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屋裡呆着,外頭那麼大的動靜冬至也不可能不知曉。當下她便是出來,呆着懶懶一塊兒去瞧瞧。等她過去時,正巧瞧見那火蔓延開來,之後便是一陣陣的哀嚎,那慘狀是冬至前所未見的,還有那一陣陣飄過來的焦味,讓得冬至一陣犯惡心,當下她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子吐了起來。懶懶被她嚇着,急忙將她扶到一邊兒,幫着她拍着背,緩緩氣。
冬至蹲在牆角,那燒焦的氣味一直往鼻子裡竄,噁心感一直揮之不去。趁着空隙,冬至抓住懶懶的衣袖,開口道:“扶我回去。”
懶懶趕緊伸手,將冬至扶起來,慢慢兒往屋子走去。冬至一路吐着,止都止不住,懶懶沒法子,只得將她抱起來,快速回了屋子裡,隨即將冬至放到牀上,拿了痰盂放在牀頭的地上,冬至頭伸出來,對着痰盂便是一陣吐。
早上吃的早飯全都吐完了,之後便是乾嘔。因着時間久了,她已是開始頭暈目眩。
瞧着冬至這般,懶懶也是急得團團轉,她想要去叫軍醫,可又怕自個兒走了之後冬至有危險。
“你去叫門口的衛兵去找軍醫過來。”冬至趁着喘氣的功夫,吩咐着懶懶。
懶懶應下,趕緊往外頭跑去。吩咐了外頭的將士之後,她又趕緊回來,幫着冬至輕輕拍着背。
“冬至,你不是懷孕了吧?”懶懶瞧着她吐得這般厲害,腦子裡突然閃現一個猜測,問冬至道。
冬至一愣,手伸到自個兒的腹部,貼着感受。懷孕了?若是真的有孩子了,那……
還沒等她細想,又是一陣噁心感襲來,她再次吐了起來。
好一會兒之後,冬至才慢慢兒好受了些,漱了口之後,心下那種噁心感才慢慢消失。她拿了帕子將嘴擦乾淨後,這才躺了下來。許是累着了,不一會兒她竟是睡着了。
等冬至再次睜眼時,竟是瞧見沈墨軒正坐在牀邊兒靜靜地瞧着她。見她醒過來了,沈墨軒摸了把她的額頭,輕聲問道:“可是好些了?”
“我是不是懷孕了?”冬至一醒來,有意識之後第一句話便是問這個。
沈墨軒輕輕搖了搖頭,將她頭上的汗珠都用手抹乾淨了,隨即道:“你是聞了那氣味不舒坦,往後注意些,儘量莫聞那些個氣味。”
知曉自個兒沒懷孕,冬至突然一陣失落。之前聽說想到自個兒有可能懷孕時,心中的竊喜她現在都是記得清清楚楚,可是現在才發現自個兒沒懷孕,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
“往後會有的。”沈墨軒安撫着冬至。
瞧見冬至那臉上的失望,沈墨軒自個兒也是不好受。對於孩子,他倒是覺着可有可無,只是冬至這般模樣,倒是讓得他無所適從。
“我要睡了。”冬至不想在這個時候瞧見沈墨軒,丟下這一句後,轉過身面朝裡躺着。
沈墨軒瞧不見她的神色,知曉她現在心裡不好受,也不打攪她,只是靠着牀柱默默坐着。
冬至原本以爲他會走的,只是等了好一會兒,他還是坐在那兒,冬至忍不住開口道:“城裡應該還有很多事兒吧?你還是去處理吧,我沒事兒。”
“阿四會處理的。”沈墨軒瞧着冬至的後腦勺,頓了下,應道。
房間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一會兒之後,冬至慢慢兒將自個兒調整過來。她坐起身,雙眼瞧着沈墨軒。此時的沈墨軒也是定定地瞧着她,那黑白分明的雙眼倒影着她,有化不開的情愫。即便是臉上沒有情緒,冬至還是能從沈墨軒臉上瞧到一抹心疼。
“沈墨軒,等事情都定下來了,咱們回團山鎮住着吧?”冬至開口道。
這些日子太累了,心累。她承認她自己不是一個沉迷於權勢地位的人,只要一家子吃得好穿得暖,沒人欺辱,她能自由自在地生活便可以了。可是這些日子事兒太多了,一樁接着一樁。沈墨軒幫着她擋了很多事兒她知曉,可是有的也是要她自己去解決的,比如沈墨軒不在的時候,比如沈墨軒出事兒了的時候。
沈墨軒瞧着冬至眼眶發紅,喉嚨滾動了兩下,隨即應聲道:“好。”
冬至抿着嘴,嘴角微微翹起。她真的是撿到寶了,竟是撿到了他,即便他現在是哄她的,她也是心甘情願讓他騙。
她將上身傾過來,伸手抱住沈墨軒的脖子,低聲道:“我說笑的,若是真回了團山鎮,咱們每日裡沒事兒幹,日子不得無聊透頂?你呢,還是做你的平南王,我便做我的平南王妃,咱們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時不時去參加個宮宴或是百花會……”
冬至絮絮叨叨地說着,描繪着他們美好的未來。
沈墨軒喉嚨再次滑動了幾下,張了張嘴還是說不出話。他伸出雙手,環住冬至,將自個兒的頭擱在冬至的肩膀上,聲音沙啞,“對不起……”
冬至身子一僵,這是沈墨軒第二次說對不起。
“對不起……”
第三次。
冬至仰着頭,雙眼已是蒙上了水霧。沈墨軒啊,就是這樣一個人,太有擔當了……
“你可得保住自個兒的命,我不想當寡婦的!”冬至臉上露出一抹牽強的笑,眼中的水霧卻是模糊了她的視線。
“好。”沈墨軒應着。
兩人緊緊地抱着,沒人說話,更是沒人來打擾。
良久之後,冬至的呼吸變得平緩了,沈墨軒一手扶着她的後腦勺,一手扶着她的背,慢慢兒將她放到牀上躺着。
瞧着她臉上那抹淚痕,沈墨軒手下一頓,隨即拿了帕子,慢慢兒幫她擦着。等擦乾淨後,他伸手將被子拉過來,用被角蓋着冬至的胸口,雙眼盯着睡夢中的她,良久都是沒有動彈。
冬至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揉了揉自個兒的雙眼,卻是覺得漲得厲害,眼睛都是要睜不開了。
想到白日裡的情形,她心中就不禁嘆了口氣。不就是沒懷上孩子嗎,怎的自個兒就那般德行了,這哪兒還有前世的風采?前世的她可是被公司那些同事在背後裡稱爲“男人婆”的,如今倒好,越發柔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