到蔚侯爺手中呢。”他沒說的是,梅家的親事時間大家都是清楚的,蔚邵卿若有心要參加,稍微問一下便知道。
梅夫人對自己的丈夫梅斯同說道:“你也彆着急,保不齊,蔚侯爺現在纔剛從皇宮中出來呢,而且,他恐怕也得先換好衣裳再出門吧。”
梅斯同想想也是如此,心中焦急的情緒這才緩解了一些,夫妻兩都打起精神招待客人。
等一對新人拜過高堂、天地、對拜過後,柳碧彤被送到新房之中等着,至於梅若源則是跟着自己的父親到前院招待客人,梅夫人則在後院招待女眷。
酒過三巡,蔚邵卿仍然沒有登門的意思。
來參加梅家酒席的人,都是衝着柳碧彤是蔚邵卿的表妹這點,都想着若蔚邵卿過來的話,說不定他們還能攀上點關係。其中幾個人酒喝得多了,膽子也就大了起來,直接問道:“這蔚侯爺怎麼還沒來呢?”
他們的消息並不靈通,所以不知道蔚邵卿根本沒打算來這事。
梅斯同看了看天色,勉強笑了笑,“可能有要事被絆住了吧。”
大家見狀,也只能轉移話題。
誰知道這場上,恰好有個翰林院出身的人,今日爲了能夠見蔚邵卿一面,才特地推了蕭家的詩會,趕了過來。等酒席過了大半後,他的小廝便急匆匆地趕了進來,在他耳邊說道:“少爺,那蔚侯爺今日直接去參加蕭家的詩會去了。”
那林姓公子呆了呆,酒杯直接落在地上,他爲了參加梅家的婚禮,才推了蕭家的,誰知道反而錯過了大好的機會。
其他人見狀,笑道:“林天啊,你這是酒喝多了嗎?”
林天直接唉喲地嘆起氣來,他也是喝多了酒,又因爲懊惱到了極點,所以忘記得給梅家留臉面的事情,“大家也沒呆了,那蔚侯爺今天是不會來的。”
梅斯同恰好在這附近,聽了他的話,臉色沉了沉,“蔚侯爺可是我那二媳婦的表哥,今日是我兒子的大婚,他怎麼可能不來呢?”
林天沒好氣瞥了他一眼,“他已經去參加蕭敏之的詩會去了。早知道,我也該去的,就不該過來這裡!”
梅斯同直接被這消息打擊得呆在了原地。
有些人恰好知道梅家同蕭家的糾葛,其中一人說道:“這蕭敏之,不就是梅家前一個未婚妻的未婚夫嗎?”
結果沒想到楊家同梅家解除婚約以後,蔚邵卿卻在這種特殊的日子,寧可去參加蕭家的詩會,也不願來梅家,在場的都不是傻瓜,自然看得出蔚家的態度。心中對於梅家,都疏遠了幾分。
林天越想越不爽,直接說道:“走,我們回家,現在回去打理一下再出發,保不齊還能趕上蕭家的詩會呢。”至少趕上個尾巴也是可以的。
他也是行動派的人,直接衝梅斯同抱拳表示歉意,然後便同自己的小廝一起離開了。
在他的帶動之下,其他人也有樣學樣,沒一會兒功夫,原本的酒席就空了三分之一的人,另外三分之二的人,雖然也想學林天,但他們的身份也沒法去蕭家,只能繼續流了下來。
梅斯同和梅若源看着那些空位,差點氣得吐出一口鮮血,好好的一個婚禮,因爲這件事,瞬間成爲了笑話。
這事傳到後院以後,也有不少夫人直接離開了。
梅夫人氣了個倒仰,差點暈厥過去,心中更是將這些都歸咎到柳碧彤身上,暗罵柳碧彤是喪門星,纔剛進門就沒好事。完全忘記一開始本來就是他們家背信棄義扒着柳碧彤不放的。
就連梅斯同和梅若源也因此對柳碧彤產生了芥蒂。
嫁妝不如楊蕊,蔚邵卿那層關係又等於沒有,娶這個媳婦還不如楊蕊呢!
