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些客人都是李太醫的熟人吶?要抓什麼藥,都與夥計說,他一準兒給你抓好!”那掌櫃的瞧見李子睿與這些人說說笑笑的,覺着應是熟人,他走過來,朝着冬至她們打招呼。
若只是用一些藥材便是能賣這名聲如日中天的李太醫一個人情,那可就是賺大發了!這般想着,那掌櫃的對冬至她們笑得更是歡暢了。
“這掌櫃的不懷好意!”懶懶湊近冬至耳邊兒,悄悄說道。
懶懶能瞧出來的,冬至自是也能瞧出來。
“掌櫃的猜得準了,我是來抓些藥的,不過都是些普通的藥材,想來貴醫館都是有的。”說着,冬至將自個兒列出來的那張單子遞給李子睿,讓他瞧了會兒後,再將這單子遞給那掌櫃的。
掌櫃的接過單子之後,拿到櫃檯前,讓那夥計抓好了藥,分開裝好。
冬至走到李子睿跟前兒,低聲問了價錢後,悄悄從錢袋裡掏出銀錢攥在手裡,等那掌櫃的將藥遞給她時,她接過後便將手裡的銀錢塞給了掌櫃的,之後拉着站一旁的小娘便跑。
人情債最是不能欠,她可不能讓李子睿吃虧。
跑出來後,她一回頭,發覺除了自個兒一行四人外,後頭還跟着直喘氣兒的李子睿。
“子睿哥若是無事兒,便與我們去雜貨鋪子逛逛吧?”既是李子睿與她們一塊兒出來了,冬至便是邀請了他。
原本以爲他會拒絕,卻不成想他竟是應了聲“好。”
在各個雜貨鋪子將東西買得差不多了,她們一行準備好好兒去逛逛繡莊。
那些個買回來的東西放在了馬車裡頭,一行人到了繡莊,幾人慢慢兒挑選着布料,時不時得探討下掛在牆上的成衣。
“這個布料合適你。”冬至正摸着一匹嫩黃的小碎花兒布料,後頭突然傳來李子睿的聲音。
冬至回頭瞧去,發覺李子睿就站在自個兒身後,而其它三人都已是散開各瞧各的了。
“子睿哥這可是看岔眼了,這布料於我來說太嫩了些。”冬至笑着放下這布料,繼續去瞧別的。
“冬至這還沒及芨,正是好年紀,這布料怎的會嫩了?”李子睿是個好脾性的,就是冬至這般說了,他還是帶着笑意地問她。
十四五歲的丫頭,竟是這般口氣說話,讓人瞧見了不免有些好笑。
冬至暗暗撇了撇嘴,心裡想着自個兒前世今生加在一塊兒已是三十高齡的人,心裡已是老了,這布料讓她瞧着端的是太嫩了。當然,這話她是不能與李子睿說的,就是說了他怕是也不會信。但凡一個正常人,都是會覺着自個兒這是胡說八道吧?
“子睿哥可是聽說過未老先衰這句話?我便是這般了,這身子的年歲還小,心裡可是開始老了。”冬至似是隨意這般說着,聽在李子睿耳裡便好似她是在說笑一般。
他瞧着冬至那神情,伸手便想去摸摸她的頭髮,可手剛一伸出來,又想到如今她已是訂親了,卻又慢慢兒收回去了。
因着是背對着他,所以冬至並沒瞧見他這番動作。她沒瞧見,並不是說別個沒瞧見,那站得遠的懶懶,一直留心着冬至,此刻自是將李子睿的神情瞧得一清二楚。見他這般,她經不住皺了皺眉頭,如今世子不在京城,卻是有人在打冬至主意,若是冬至真被拐跑了,那她得被世子撥層皮!還好冬至沒瞧見,也沒對這人有何異常之處,要不她還真得傷腦筋了。
“聽說冬至的婚事定下來了?”李子睿握緊了拳頭,跟在冬至身後,狀似不在意地問道。
這幾日世子去李家提親的事兒傳得滿城風雨,他自是知曉了的,可即使是這般,他還是想從冬至口中得到答案。
說到自個兒的婚事,就是一向不掛心外頭事兒的冬至也是難得的紅了臉。
她低了頭,應着李子睿:“世子去我家提親,爹將這婚事兒應下來了,只是世子突然有急事兒,出了京城,這婚事兒還得往後再說。”
見她難得的小女兒姿態,李子睿口中一陣發苦。
就在幾個月前,兩家人還在極力撮合他們二人,那個時候他們也是越發熟絡,有些話也能隨意說了,他瞧着差不多了,便備好了聘禮準備去李家提親。可沒等他有動作,便是聽到了世子去她家提親的消息。
這消息一傳來,他便是覺着五雷轟頂。後來又聽說世子被李家拒了,他心裡又是一陣狂喜。
可無論他心裡的感受如何,在那風口浪尖兒上,他都退縮了。世子是何人,他去提親了的人家還有幾個人敢立馬再去提親?就是走得近些也是不成的吧?
他以爲就是自個兒退讓了,因着世子的關係,別個也不敢去李家提親,這個認知讓他安下心來。他想着,只要兩年別個忘了這回事兒,他便是能去將冬至娶回家了。爲着不讓冬至憂心,他還讓他爺爺去給李家透過這個風。
可惜,到底還是因着他的退讓錯過了。以前在李家村兒,他爺爺與李小柱提這事兒時,他當時沒吱聲便是錯過了一回,如今又是錯過了一回。
第一回錯過了,他還是有機會的,之後李家過來了,那段日子便是絕好的機會。可因着自個兒忌憚與世子,再次錯過了,這回錯過,他便是再沒機會了。
想到這兒,李子睿再次暗暗後悔。若是當初他不那般顧慮重重,如今冬至這般羞澀便是爲了他了……
“冬至,若是當時我去你家提親了,你會不會就此應下?”到底還是不甘,他鼓足勇氣,問出了心裡那個已是折磨他多日的想法兒。
冬至摸布匹的手頓住,她沒想到一向溫和的李子睿,竟是會問這麼一個兩敗俱傷的問題。
也就是一剎,冬至回過神,轉身笑着應道:“子睿哥說笑了,這世上的事兒過去了便過去了,是不能重來的。再說,就是當時你來提親了,我也是不會應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