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言攔下要走的兩人,經過了這麼多事夏天覺得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領着媳婦準備回去的夏大莊,被夏天攔了下來。想着自己必竟是他大伯再怎麼着他也不敢和自己動手,不然村裡人的口水就能淹死他們,且看看這小子到底想幹什麼。
夏天拍拍媳婦示意她鬆開手,走了出去,對着在場的人拱拱手道:
“各位,叔伯、嬸孃,爺爺、奶奶、還有老祖宗,晚輩夏天,請各位在此做個見證。半年前大伯孃趁我外出做工,想偷偷賣了我妹夏錦,逼的錦兒躲進深山的,幾乎送命,幸得高人相救才能保全性命。今日錦兒好不容易回來,大伯孃又趁機生事要毀錦兒閨譽,是可忍孰不可忍,爲保今後妻兒和小妹不再受迫害,我夏天一家今日要與大伯夏大莊一家斷親,肯請各位做證。”
夏天說的關於夏錦的一段雖是猜測,到時是與事實相近,夏天一番聲淚俱下的控訴,使得一旁看戲的人紛紛向夏大莊夫妻投出鄙夷的眼光。什麼大伯、大伯孃,人家兄妹倆無父無母日子本就難過,你們不幫襯一點就罷了,還處處算計人家,還真不要臉。看着周圍的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夏大莊覺得臉上無光,但夏大伯孃卻不這麼想的,她想的是斷了親那她以後還可以拿夏天家的東西嗎?想着還怎麼賣了那小蹄子換錢呢。真是沒有最無恥,只有更無恥,我不得不說夏大伯孃你想的太多了。
“不,我不同意,不能斷親,你們兄妹倆從小死了爹孃,是我們家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們養大的,想斷親沒門,我想賣了那丫頭又怎麼樣,我把她養那麼大,哪樣不要銀子,她是我養大的,我就能賣了她,她競敢反抗,就是不孝。”夏大伯孃這翻話說的真真的,她覺得就是這麼回事,不能斷了親,不然以後就撈不着好處了。
夏大伯站在一旁也不出聲,他知道他這婆娘在算計什麼,反正是爲自己家裡好,能從那兩個小雜種身上撈些好處,他有什麼不樂意,看着好了。
村裡有些剛嫁過來的小媳婦,人不瞭解情況的還覺得大伯孃說的挺對,這夏天和夏錦也太不孝了。那些個老人可就不這麼看了,夏家的這些事,他們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覺得這大伯孃的皮也太厚了,有看不過去的都紛紛指責起來。
“他大伯孃,你可真夠不要臉的,村子這些老人,哪個不知道夏天他們兄妹倆是吃百家飯長大的,虧你好意思說養他們,我們可都不好意思聽呢。”
“就是,就是”不少人也跟着附合道
老嬸指着大伯孃不客氣的道:“你還好意思說,你養他們兄妹,這村裡人有幾個不知道的。她們娘臨終前給了你們兩畝良田,讓你們照顧他們兄妹,結果你們收了人家的田地,就養他們兄妹一年,就佔了人家的房子,將兩個孩子趕了出來。我都不好意思說你們,別說給了你們兩畝良田了,就是這兩畝良田佃給別人,一年的租子就夠他們兄妹吃飽穿暖了,你們乾的這事自己都不覺得臊的慌。”
“你知道什麼,什麼良田,根本就不出糧食,我哪有不養他們,只是家裡沒地住讓他們自己住而已, 我們不養他們能長這麼大。”大伯孃皮厚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了。
“夠了,別說你養不養的了,村裡人也不是瞎子,夏天、夏錦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有眼的人都看着!”老族長喝止了大伯孃的狡辯,他老人家還不想被這無恥的婦人氣死。這一家人也是無恥的無可救藥了,夏天能想到和他們斷親也是正確的,不然被他們拖累的,一輩子也沒好日子過。
老族長想了想還是再問一遍夏天:“夏天,你是不是真的要和你大伯家斷親?”
“是”夏天目光堅定的看着老族長回答
大伯孃看到夏天堅持要斷親想着以後可能再也佔不了夏天家的便宜了,往地上一坐就撒起潑了,“老天爺啊……我怎麼這麼命苦啊……我養的這什麼白眼狼的侄兒侄女啊……我這辛苦把他們拉扯大,他們竟然要和我斷親啊……我不活啦……啊……啊……”
夏天看到坐在地上撒潑的大伯孃,自然知道她在想要什麼,他這勢利的大伯孃今天不在這拿到好處,是不可能鬆口的,夏天想了想道:“你想要多少?”
