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睡了多久?誰送我回來的?”
夜珍珠走到院子裡,見柴氏正在院子裡將半乾的柿餅收起來,便走上前問道。
“哎喲,你這丫頭,怎麼能喝得那麼醉呢?是夜螢過來叫了你大哥和你爹把你擡回來的。
不過,你放心,你是在夜螢那裡睡到天黑了纔回來的,否則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喝醉了被家裡人擡回來,若是讓外人看到了,臉就丟大了。”
柴氏一臉恨鐵不成鋼。
夜珍珠這才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由心中一陣遺憾:竟然不是端翌送她回來的?
“那個,娘,端大哥沒有送我回來嗎?”
夜珍珠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句。
若是換成眼前的人是她爹她就不敢了,但是柴氏從小就很寵溺她,所以纔敢放開膽子有此一問。
“什麼端大哥?沒看到一個端大哥啊?”柴氏疑惑地看了夜珍珠一眼,突然緊張地問道,“哪來的端大哥?你和他怎麼了?”
“娘,端大哥是美寨村的一名獵戶,說是有一次在山上救了夜螢,就這麼認識了,和二嬸家常來常往的。”
說起端翌,夜珍珠便一臉嬌羞的模樣,手也不自覺地在捻搓着衣角。
柴氏是過來人,一看夜珍珠這副樣子,就知道女兒陷入了情網,頓時緊張了起來:
“女兒,你可不能隨便對男人託付終身啊,他家的情況,你瞭解多少?家境如何?父母雙親可健在?有多少兄弟姐妹?”
柴氏一陣連珠炮出來,夜珍珠傻眼了,訥訥地道:
“這個倒沒有仔細問過。”
是啊,每次遇到端翌,都是在夜螢家,那麼多人的場合,她怎麼問啊?
“傻女兒,什麼都沒問,你就敢動心?”柴氏恨鐵不成鋼,“你不是心心念念要嫁個秀才或者鎮上的富戶嗎?怎麼又和獵戶對上眼了?”
“娘,你看到端大哥就明白了,他絕對不是那種庸庸碌碌的獵戶……”
夜珍珠完全動心了。
看着女兒怦然心動的樣子,柴氏嘆了口氣道:
“嫁給獵戶也不錯,就怕他窮家小戶,不能讓你過得富裕安穩。”
“娘,端大哥絕對不是那種沒有作爲的人,只是我看他,好象對夜螢妹子更感興趣一些。”
夜珍珠傷心地嘆了口氣。
“什麼?夜螢都和吳大牛走親了,端翌怎麼可能看得上她?”
柴氏十分疼女兒,而且前幾天才發生的爭執讓她極端討厭夜螢,從來把田喜娘一家捏得死死的她,竟然沒有夜螢手下討到好,她還一直記恨在心頭呢。
夜珍珠不提夜螢還好,一提夜螢,柴氏便氣上心頭。
“哎,男女之事,實在很難說得清楚,我還是女兒家,自然不好象夜螢妹子那般主動。我看端大哥很吃她那一套呢。”
夜珍珠一看柴氏的表情,便知道有戲,便有意攛啜道。
“哼,那個賤丫頭,估計是不滿吳大牛的品貌。現在銀子騙到手了,可能在找下家呢!她沒臉沒皮的,男人很吃這一套。不過,她終究是走過親的,男人就算一時被她迷惑了,也不長久,最後都會清醒過來的。哪個男人找當家做主母的,不是找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
柴氏憤憤地道,如此安慰,卻讓夜珍珠找到了同盟,她輕輕咬着粉紅的下脣,嘴角卻浮出一抹微笑。
她就不信,只要她放得開,端翌會被一個已經走親了的夜螢迷住。
“娘,端大哥會明白過來的。”
夜珍珠自信滿滿地道。
夜螢家。
“沒想到果酒竟然這麼烈?珍珠喝了半碗就醉倒了。”
田喜娘抿了口果酒,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估計是珍珠從來沒喝過酒,果酒又是甜甜的,味道極好,她一口氣喝多了自然會醉倒。”
夜螢解釋道。
“螢兒,味道真地不錯,不過看珍珠那樣,我也不敢多喝了。”
田喜娘淺嘗輒止。
“妹妹,這樣的美酒,如果賣到鎮上的酒家,肯定會被搶購一空。”
夜斯文是慣會喝酒的,方纔已經喝了半碗,這下又自已動手倒了半碗,又仰頭喝了一大口,大笑道:
“痛快!”
“哥,你少喝點,別發酒瘋了。這些酒不多,我準備不賣,做手信用。”
“送誰啊?”
夜斯文一臉肉痛地道。
“吳老伯嗜酒如命,我準備了五壇,你可以分次送給他。可別一次都送完了,你得讓他喝上了癮,沒你不行就好了。”
夜螢面授機宜,強力助攻!
吳小霞是個好姑娘,如果哥哥能娶到吳小霞,家有賢妻,夜斯文就不容易走上歪路。
夜斯文一聽,面上大喜:
“妹妹,你出的好主意!我這就拿一罈送小霞她爸去。在吳家做瓦工這麼多天,我算是知道什麼叫嗜酒如命了!小霞他爸一天沒有酒就不行,有這麼好喝的果酒,我們就能愉快地交談了。”
夜斯文抱了果酒就跑了出去,連夜螢在後面叫他也不聽了。
田喜娘一看兒子這副猴急的模樣,頓時不滿起來:
“這小子,日後肯定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你看看,他現在就被迷得神魂顛倒的。”
一邊說,田喜娘眼眶就紅了。
夜螢揣摩了一下,大約明白田喜娘這是吃未來兒媳婦的醋了。便笑着安撫道:
“小霞姐是個好姑娘,有她帶着,哥就不會走歪了,這豈不是皆大歡喜嗎?兒子大了,總要娶媳婦的,不能和娘過一輩子吧?”
“撲次”一聲,田喜娘帶着淚倒是笑出來了,“螢兒,我現在覺得,你說話的口吻怎麼象你是娘似的?放心吧,我還沒有那麼想不開,家和萬事興,若是吳小霞能嫁給你哥,我歡喜得燒高香了,哪裡敢怠慢她。”
見娘想通這個道理,夜螢也放下心來,嘻嘻一笑道:
“明兒我要去鎮上,拜訪一下王小姐,順便送幾壇果酒給王老爺。”
“那是應該的,上回人家過來,送了咱家那麼多大禮,咱們窮家小戶的,也拿不出什麼好東西,否則,送點果酒還真是寒磣了。”
田喜娘雖然大字不識,脾氣也爆了點,但還好對兒女的話還能聽進去,也算明理之人,這讓夜螢很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