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在耳邊一起,若靈就感覺到一隻手臂攬住了她的腰身,帶着她在空中一轉,隨即她就聽到“擋”的一聲,接下來她就跟着落地了。
站定之後再定睛一瞧,自個兒竟是被阿一攔在懷裡,而那蘭公子卻還沒有停住,連着往後退了好幾步,臉色也是變得極差。
從剛剛的那一招對持,若靈就知曉蘭公子的功夫如何了,而阿一竟是能這般輕易將蘭公子給擊退。而且阿一還能穩穩站着,蘭公子卻是忍不住一直後退,這就說明阿一的功夫遠在蘭公子之上了。
自個兒的夫君竟是有這般高的功夫?他究竟是何來頭,竟是能這般輕易就力挽狂瀾?
阿一低頭瞧向若靈時,正巧就瞧見若靈那略帶審視的目光。知曉若靈疑心他了,阿一無奈道:“媳婦兒,你先去旁邊兒等會兒,等爲夫解決了這人,再與你細說。”
“你是何人?”蘭公子站定之後,冷眼瞧着對面兒的兩人眉來眼去,半響都沒搭理他,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行走江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功夫可是在絕大多數人之上的,能一招就佔他上風的兩隻手都能數過來,顯然這個突然出現的人不在那十人之中,那就是不世出的高人了。也就是說今兒個他氣運不好,遇着高手了。
阿一鬆開若靈,示意若靈站遠些。
若靈一句多餘的話也未說,直接離開阿一,去扶地上的趙瑞。從剛纔阿一露出的身手她就知曉阿一不是普通人,那蘭公子不是他的對手,所以她很安心。
“震遠鏢局的女婿。”阿一雙眼瞧着那蘭公子,心中憋着一股子怒氣,這人剛剛可是對若靈動手了,差點兒就傷着若靈了,今兒個他就要讓他知曉知曉傷害他阿一的媳婦兒的下場。
阿一不等蘭公子反應過來,赤手空拳就衝了上去,那蘭公子提了劍衝上去,兩人一接手就鬥在了一塊兒。
若靈將她爹扶起來,一塊兒走到暈倒了的趙耀身邊兒。趙瑞瞧着自個兒唯一的兒子就這般被廢了手腳,禁不住老淚縱橫。他的兒子啊,唯一的兒子啊,就這般廢了,往後怕是隻能躺在牀上過下半輩子了。
“兒啊,你快醒醒啊,爹往後再也不打罵你了,兒啊,爹護不住你,讓你變成這般!”趙瑞呼喊出聲之後,直接趴在了他兒子身上大哭了起來。劉姨娘這會兒也反應過來,手腳並用,爬到趙耀身邊兒,也趴在趙耀身上哭喊了起來。
若靈倒是平靜極了,她站起身,瞧向那正打鬥着的兩人正巧瞧見阿一一掌拍在那蘭公子的胸口,蘭公子直接一口血吐了出來,阿一在半空中一個轉身,堪堪避開了那口血。
蘭公子被打落在地,想要起身,卻是再次吐了一口血。那原本的白衣沾染上了血跡,還有塵土,顯得狼狽不堪,就連一開始用髮簪挽起來的頭髮這時候也散落了下來。
阿一落地之後,只是瞥了他一眼,轉身就朝着若靈這邊兒過來。見若靈正擔憂地瞧着他,他一下咧嘴笑了出來,這一笑,倒是讓得若靈稍稍安心。只是在想到趙耀的模樣時,她心下又是一沉。
“你究竟是何人,敢不敢報上名來?”背後,蘭公子不甘心地問道。想他也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人物,也是十大惡人之一,可在這人手下竟是走不過五招!這對他可是奇恥大辱,更讓他不能忍受的,是他竟然還不知曉那讓他毫無還手之力的究竟是何人。
“我爲何要告訴你?”阿一轉過頭,丟下這一句之後,便是幾步走到趙瑞跟前兒,手搭在趙瑞的肩膀上,傳了內力給他,幫着他調息了幾下,之後收回手,對趙瑞道:“岳丈,您的身子只要多加調理便無礙了。”
趙瑞這個時候哪兒還顧得上自個兒的身子,他一顆心早就掛在了趙耀身上。此時的趙耀躺在地上,他們卻是不敢搬動他,怕他的手腳徹底壞了。
“阿一,怎麼辦?弟弟怎麼辦?”若靈雙眼含着淚珠子,仰頭瞧着站在她身邊兒的愛意,問道。
她真的沒有料到趙耀會被人廢了,且廢得這般徹底,手腳全沒了,往後趙瑞可如何生活?這鏢局,往後還能有誰來照料?爹與劉姨娘又該怎麼辦?趙耀往後還能不能好好兒活下去?
這些問題壓得若靈喘不過來氣,她頭一次覺着這般無力。以往的努力在現在瞧來是一點兒用處都沒有,最終她弟弟還是毀了。
阿一見着若靈這般傷心,伸手環住她的肩膀,無聲地安撫着她。
“趙管家,你去請位大夫過來,幫着少爺將手腳治治。”阿一轉頭對站在鏢局外頭的趙管家道。
趙管家被阿一這麼一吩咐,這纔回過神,當下急忙應了一聲,撒腿就跑。
蘭公子不甘心,再次問阿一究竟是何人,阿一皺起了眉頭,不耐煩地走到他跟前兒,擡手就抓起他的衣裳,一把將他丟到了外頭。這人,一來就一直唧唧歪歪的,他着實是懶得搭理。
那蘭公子被丟到外頭時,外頭圍觀的人紛紛退開,怕自個兒被砸到,於是陰冷孤傲的蘭公子,就這般狼狽地摔倒在地,而罪魁禍首的阿一卻是連白眼都懶得賞他一個,直接進了鏢局。
那些圍觀的人見沒熱鬧瞧了,紛紛離去了。蘭公子站起身,怒視着鏢局裡的阿一,恨不能殺了他,不過他知曉自個兒沒那能耐,當下只得忍着劇痛離開了。只是他卻並不是就這般輕易離開,而是準備回去搬救兵。
這頭,大夫被趙管家帶進鏢局,瞧了趙瑞的傷勢之後,那大夫搖了搖頭,最終只說是將手腳都接對位置固定好了,不過往後這人怕是好不了了,讓衆人做好心理準備。
劉姨娘聽到這話,當場暈了過去,還好有大夫,及時將她救醒了。她一醒來,就趴在趙耀的身上大哭了起來。
趙瑞也是忍不住紅了眼眶,他就這麼一個兒子,如今,也只是留下一條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