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夜色依稀籠罩,擡眸就能看到星光漫天散漫地撒滿了一天,閃閃發亮,就象一塊塊皎潔的寶石一樣。
這獨有的天空和星象亙古不變,讓夜螢能確定自已依舊在地球上,而不是另外一個平行時空。
“夜姑娘,乘我們的馬車一起前往吧!我多帶了些人手,一定把柳村賭博的毒瘤一舉拔掉。”
劉求奔拍着胸脯道。
對於劉求奔這樣靠着眼色和能力上位的人來說,在能賞識他的人面前,他總是力求做到最好。
這是他晉身的唯一資本。
夜螢感受到了這一點,發現這個人還真不是一無是處,難怪端大哥只舉薦他到縣衙裡做一名廚役,結果他生生把自已折騰成了官差。
其實,階層與階層之間,看似鴻溝險灘,但永遠也會給有所圖並且足夠努力的人以機會。
劉求奔就是這種典型的靠自已的努力打破自身階層和命運的人。
有時候,人要奮鬥成功,並不是象別人想得那麼難。
哪怕,你只是會做一碗美味的面,但是這碗麪,你懂得在你需要巴結的人飢餓、寒冷的時候出現,就是制勝成功的絕技了。
而現在,他又抓住了夜螢維持柳村治安的需求……
劉求奔小心翼翼地探求着機會。縣令能給他的已經是極限了,他如今已是一名官差,這個職位甚至還可以代代相傳,只要他的子嗣不出問題,接下來,他已經能晉身三清鎮上的中等人家。
但是,要再進一步,怕是,只能落在眼前的夜姑娘身上了……
看着眼前的夜螢,劉求奔有一種莫名的直覺。
夜螢陡然發覺,真是朝中有人好辦事。
她萬萬沒有想到,不過是一名縣衙裡的官差,就把困擾她不知所措的柳村賭博之事解決了。
劉求奔帶着五個如狼似虎的手下,埋伏到深夜,然後趁着吳春樹一夥人賭興正酣的時候,跳將出來,人贓俱獲。
讓夜螢意外的是,參與賭博的人裡,趙鐵匠赫然在目。
當劉求奔把賭博的組織者和參與者押解回村裡的祠堂時,雖然已經是大半夜了,但是村裡人聽到動靜,許多人甚至舉家出去,前去圍觀。
村裡面,好久沒有這樣的熱鬧看了,大家起先都當看戲,不過,當有人從低頭羞愧不已的賭徒中發現自家的親人之後,頓時,場面從看戲變成批判和控訴大會。
自然,參賭的人被家人責罵、痛哭,都慚愧不已,並且,在官差虎着臉的壓力下,他們一瞬間都想到了高額處罰、流放等可怕的刑罰,有些膽小的,當場臉都嚇綠了。
至於組織賭博的吳春樹還有外村的幾個小混混,被劉求奔另外關押在一間屋子裡,着人看守着,這些人,是準備真正處於刑罰的。
而柳村那些參與聚賭的,因爲基本上都是手裡有了幾個閒錢的工匠,因此夜螢出面求情,和劉求奔商量的結果是:
現在柳村人手緊張,讓他們交一些錢,並寫保證書,保證不再參與聚賭,給他們一個懲誡。
賭博這種事,說大就大,說小就小,反正賭資已經基本落入他們的囊中,一般來說,官府也只會重點追究組織賭博的頭,至於參賭的,做做樣子懲誡也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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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求奔自是滿口答應。
趙鐵匠羞愧不已,他已經向夜姑娘和媳婦保證過不再參賭,但是被吳春樹一約,想着上回輸的錢還沒扳回本,他心想,再賭一次,扳回本就不賭了。
萬萬沒有想到,就是他想的這“最後一次”,竟然就被官差給逮了。
趙鐵匠別看人高體壯,但是其實膽子比雞還小,抓賭的現場,一看到官差,他嚇得當時就跪下去了。
現在,面對着媳婦又撕又咬,趙鐵匠偌大一個壯漢,只是抱着腦袋,護着身上脆弱的部位,縮在牆角。
“別吵了,都靜一下,聽候官爺處置!”
隨着劉求奔和夜螢的出現,一名官差一聲大喝,頓時把現場的賭徒嚇得兩腳一哆索,連趙鐵匠的媳婦也不敢再撕打了。
鄉下人,路上看到官差都覺得陰風拂面,更別說面對面看到他們了,一身差服穿着,在他們眼裡稱爲如狼似虎也差不多。
“差爺,饒了我們吧,我們這是第一次犯,以後不敢了。”
“是啊,以後絕對不敢再賭了,都是吳春樹一直拉我們去,本村的,不去也不好。”
賭徒們看到這名爲首的官差身邊站着夜螢,頓時覺得有點“生機”了,便囁嚅地求情。
“你們是不是初犯,自已心裡很清楚,吳春樹都一一交待了,你們什麼人,賭了幾次,輸贏幾何,吳春樹都簽字畫押了。”
劉求奔冷哼一聲,把一迭紙扔在這些賭徒面前,他們臉頓時“唰”地白了。
“官爺啊,求你原諒他們初犯吧,他們可都是我們家裡的頂樑柱,若沒有了他們,我們日子怎麼過啊?”
有的女人醒悟過來,開始求饒。
“你們這些女人,腦袋也是進水了,難怪丈夫大半夜去賭博,你們都不知道,也不好好管束。你們都當他們是頂樑柱是吧?可是你們知道這些頂樑柱欠了人家多少賭債?
喏,這些可是他們簽字畫押的欠條,十兩、五十兩的都有,最少的也有五兩銀子。
如若你們再放任下去,他們不光當不了你們的頂樑柱,怕是要砸鍋賣鐵,賣兒賣女了。”
劉求奔說完,又向他們扔了一迭欠條。
那些女人雖然大部份不識字,但是官爺的話自不能不信,頓時張口結舌,再也不敢求情了,只是哀哀哭着,茫然不知所措。
“官爺,那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們收監啊?”
終於,有名賭徒怯生生地問道。
“收監的話,大家聽過監獄裡的小黑屋吧?裡面沒有光,陰暗潮溫,蛇鼠成行,黴臭不堪,有些犯人死去多日,直到散發出臭味纔會發覺處理。你們希望收監嗎?”
劉求奔一臉平靜地描述着。
但是在他的描述之下,這些賭徒嚇得瑟縮發抖,雖然家裡也不是富麗堂皇的居所,但好歹還有老婆孩子熱炕頭啊,誰想去那可怕的小黑屋裡發黴變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