柳碧彤在新房內也聽到了這番動靜,對於蔚邵卿這樣完全不給她面子的做法恨到了極點,明明她也是他表妹啊,偏偏蔚邵卿爲了周安寧居然如此冷漠待她,即使她當時做錯了事情,但她也只是想抓住幸福罷了。
柳碧彤知道自己沒有蔚邵卿可以依靠,只能緊緊抓住梅若源。
當梅若源一臉鬱色地來到新房中,所看到的便是妻子含着眼淚楚楚可憐的樣子,梅若源的心一下子就軟了許多。
柳碧彤在那邊哀哀哭泣,“我,我也不知道會這樣。可能是表哥當時不喜歡我同你一起吧。”她直接將關係推到梅家身上,將自己塑造成爲了他,而不惜同表哥決裂的形象。
這無疑大大滿足了梅若源的大男子心態,梅若源又是個憐香惜玉的性子,看着一身嫁衣,柔弱動人的柳碧彤,嘆了口氣,壓下心中的那點不甘,輕輕執起了柳碧彤的手。
柳碧彤順勢將身子往他懷裡倚了過去,心道:再苦也苦不過她在家中的日子,她有信心將往後的日子經營好。
只可惜,她這樣的信心,在第二天便被潑了盆冷水。
或許是覺得柳碧彤讓他們梅家在昨天丟了大臉,梅夫人在第二天,讓南兒穿戴好,站在她身旁,在南兒旁邊,還有兩個奶孃各自抱着她的寶貝孫子和孫女。
當柳碧彤一夜過後,一臉嬌羞地同梅若源走到正堂時,便直接迎來了這樣的打擊。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明顯做姨娘打扮的南兒以及那兩個嬰兒,心中還在僥倖:會不會這是婆婆老蚌生珠?
梅夫人衝着她微微一笑,只是這笑容在柳碧彤眼中卻是從所未有的惡毒,“南兒這孩子對我們梅家有大恩,爲源兒生下了龍鳳胎,她原來又是服侍你的人,最是知根知底,我便做主給她開了臉,讓她成爲源兒的姨娘。有你和她兩人服侍,源兒才能夠好好唸書,考取一個功名。”
柳碧彤直接呆了,感覺一瞬間聲音都離她很遠很遠,眼中只有南兒帶着挑釁的笑臉,“南兒見過少奶奶。”
忽的,兩個孩子嗚嗚哭了起來,梅夫人瞥了顯然受到巨大打擊的柳碧彤,連忙哄着自己的孫子孫女,語氣帶着一絲的威脅,“碧彤啊,我們梅家容不下不賢惠的媳婦,這點你應該是知道的。”
柳碧彤的指甲直接掐進了掌心,疼痛讓她清醒了幾分,她壓下心中翻滾着的黑色情緒,努力撐起一個笑容,“南兒同我一向姐妹情深,我原本就打算等成親後一段時間便將她開房的。”至於那兩個孩子,剛出生不久的小嬰兒最容易夭折,她就不信以她的手腕弄不死這兩個賤種。
此時此刻,在柳碧彤心中,南兒這個背叛者已經是她不共戴天的仇敵。
她如此示弱,不僅梅夫人滿意了不少,就連梅若源都對新婚妻子都涌起了愧疚,他再怎麼拿才子風流是應該的來說服自己,也知道自己這件事做的不太地道來着。
梅家似乎又恢復了一片的平靜安寧,只是看似平靜的水面下,卻隨時都準備翻滾着驚天巨浪。
……
梅家的這些事情,都透過這些釘子直接在安寧她們面前鋪展開來,這發展一波三折,比戲還好看,若是拿去排演,那也能夠轟動京城。
安玲瓏和丁瑜本性都是善良的女孩子,見了柳碧彤這樣的遭遇,都有些可憐她,婆家勢力,進門就當媽,還有南兒這樣知己知彼的敵人,日子比黃連水要苦。若是他們遇到這種情況,要麼鬧得梅家永久不得安寧,要麼直接和離。但是柳碧彤的孃家又是那副爛德行,沒人給她撐腰,她若是要和離的話,日子只會更艱辛。