“50兩”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大伯孃停止哭鬧報出心中理想價碼,周圍看向大伯孃的眼光更是鄙夷,原來鬧了這半天還是爲了錢。
但是她也不在乎了,只要夏天願意給錢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這是當初賣夏錦的價碼,既然當時沒拿到,那麼今天就從這裡找補回來。
坐地起價,當然也要就地還錢,夏天也不是傻的,他知道今天這錢肯定要出的,但是這麼多是沒可能的,別說他沒有,就是有也不可能給她,她這貪婪的大伯孃他還是知道的,永遠不知滿足。
“10兩”這也是最高能出的起的錢了,也是家裡僅剩的了。
“20兩,不能再少了”心在滴血,她也知道夏家現在窮的叮噹響不會有多少錢的。
“就10兩吧,夏大莊家的你也不要太過份了,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是開祠堂,也能把你這親斷了。”老族長開了口,他是不想再看見這兩口子了。太讓人噁心了。
夏大伯孃聽見老族長要開祠堂也不敢再說什麼了,想着10兩就10兩吧。真要開了祠堂,讓村裡的人知道她當初是要把夏錦賣去妓院的話,恐怕會被村裡的族老們趕出村子的。
夏天回屋從廚房的竈臺下面摳出大概10兩銀子,這是上次他摔斷了腿爲了給他看病,林氏把家裡最後兩畝地也賣了,也只剩下這10兩了。本來把算留給敏兒生孩子時補身子的,現在只能對不起媳婦了,歉疚的看着隨然懷了身孕還依然瘦弱的媳婦兒,心裡十分難過,可是夏天也知道這親不斷,大伯孃以後三天兩頭上門鬧,更是不會有好日子過。
夏天握着銀子走出去準備將銀兩交給大伯孃。
“等一等”夏錦攔住欲給銀子的夏天,被大伯孃狠狠瞪了一眼也當沒看到。
“哥哥我看還是你寫個字據讓大伯和大伯孃按個手印吧,這話說空口無憑。不是錦兒不相信各位長輩還有老祖宗的見證,只是若萬一斷親後,大伯孃再向以前一樣上門胡鬧,我們肯定也是要報官的,有個字據也有個證據不是,也免的各位爲我們上堂做證了。”這古代人講究生不入公堂,死不入地獄,若他們上堂做證恐怕難辦,其實說這些一部分是想有個字據可以震攝大伯孃,另外也是要告訴大伯孃斷親後你就不要打我們家的主意了,不然就公堂見了。
村裡人聽夏錦這樣一說也沒有什麼不高興的了,必竟這他們誰也不想以後爲了夏家的事入公堂。
夏天聽了覺得妹妹想的很是周到,這真要把錢給了,大伯孃不認賬,以後再來鬧以大伯孃那彪悍的性子,真敢管的怕也沒幾個,不如有字據在手放心。
夏天父母還在世的時候,家裡還算富裕,夏天也上了幾年學堂。字也會認的,會寫的,寫個字據到不在話下,所以夏錦才提出讓哥哥寫個字據的。
夏天又返身回屋,從他自己的屋子裡找出多時不用的文房四寶來,片刻便拿了字據出來,在老族長的震攝下,夏大莊夫妻按了手印拿了銀兩氣呼呼走了。
夏天也把老族長請進了屋裡坐下,林氏給倒了碗水,夏天恭敬的請老族長在見證人那裡也按了個手印,才小心的把字據收起來,屋外看熱鬧的見沒戲可看也都散了。
其實族長他們坐的這間也就是夏錦家的廚房,竈臺在拐角的地方,靠門的地方放了張桌子平時吃吃飯,有人來就當堂屋用,夏錦家屋子本來就少,這樣也是沒辦法的。夏錦是個姑娘,肯定要是有個房間的,夏天也已成婚了,房間自然不能待客,只能把廚師當堂屋用了。
老族長坐在桌邊,喝了口水,招招手讓錦兒過去,問問錦兒爲何這麼久才從山上下來,錦兒覺得沒什麼可瞞着的,就簡單的把從進山,到怎麼摔下山崖,怎麼被師傅救了。在山上養了三個月的傷才能下地,慢慢身子好點又拜了師傅,直到養好了身子才下山的事一一說了。
說着又把寶兒抱過來,對老族長道:“寶兒是師傅的孫子,師傅有急事出了遠門,讓我幫忙照看到他老人家回來。”
這也就把寶兒的身份說明了,免得有心人還不安份亂說,自己到沒什麼,沒得委屈了寶兒。
天連忙答應了,請老族長放心。
老族長必竟年紀大了,今天一下處理了這麼多事,有點力不從心了,坐了一會就由重孫子扶着回去休息了。
老族長一走,老嬸和林氏又拉着錦兒左看右看,又是拉又是摸,發現錦兒真的沒事了才放手,剛剛錦兒和老族長說在山裡那一段時真的把他們嚇死了,這是遇着好心人給救回來了,要是有萬一,她們都不敢想下去。
夏天站在那裡也十分的難受,沒想到妹妹竟吃了這麼多苦,幾乎送掉了性命。夏錦看見哥哥紅着眼低着頭站在那一言不發,知道他又是在內疚了,可是這真的不能怪他不是嗎?反而是自己連累他斷了腿。
夏錦走過去輕握住哥哥的手道:“哥,我沒事,真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說着還握着哥哥的手舉過頭頂就地轉了個圈,調皮的對着哥哥笑。
看到錦兒還是那個活潑可愛的錦兒,夏天的心裡也放心不少,而且還變聰明瞭,比他這個哥哥考慮事情還周全,夏天真心爲妹妹開心。
夏錦的調皮也帶動家裡的氣氛,老嬸和嫂子也開了笑臉, 終於不再苦着臉了,夏錦也很開心,雖然這個世界沒有父母,卻有疼愛她的哥哥嫂嫂,那麼她就要努力活着,好好活着,爲了關心她的,愛着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