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將文傑與她說的話都告知許氏了,許氏臉色變得極爲不自然,當下抓着冬至的手,道:“冬至,這事兒我會處理好的,你莫憂心,我娘也就是與我提了,別的也沒多說,我要是不情願,我娘也不會逼我的。
“嫂子,我知曉這事兒是難爲你,可咱們的姿態得擺高些。無論如何,是他們求着你幫忙,無論你幫不幫,你都是站主動的那個,沒到底求人的還比被求人的還理直氣壯你說是不?我沒說咱們一定要一口回絕,可該幫的咱們幫,不該幫的就不能插手。比如你大姐夫,他連貢士都沒考上,我哥怎的幫他?莫不是要我哥去插手科舉?科舉可是國家大事兒,誰敢沾手?莫平白無故得將我哥給搭進去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冬至說的話極爲直白,因着這事兒不說清白,往後怕是還得有麻煩。二郎以往是掌管禮部的,那時候大郎去考科舉他都是一點兒都沒放水,如今許氏那大姐夫還想要拖累二郎?別的事兒她是不管,可事關二郎的前途,她就不能放任不管。
許氏心裡極爲難受,她是覺着自個兒孃親太過分了,如今冬至這般一說,她心下更是害怕,當下也慶幸自個兒沒開口。不過這種事兒從別人口中聽到,心裡到底有些不舒坦,尤其是已經出嫁了的冬至。畢竟是外嫁女,孃家的事兒按理是不該管的,可冬至對李家卻是有極大的掌控。
“冬至,這事兒我知曉了,我不會讓二郎亂來的。往後若是誰再提起這些事兒,我定是會將他們大罵一頓的。”許氏心裡不爽快,面上卻也沒有表現出來。
冬至聽着許氏的語氣,再瞧着她如今的神色,知曉她難堪了,當下將自個兒的擔憂都與她說了。許氏一一聽着,直到聽到有關二郎的前程時,她心裡才更是後怕。
“嫂子,若是你一點兒都不幫着你孃家,那你怕是得跟你孃家斷了來往,這樣也是不成的。哥和三郎在朝堂需要幫手,咱們自己人越多越好,可有的咱們能幫,有的不能幫。就比如你的大姐夫,這個是萬萬不能幫的,科舉這道坎兒必須要他自個兒跨過去。至於你那些別的妹夫,若是有能耐,性子又好的,大可與哥說說,讓哥自個兒評判,好的就拉一把,不好的就作罷,不過這樣你也得得罪不少人。”冬至繼續說道。
許氏一開始對冬至的話有些牴觸,覺着冬至的手太長了,可是在聽了冬至的一番分析之後,她覺着冬至看事兒比她自個兒通透,如今她總算是能理解李家人爲何這般重視冬至的話了。
“得罪便得罪了,雖說都是一塊兒長大的,可如今她們也是一點兒也沒爲着我想,我何苦要爲着她們連累了二郎?”許氏說這話時已是帶了一絲怒氣,不僅是今兒個,就是遇見那些個姐妹和她娘,她們都是會說道她一番,感覺她好似是欠了她們什麼。她一直不與二郎說,就是怕煩到二郎,既然二郎需要人手,那她倒是能仔細挑挑那幾個人品不成的她就放棄了,那些好的,能幫上二郎忙的她倒是能挑上一挑。
知曉許氏說通了,冬至也就不多話了,當即站起身,對許氏道別,便出去了。
這一日夜裡,二郎回來時,許氏將這事兒與二郎大致說了一下,最後將冬至的意思也告訴了二郎。
“你先照着冬至的意思選吧,等你選好了我再瞧瞧。若是自個兒做不了主,我又不在身邊兒的時候你就多問問冬至吧,她可是不簡單的,比你相公還強!可惜啊,是個姑娘。”二郎交代了許氏幾句,眼皮子就開始打架了。
“冬至就是姑娘,如今不也飛黃騰達了?”許氏倒是不贊同二郎的觀點,在她眼裡,若是能有個姑娘與冬至一般,她倒是情願的。這也就是王府只有她一個王妃,若是還有別人,那冬至收拾起人來怕是更精彩了。
二郎翻了個身,雙眼瞧着自個兒媳婦兒,開口道:“你只不知曉算命的怎麼說她的?若是男兒身,定是能保家衛國。”
“保家衛國不是有那多將軍,還有王爺吶,哪兒用得着冬至?”許氏倒是不信這些個算命之言。
二郎本身就累極了,接下來就是有一搭沒一搭得與許氏說着話,說着說着他就睡着了。許氏拉起被子幫他蓋好,自個兒也睡下了。
屋子另一邊兒,冬至哄完四個孩子,開口就問沈墨軒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這回皇上是真病下了還是和上回一樣挖坑讓人往裡頭鑽吶?”冬至問道。
主要還是皇上太老奸巨猾了,誰能想到他竟是會來這麼一招對付自個兒的兒子,如今他又是病倒了,朝中可是有不少人在猜這事兒的真假。
沈墨軒將自個兒兩個兒子挪到裡邊兒,他自個兒則躺在最外邊兒,此刻聽到冬至的話,思索了會兒,還是回道:“上回就是病了,皇上還有不少動作,將我抽調之類的,明眼人都能瞧出有貓膩,這回皇上是突然臥牀的。”
這話已經很明顯了,這回皇上病倒可不比上回。
“那這段日子你不是又得忙了?是不是不能回來了?要不我幫你打包點衣裳?”冬至說着就要起身,去幫沈墨軒收拾。
沈墨軒卻是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背,對她道:“越忙,越要回來。”
冬至將沈墨軒的話在腦子裡轉了一圈兒也就明白他的意思了,當下便躺了下來。
“兒子閨女,你們的爹可是工於心計、處處算計人吶!你們都好好兒學着點兒,往後可莫讓你們爹這樣的人給吃得渣都不剩了!”冬至瞥了沈墨軒一眼,對着自個兒的兒女們唸叨着,臉上滿是調侃。
沈墨軒無奈,只得揮手將蠟燭熄滅了。
黑暗的屋子裡,沈墨軒的聲音突然傳來:“七哥那兒沒銀子了,你手裡還能不能拿出銀子來?”
“讓他打欠條,將之前的全都一塊兒加上,我的銀子只給我男人用,可不是給他平白花的,往後都得給我還回來!”冬至惡狠狠地說完,閉上雙眼就不再理會沈墨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