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深倒是沒當一回事兒,笑道:“三姑父客氣了,我也沒多使什麼力!”
墨雲深走了,張子善便又回張家屋裡。
張老太太一看見他便質問道:“你上哪裡去了?你大哥纔剛回來你就出去了?這像話嗎!”
張子善實在有些灰心喪氣,不明白爲什麼小時候還好好的大伯母,如今變成了如此刻薄的一副模樣。
讓他想起小時候,又忍不住心軟,可被她現在的目光看着,又覺着自己真是做什麼都不值得!
“我去送了送雲深,是雲深發現大堂哥的,他回家總不好不送一送。”張子善便道。
張老太太卻哼了一聲,譏諷的道:“你這是替他表功呢?是他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怎麼?是不是要我們回頭再備下一份重禮,好好的酬謝他呀?”
張老太太並不知道當時的情形,對張子善這話根本不在意。
在他看來,那麼多人去找張子才,就算是墨雲深最先發現張子才的,那也不過是他眼尖第一個看見張子才的罷了。就算他看不見,別人肯定也會看見。
所以,張子善這話實在是令人討厭的很,不就是墨雲深眼睛尖一點、比別人看的快一點嗎?這有什麼好特意拿來說道的?
張子善那意思,倒像是在指責他們張家人不懂禮數、忘恩負義似的。
“那倒不用,雲深不是這樣的人。”張子善搖搖頭說道,索性連解釋也懶得解釋了,說了聲去看看大堂哥怎樣了,便走開了。
張老太太哼了一聲,不住的朝外頭張望,好容易看見餘老爺子父子急急奔來,眼睛一亮大喜過望,忙迎了出去,請他快進屋給張子纔看一看。
餘老爺子微微喘息,笑着點了點頭,進屋在牀前坐下,替張子才診斷,看他的傷口。
一番檢查下來,餘老爺子的臉色有點兒僵,嘆了口氣說道:“性命倒是無礙,就是這傷耽擱得太久了,就算將來痊癒,也會落下殘疾的病根,這條腿今後可就使不上什麼勁了。”
簡單的說,就是這條腿廢了……
這個結果,顯然是張家人所不能接受的。
“什麼!”、“這怎麼好!”、“餘老叔,您老再給看看,想想辦法呀!”
人都是這樣,貪心。
一開始的時候,提心吊膽,想着只要張子才能夠活着回來就好了,可是這會兒人已經回來了,並且確保性命無恙,那麼自然就不甘心他變成殘廢,想要完全治好了。
其中最數唐氏嚎啕大哭得大聲,萬一張子才變成了殘廢,以後幹不得重活,那她還有什麼指望?劉氏那小賤人指不定怎麼欺負死她呢!
餘老爺子嘆了口氣,雙手一攤,苦笑道:“這不是沒有辦法嘛,我看了治了這麼多人,什麼樣的傷能治到什麼程度,難道我還不知?若是能治好,我自然會盡全力給你們治好,可這治不好的問題,你們就是再怎麼求,我也沒轍啊!”
張老爺子、張老太太一愣,臉色一陣慘白,張老太太又拍着大腿哭了起來:“我可憐的子才啊!怎麼就這麼命苦啊!”
張子纔不由得也嚎啕大哭了起來,這對他來說可也不是什麼好消息。一個不能當家裡頂樑柱的男人,那就是個廢物啊!一個廢物,以後在人前怎麼擡得起頭來?
張老爺子也唉聲嘆氣,衝餘老爺子點點頭嘆道:“餘老哥,你說的是,這命該如此,誰也沒轍。他還能活着,已是萬幸了,你看該怎麼治就怎麼治吧!”
“肯定是張子善和墨雲深那兩人使壞!”唐氏突然粗魯的抹了一把眼淚,瞪起眼睛惡狠狠的道:“就是那墨雲深最先看見我們家子才的,指不定他動了什麼手腳才害的子才這樣。子善向來對咱們不滿,肯定他也有份!那兩個混賬害的我們這麼慘,嗚嗚嗚,老孃找他拼命!”
唐氏尖叫着便要朝張子善撲過去。
衆人都是一愣,慌忙攔住了她。
這時候去找張子才的人一撥撥陸陸續續都回來了,雖然大部分人都已經回家去了,但也有少數人還在張家等着看結果。
與張子善、墨雲深一撥的姜遠、張樑也還在。
姜遠動了動脣想說什麼,想到張子纔是跟自己一撥人去狩獵纔出意外的,自己這時候要是再當出頭鳥出聲的話,保不齊張家人再將自己給罵得狗血噴頭,因此忙朝張樑看過去。
張樑倒也是個挺實在的人,急忙道:“唐嫂子你別冤枉子善和墨老弟了,子才大哥跌落的那地方在山溝溝縫隙下邊,如果不是墨老弟,我們根本找不到他、根本不可能將他救回來!當時走到大森林邊際,眼看着沒發現子才大哥,我們原本打算原路返回了的,是墨老弟堅稱聽到山樑那邊有人呼救,我們一個個聽了,可都沒聽見,若不是他堅持不會聽錯,大家夥兒根本便不會再繼續找。這不,果然就把子才大哥給找到了!那麼高的山樑滾落下去,子才大哥的腿會受傷這也很正常啊!要不是腿腳受了傷動不得,只怕子才大哥自己也早就爬上來了,哪裡會一直在那等着呢!”
餘老爺子萬萬沒有料到唐氏竟然如此蠻不講理,見狀也連忙說道:“子才腿上的傷絕對不是今天造成的,這點兒眼力勁兒我還是有的,唐氏你關心則亂這沒什麼,但有些話不能亂說啊!這不是……叫人心裡頭怎麼過得去呢!”
唐氏氣憤急了,滿心的氣憤和恐慌,怎麼着也得找個人出了這口氣不是?被張樑和餘老爺子當着這麼多人駁斥回來,心裡那叫一個又羞又氣又急又怒,嗷嗷的哭着叫嚷道:“不是他?不是他纔怪呢!怪爹孃偏心,怪要他們孝敬,心裡早不知恨我們家恨成什麼樣呢!他給了你們什麼好處你們就這樣幫着他!”
“你給我閉嘴!”衆人目瞪口呆的譁然抽氣聲中,張老爺子一巴掌扇到了唐氏臉上,指着她怒氣衝衝哆嗦道:“賤婦,你這是什麼話,再敢胡言亂語,給我滾回你孃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