安寧淡淡道:“不過是求仁得仁罷了,她所受的這些苦都是她自己親自去搶過來的。”當時蔚邵卿給她介紹的女婿人選,其中有不少都比梅家好,她嫁過去,只要安安分分的,安穩的日子是肯定有的。誰知道她卻鬼迷心竅,爲了氣安寧,親自上陣勾引梅若源,將這婚事搶了過來。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安寧才同情不起來呢。
玲瓏和丁瑜一想,也是如此,便收起了那點的同情心,說道:“接下來只能看她自己的手腕了。”
兩人在看過這一場好戲以後,便同安寧說起了南巡的事情,玲瓏和丁瑜在家都是受寵的孩子,這回也會跟着一起去南巡。安寧也順便同他們交流起了到時候要帶的一些東西。
比如衛先生所做的盜版解毒丹肯定得帶上,還有這一路在外頭,保不齊就有蚊蟲一類的,所以薄荷膏、花露水,這些安寧都要帶上。
玲瓏笑道:“估計大家都是抱着一樣的想法,所以這個月,咱們店裡的薄荷膏和花露水都供不應求了呢,還有一些買不到的人,直接求到我跟前來。”
安寧所做的這些東西,並不會全都拿去賣,一部分會留下來,有時候充作禮物送出去,風雅又體面。
三個姑娘嘰嘰喳喳地交流着這些,玲瓏和丁瑜還留下來吃了頓午飯纔回去。
安寧能夠帶的人並不多,她直接選擇帶上衛先生和桂圓,衛先生在太后面前有臉面,醫術又好,自然是不二人選,至於桂圓,她現在的身手頗爲不錯,有她在身邊,安寧也比較不擔心出現意外。
可惜她沒法多帶一個,不然就可以將玉容也帶上了。玉容一向溫柔體貼,對於安寧的選擇十分贊同,她同周李氏專心致志地準備起安寧出行要帶的行李。
另一邊,柳碧彤在知道自己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居然下帖子給安寧,似乎想要同安寧重修舊好,然後藉着安寧在梅家站穩腳跟。
安寧可不是那種聖母到會原諒她之前做法的人,柳碧彤下再多的帖子,對她來說,也不過是紙簍中多了幾張廢紙罷了。
倘若她真心悔改的話也就算了,這種無痛不癢的道歉,她會在意纔怪呢。
……
時間不疾不徐地前進着,很快便到了南巡的時間。
天晴直接將安寧給拉到她那地方,陪她說話來着。
這南巡整個車馬隊伍加起來,至少也有幾千米,安寧往後看,根本就看不見尾巴。皇帝和太后以及皇后娘娘三人的儀車皆是明黃色,後兩位繪飾彩繡都是金鳳,太后娘娘的還多了龍的圖紋,皇帝的自然是金龍。其他的妃子則是魨金黃,每個人的儀車都按照各自的身份安排好的。
安寧作爲縣主,儀車則是紅蓋,青幨,蓋角青緣。只是天晴拉着她過去,她好歹享受了一把嫡公主的待遇。
當她過去的時候,便看到天晴拿出一個大大的菠蘿,笑着對她說道:“你看,這是你之前說過的菠蘿,你知道該怎麼吃嗎?”
安寧道:“削皮吃。”
天晴搖搖頭,說道:“是切成兩半,用勺子舀着吃,這是南夏那邊的吃法。”
安寧直接接過菠蘿,問道:“有刀子沒有?”
