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日子下來,他已是收到了消息,那夥人已是等不及,想要動手了。這一晚,他帶着人去了李家,等了半個時辰,那些人果真來了。不知爲何,他當時便是想讓冬至見見這場景,也見見黑暗的他。
他進了冬至的屋子,站在炕前,盯着熟睡中的冬至。窗外的月光透過窗子,進到屋子裡,就着那淡淡的月光,他瞧見的便是冬至那一張乾淨的臉,乾淨得毫無瑕疵,與他完全不同。他一步一步走到炕前,坐了下來,靜靜地瞧着牀上的人。
他想,就這般靜靜地瞧着熟睡的她也是很好的,若是她不醒,就是這般也罷了。
冬至翻了個身,從原本平躺着變成了正對着他睡着。因着這麼個動作,耳邊兒的一撮頭髮垂了下來,掉到了她的鼻子處,一呼氣,那頭髮便是被吹起,一吸氣又是被吸了下來。鼻子癢了,她用手狠狠地揉了揉自個兒的鼻子,可那撮頭髮還是貼着鼻子沒被揮開。
沈墨軒瞧着她這動作,忍不住輕輕勾了嘴角。他微微側下身子,手伸到她鼻子上,幫着將她鼻子上的那撮頭髮捻到一旁,再幫她順了順耳邊的碎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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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因着他的這番動作,冬至慢慢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瞧見他的那一剎那,眼中滿是詫異。他想,她怕是從沒想過會一醒來便瞧見他吧?
“你……”冬至睜開眼後,便是開口想要說話。
他怕她的聲音太大,將李家人吵醒了,讓他們見着外頭的情形,他擡手便是將她的脣捂住了。
她的脣極是柔軟,貼着他的掌心,一股暖流順着手掌慢慢地傳到心底。那一瞬,他竟是有些失神。
等回過神,他這才側過身子,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外頭來了不少蟲子,你要出去瞧瞧麼?”
原本他想着,讓她就這般睡着,可如今她醒了,他便讓她瞧瞧外邊兒的爭鬥。
冬至聽到他這話的一瞬間,眼神變了,他知曉她領會了他的意思,還想到了自家的安危。這丫頭果真是聰慧,祖母說得不錯,她確是有七巧玲瓏心。她既是這般,那他便更不能讓她逃了。她醒了,那便莫想再睡了,他定是要將她拉到他的世界,她莫想再掙脫了。
“安心,你爹孃有人看着。”他給她吃了一個定心丸後,放開她的脣,慢慢推開,靜靜等着她的回答。若她願出去,那他便帶她出去;若她選擇逃,那他還是要帶她出去。
“若是方便,瞧瞧又何妨?”冬至轉過頭,瞧向窗外。
這個回答,竟是讓他極爲歡喜,他想,如今你已是逃不了了,我今晚便要讓你意識到這點兒。
等到了外頭,她瞧見這些竟是極爲淡然,這倒是讓他有些詫異。他原本還想着她瞧到這些會被嚇到,看來他是小瞧她了。
“沈公子,你這是拿我一家子當魚餌,準備釣大魚吶?”她冷笑一聲,問他。
她說的沒錯,他確實利用了她家,不過那些被他殺了的殺手纔是魚餌,她一家子纔是那條大魚。她顯然是意識到,今日這般之後,她一家子便是被捲進來了,一向害怕他的她竟是敢當面這般指責他。
“大越王朝鼎鼎大名的宣王,皇上的親弟弟,爲何會如此掛念我們這鄉下的一家人?若是傳了出去,我們這面兒上可是有光了!”
她這話滿是嘲諷,可諷的卻是他,他想,已她的聰慧,怕是已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節。想通後,她怕是記恨上他了吧?
可記恨又如何,只要能將她拉進來,就是恨着他,他也在所不惜,她想要乾淨的世界,可惜,他乾淨,既是如此,他便是要將她拉下水。
“沈公子,能否將懶懶留給我?”如他所料,冬至低頭了,一向硬氣的李冬至,還是在他跟前兒低頭了。她逃不掉了,她自個兒意識到了。
“阿八阿九都會留下。”他心裡極是歡喜,既是她開口了,他定是會給一個承諾,讓她知曉,她一家子他都會護着。
這之後,冬至便是不再如以往一般閒散地過日子了,短短的三年,她將自家鋪子從一間變成了六間,在整個團山鎮,除了王家,已是沒有一家能與她家比。不得不說,她極是有手段,能耐也極是不小。
這三年,每個月,阿八和阿九都會寫信向他稟告李家的狀況,從中他能瞧出她還是不甘心,她就是這般迅速發展着自家,可卻還是想着逃離他的掌控。
直到李二郎和李三郎要來京城讀書了,她寫信給那李大夫,讓他幫忙找鋪子。他想,她終是來了京城,他幫着找了一間與她在團山鎮的鋪子相似的一間鋪子,買下後,再派人出手給那李大夫。那李大夫見着鋪子好,價錢又便宜,二話不說便是將那鋪子買了下來,她來之後,瞧見這鋪子也是極爲歡喜,他想,她歡喜便好。
可她來了沒兩日,阿九便是找了回來,說是她被沈凌天攔住了。他當場便是心裡一慌,顧不上別的,他急匆匆騎上自個兒的馬便是朝着阿九說的地兒狂奔而去。
到那兒時,她躺在地上,一直在掙扎,而那沈凌天卻是拿着馬鞭在抽她!
“二弟好雅興,竟是跟這兒煉鞭法,只是不知你父王知曉這事兒不?”他握緊手中的馬鞭,盯着正抽打她的沈凌天說道。
這話一落,他便瞧見一直掙扎着的冬至暈了過去,他腦子一空,竟是聽不到任何聲響,等他回過神時,擡眼瞧向那罪魁禍首,見他竟是拿着鞭子指着自個兒的鼻子。
沈墨軒直接將自個兒的鞭子朝沈凌天手中扔去,狠狠地砸了他的手,將他的鞭子砸到了地上。
“沈墨軒,你竟是敢動手打我!”沈凌天竟是直視着他,不可思議地問他。
打你?既是你這般歡喜打人,我便讓你嚐嚐被打的滋味兒!
將冬至圈了了起來,拉到自個兒的馬背上後,他舉起馬鞭,狠狠地抽打在了沈凌天身上,一鞭一鞭地抽着,讓他大聲呻吟大聲哭喊。
等沈凌天喊不出來了,他才停了下來,騎着馬帶着冬至走了。回去之後他便是讓“妙手蔡”來診治,“妙手蔡”當下便是告知他,冬至全身上下全是傷口,他當即緊緊握住自個兒的拳頭,抑制住自個兒的怒氣。
“公子,您今日這一舉動,那宣王與田丞相明日怕是要對付您吶!”阿四焦急地提醒他。
“上書皇上,宣王府二公子,當街縱馬,踩傷數人,爲兄爲皇家顏面,親自教導自己親弟弟!”他下令。
他想,若是冬至有個好歹,他定是要讓那沈凌天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