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翌從回憶的思索中拔出思緒,已經有了一些眉目,卻聽到軍士通稟,不由地繼續皺緊了眉頭:
“帶他進來。”
趙子獲正跪在營帳外求見呢,寶器一見軍士出來帶趙子獲進去,也急了,“噌噌”上前,道:
“我和他是一夥的!”
寶器生怕趙子獲進了營帳,見了神武將軍,會說出什麼不理智的話,陣前援敵,這可是大忌啊!
而且什麼敵首是趙子獲未婚妻這樣的話傳出去,趙子獲就別想在軍隊裡混了。
所以,寶器硬着頭皮,和趙子獲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
軍士聞言,自是把他們二人都帶入主將帳中。
趙子獲和寶器還是第一次進到主將帳中,並不敢擡頭,只隱隱看到四周警戒森嚴,暗中估計還潛藏着不少暗衛,心中不由一陣肅然。兩個人當即單膝跪下,低着頭行軍禮,被無形的氣場一壓,兩個人也不敢立即開口說話。
熱古麗身上的繩索已經被解開,端翌給了敵國公主一個充分的尊重。
看到趙子獲進入營帳,熱古麗差點沒氣得跳起來:這蠢男人,和平時期找他做夫婿,他還端着架子不肯。這時候兩軍對仗,他代表了大夏的軍隊,好死不死,偏偏要跳出來說自已是她的未婚夫。
熱古麗心中火辣辣的,一陣酸一陣麻,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生氣,其實現在她更想狠狠踢趙子獲兩腳。
端翌看到趙子獲和寶器低着頭進來,恭敬地單膝下跪,不由地楞了一下。
好傢伙,這倆貨,他到處找他們,這下可好,主動送貨上門了。
看着趙子獲和寶器安然無恙,端翌心裡那個高興啊!
不說別人,就說寶器吧,一身軟甲穿在身上,似乎抽條了,人又長高了,更結實了,看來,戰場的歷煉給了他成長的機會。
端翌已經想起來了,熱古麗這個名字,之所以熟悉,是自家小女人提起過,趙子獲曾經被一名叫熱古麗的北疆女子擄走,所幸後來趙子獲藉機逃走。
如若不是趙子獲現在闖進來,端翌還不能確定,這叫熱古麗的女子是夜螢說的那名熱古麗。
現在看情形,可以確定無疑了。
“你們兩人,何事在軍帳外喧譁?”
端翌眉眼一閃,朗聲問道。
趙子獲和寶器跪在下首,兩個人聽到端翌的聲音,不由地扭頭互相對視一眼,呃,這聲音竟然如此熟悉?怎麼好象端大哥的聲音?
嗯,只是巧合吧?
這世上聲音像的人多了是。
他們倆也不敢擡頭,軍中直視主帥可是大不敬的行爲,尤其是象他們這樣低階的軍官和士兵。
所以依舊低着頭,趙子獲搶先回答道:
“啓稟將軍,屬下趙子獲,是16營的千戶,這名敵首,說起來在兩國未開戰前,和我訂下婚約,所以我想大膽請將軍饒她一命,不論如何,她也算是我大夏人的媳婦,對自已人,還請將軍手下留情。”
若不是在主帳中,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端翌差點沒笑噴。
好傢伙,按螢妹的說法,趙子獲這下名草有主了?
他竟然爲了熱古麗,冒着被殺頭的危險,來爲她求情?
呃,太好了,以後這傢伙也不會好死不死,整天跟只蒼蠅一樣“嗡嗡嗡”圍着螢妹打轉了。
哼,這傢伙還是螢妹那啥“青梅竹馬”。
這世上,哪有拆不散的“青梅竹馬”?要有拆不散的,就要怪拆的人不給力。
端翌心裡美得直冒泡,確定此熱古麗就是彼熱古麗,端翌怎麼可能殺了她?
原本也沒有打算殺她好不好?
端翌眉眼一閃,心下拿定了主意,便冷哼一聲:
“陣前與敵首眉來眼去,惑亂軍士,她可是吉爾疆察部落的公主,趙子獲你可知這樣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寶器又疑惑地掃了趙子獲一眼,得,這聲音,真的和端大哥好象啊。如果能擡頭看一眼就好了,看一眼,就知道上面坐的人是誰了。
不過,不可能是端大哥啊……
寶器心裡想着這些小九九,眼神就渙散起來,一心想偷瞄一眼上首的神武將軍。一時間竟然忘了熱古麗是吉爾疆察部落公主這個爆炸性的消息。
聲音能和端大哥如此相似,只是人不知道是不是長得和端大哥一般呢?
不過,寶器腦袋纔想擡起來,就被邊上一名護衛狠狠地瞪了一眼,寶器嚇得只好繼續低着頭,不敢動彈。
想想也不可能,端大哥怎麼可能是神武將軍靖王爺呢?那螢姐豈不是成了將軍夫人靖王妃?
還有,傅大夫和端大哥關係如此親近,怕也不是真的傅大夫吧?
亂了,自已腦子亂想什麼?
寶器低着頭,覺得還是繼續關注趙子獲,小心從他嘴巴里亂說什麼爲宜,搞不好,抄家滅族,整個柳村都要跟着趙子獲倒黴。
他已經想好了,如果趙子獲真的說了什麼不得了以下犯上的話,他就說趙大哥因爲戰場疲憊,精神高度緊張,神智迷糊,說的都不是正常人說的話。
希望這一招,能矇混過關。
端翌的聲音威嚴中帶着殺氣,趙子獲聞言,這下也是第一次知道熱麗的公主身份,他心中一凜,哪裡還顧得上分辯這聲音和誰很像,他低首恭敬地回道:
“將軍,我並無在陣前和敵首眉來眼去,是在大敗敵軍之後,無意中發現敵首是我的未婚妻,懇請將軍明察。
如若將軍願意玉成好事,饒熱古麗一命,屬下感激不盡!”
“光感謝有什麼用?熱古麗,命你父王開城門投降,其餘事情皆好商量。”
端翌不客氣地對熱古麗道。
“將軍,你這個條件太過份了,恕熱古麗難以從命!”
熱古麗說話聲音卻不是很堅決,她知道,如果光是守城,吉爾疆察部隊和大夏軍隊尚有一戰之力,以城中的儲備,至少還能堅持三個月,但是三個月後,隨着冬天的來臨,大夏軍隊熬不住寒冷,就有極大可能撤兵。
因此,熱古麗知道自已可以談金錢交換等條件,卻不能以投降爲談判籌碼。
“熱古麗,你是覺得吉爾疆察部落尚有一戰嗎?哼,告訴你,五日內,本王必定攻破你族的城門,到時候再談條件,你們就沒有任何優勢了。”
端翌不客氣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