天晴拿出一個刀子給她,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安寧,她知道自己這位好友從來不是無得放矢之人。
正好這時候車駕停了下來,安寧在天晴的注視下,讓人找出一個木墊板,然後將菠蘿的頭尾切掉,在把最外面的厚皮削去,再把最外面的那層菠蘿的菠蘿眼給削去,然後按照紋路依次削好。
她前世自己削過不少菠蘿吃,所以做起這一套可謂是駕輕就熟,沒一會兒功夫,一個完整的菠蘿便已經削好,安寧切成兩半,將菠蘿一個個切成塊,又吩咐人泡在鹽水之中,撈起瀝乾之後,用一個個細籤子插好,拿起一個,放在嘴裡,美美地咬上一口。
她含笑對天晴說道:“你看,這樣吃,比你用勺子舀要輕鬆多了吧。”
天晴也拿起一塊放嘴裡,說道:“還是你有辦法,比秦漠有用多了。虧得秦漠還告訴我說,得切成兩半呢。”
她皺着眉頭說道,顯然是覺得秦漠欺騙了她。
安寧有心促成她和秦漠之間的關係,對她說道:“你看我那法子並不算難吧?”
天晴點點頭,菠蘿最外面一層皮本來就挺扎手的,用勺子咬着吃,保不齊,什麼時候就不小心扎到手裡了,還是安寧這種法子好,而且吃起來也方便。她剛剛看了一下,覺得這種切菠蘿的方式並不難學。
安寧道:“不如,你也切一盤給秦漠送去好了?”
作爲新上任的國公,秦漠也獲得了伴駕的資格,不知道是不是爲了讓自己的女兒和未來女婿培養感情,秦漠的車駕距離凌天晴的不算特別遠。
天晴想了想,眼珠微微一動,笑道:“今日太陽比前幾天要曬多了,蔚侯爺又得執勤,可謂十分辛苦,你要不也給他送一盤?”
安寧道:“就怕你帶來的菠蘿不夠多。”
天晴直接道:“這個不必擔心,我帶了兩筐過來呢。”菠蘿的口味恰好投了天晴的喜好,所以她才吩咐人多帶一些。
“可惜菠蘿雖然好吃,但是吃多了,卻容易傷嘴。”
安寧笑道:“所以我才讓人泡鹽水的啊,泡了鹽水就不會了,這是我從書上看來的。”
天晴轉念一想,說道:“不如我們多做幾份好了。”當時秦漠將菠蘿送進皇宮中後,雖然她也送了一些給天后、皇后和皇帝宮裡,可惜他們似乎覺得吃法太麻煩,都不太感冒的樣子。安寧這種方式倒是輕省了不少。
兩人趁着隊伍現在正好停下,開始了削菠蘿的工作,其中要數安寧削得又快又好,安寧都搞定了三個,凌天晴才弄好了一個,而且弄出來的菠蘿也不太好看。
將這些菠蘿切好,又泡過鹽水以後,一共分裝成十二盤,天晴自己做的那三盤,因爲美觀問題,只能自己留下來和安寧一起解決。
安寧囑咐人將其中的六盤送去給皇帝、皇后和太后娘娘,大公主那邊是一盤,然後蔚邵卿一盤,丁瑜和安玲瓏和其他幾個朋友,直接分了兩盤。
天晴忍不住問道:“秦漠那份呢?”
安寧笑着指了指天晴做的,“不是還有你這三盤嗎?我們自己吃兩盤,留給他一盤就可以。”
天晴難得紅了紅臉頰,“不好,我削得一點都不好看。”
安寧正色道:“這可是你親自削的,還是你第一次的作品,他肯定不會嫌棄的。”倘若安寧送了他削的,秦漠反而不樂意吧。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天晴皺了皺鼻子,最後還是同意了安寧的說法。
在這種天氣,這菠蘿酸酸甜甜的,的確十分開胃,直接收到三大BOSS的好評。太后娘娘更是稱讚她們孝順又有心意,出行還不到半天時間,安寧和天晴便大大地刷了一把成就感。
蔚邵卿吃着未婚妻送來的菠蘿,臉上不自覺帶出了幾分溫和的笑意。
秦漠在聽聞自己那份是天晴親自送來後,原本嚴肅的表情都緩和了不少,更是將天晴所送來的吃光光。
其他的護衛看着這兩人,有種眼睛被閃瞎了的感覺。
秀恩愛什麼的,最討厭了。
此時此刻,他們只有一個燒燒燒的念頭。
------題外話------
每次看重生文,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必須重生到高考後啊,誰讓我重生到高考前,我絕對會瘋掉的,永遠忘不了一天七個小時都寫不完的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