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爲可以回家心情好吧,夜螢連吃在嘴裡的粥都覺得味道好多了,不象昨天舌頭木木的,食之無味。
不過,寶瓶還是堅持傅大夫叮囑的,大病初癒不能暴食的原則,在夜螢要再打半碗時,堅決制止了。
隨着院外道路上人聲漸起,端翌一行也做好了出發的準備。
端翌僱了四輛馬車,正好裝得下這一行人。
夜螢注意到,乘馬車的除了端翌的幾名“鏢師”,都是這幾天熟起來的臉孔,便沒有別人了。
強子他們到哪去了?
夜螢也沒有多問。
端翌一臉雲淡風輕,讓夜螢覺得自已再問也是多餘的。
馬車是從鎮上租來的,馬車伕都是生臉孔,夜螢見所有人都很自在愜意,也就真地放鬆下來。
對端翌的手下來說,不就是抹平一股江湖匪類嘛,實在是稀鬆平常。
換在平時,這些宵小他們連看都不屑看一眼,是地方上的官府應該管的事,輪不到他們來動手。
之所以對他們來說還有點特別的就是,這一次端翌是動了真怒。
所以他們很認真地把這件事辦好了。
行了,現在那些人也無聲無息處理了,那些女子也個個找了好人家,歡天喜地嫁出去了,他們正好躺在馬車上,舒服地搖晃到家。
夜螢乘的這輛馬車顯然更加精緻,不光有軟墊,還有明爐可以燒茶,炭盆可以取暖。馬車窗也是厚厚的棉簾,阻攔着外面的冷空氣進入。
夜螢在這小型移動的暖房裡躺得特別舒服,馬車的晃動,就象母腹中的感覺一般,讓她昏昏欲睡。
寶瓶看着夜螢闔上眼睛,便爲她蓋了早就備好的綢被,這才託着腮幫子發呆。
車子行進到一處,停了一會兒。
寶瓶正奇怪車爲什麼停下,卻見那些“鏢師”們紛紛下車,躲到樹叢後面去……
寶瓶明白過來,正思忖間,卻發覺她們的馬車徐徐啓動了,不一會兒,馬車又停下來,車伕下馬在外面喊道:
“兩位姑娘,前面就是客棧,若是想要擦個臉精神一下,客棧裡有熱水可以用。”
寶瓶哪裡還不明白這是讓她們也可以解手的機會,便輕輕搖醒夜螢,附耳告訴她這件事。
夜螢睡得舒服,但是被寶瓶一說,也覺得自已有這個需要,一大早喝了一碗粥,又喝了一碗藥,一肚子的水,此時也覺得漲滿難受。
兩個人便到客棧,不光解了手,還真的用熱水洗了把臉,頓時精神又舒服。
夜螢和寶瓶回到車上,馬車不久便遴遴開動,隨後,一輛跟在她們後面的馬車也緊在她們後面,不疾不徐,始終離她們不到十米遠。
“後面車上的是蔡師傅。”
寶瓶已經看到人了,高興又自豪地道。
蔡師傅教她和寶器箭術,寶瓶便把那天蔡師傅射殺吳鳳奎的英姿描述了一遍。
夜螢聽得亦是悠然神往,道:
“待咱們新家搬了,後面的練武場也弄個讓你們練箭的場所,到時候,你們的箭術和蔡師傅一般,那就威風了。”
“那是自然,你不知道啊,蔡師傅那一下,威風凜凜,真如天神下凡!”
寶瓶兩眼閃閃發亮,其實是對自已未來箭術的期許。
“說起箭術,其實端大哥的也很厲害吶!若不是他,我就被野豬捅死了。”
夜螢一提到箭術,就不服了。
她覺得射殺吳鳳奎那麼大一個人不算什麼,射殺疾跑中的野豬,還一箭貫穿野豬的雙眼,那難度纔是極大的。
“哦?夜姐姐,你且細細說來?”
寶瓶只知道端翌救過夜螢,但是具體是怎麼救的,也沒聽夜螢說過呢,反正乘車無聊,便正好問她。
夜螢便細細道來,但是當然,其間免去了端翌尊臀受傷的那一幕。寶瓶還是個純潔的孩子吶!
果然,聽完夜螢的描述,寶瓶也覺得,似乎端翌的箭術更加厲害一些,這讓夜螢十分得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來到下一個集鎮,停在一處氣派的酒樓前。端翌下了馬車,走到夜螢的馬車前,敲了敲窗,在外面朗聲道:
“夜姑娘,下車,吃飯了。”
夜螢下得車來,見端翌雙眸正牢牢鎖定她,想起昨天的矯情,不由地臉上一紅,雙眼滴溜一轉,看到眼前的酒樓,不由吃了一驚:
“仙客來?”
“是啊,仙客來。這裡是另一處分店。”
端翌擡眼看着仙客來,雙眸一閃。這幾年他是無心插柳,沒想到原來只是爲了自已手下全國奔忙打尖時用的酒樓,會如野火一般,席捲全國,生生不息。
“喲,夜姐姐,你看這菜牌上,還有綠豆芽炒肉呢,價錢還真不便宜,一盤要二十文錢。”
寶瓶進了店裡,看到店裡大堂上掛的菜牌,一眼便看到了和自家有關的東西。
“你問問夥計,這綠豆芽是哪來的?”
夜螢心想,雖然發綠豆芽不是什麼保密技術,這裡的人應該很快就會學會,但是當初她可是和劉掌櫃的簽了專購協議的,方圓百里內的仙客來酒樓只能用她家的綠豆芽,所以便讓寶瓶去探探水。
寶瓶會意,悄然離去。不一會兒,便進來對夜螢道:
“夥計的說了,這是從三清鎮的分號送來的,冬天綠豆芽不容易壞,只要把綠豆芽放在盆裡,盆上用溼布蓋了,就能保鮮,送一次來,能用三天呢。”
一聽是三清鎮的分號,夜螢心裡有底了,劉掌櫃的果然遵守協議,附近的仙客來分號,只用她家的綠豆芽。
這下,夜螢心情大好,對寶瓶道:
“其實這麼說我倒想起來了,以後如果要送到各個分號,或者更遠處的,可以不把綠豆芽採割下來,在成熟前一兩天,直接整盆送到各分號,這樣就能延長保鮮期。”
“夜姐姐,這主意太棒了。如果這麼做,我們的綠豆芽生意又能拓展得更遠一些了。”
寶瓶腦子也是好用的,一下子就領會了夜螢的意思。
端翌點菜進來,就看到兩個女人几几咕咕說得正歡,兩人臉上皆帶着笑意,尤其是夜螢的臉上,那一層病態的蒼白已經消褪,此時呈現臉上的,是健康的紅暈,端翌看得心裡一陣麻癢,好想伸出手去撫摸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