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侯楚果真也又重新端了盆燙燙的熱水進來,擱在屋裡,便讓她趕緊泡完腳睡覺,隨後便走了。
季心禾搖了搖有些迷糊的頭,舒舒服服的泡了腳,終於美美的睡了一覺。
次日一早起來,便聽到小北在院子裡的歡呼聲:“呀!下雪啦!”
季心禾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撐着身子坐起來,披了一件棉襖便走到窗前,推開窗子看,一陣涼風吹進來,讓她渾身一個激靈。
再細看窗外,果然已經落了厚厚的雪了,昨日晚上還是黃土泥地,今日便是寒霜白雪,一眼瞧去,都讓人有些發愣了。
看來是昨兒半夜的時候下起來的,真美啊。
季心禾突然覺得一陣心曠神怡,深吸一口氣,便關上窗戶,趕緊穿好了衣裳出來洗漱。
小北見她出來了,便興奮的跑過來:“姐,下雪啦!下雪啦!”
季心禾笑着摸了摸小北的頭:“那咱今兒早些將醃菜生意賣完了,回來小北就跟狗蛋他們一起去打雪仗去。”
“好!”小北興奮的不得了。
到了雪天,就是村裡的孩子們最興奮的時候,堆雪人,打雪仗,什麼都玩兒。
穆侯楚已經趕了牛車來。
季心禾匆匆準備好了一切,手裡拿着一個剛剛出爐的熱騰騰的饅頭,便上路了。
因爲下雪天,大雪掩埋了地面的,所以路上走的也很慢,幸好是牛車,牛走的本來就慢,這麼慢悠悠的走還好,若是換了馬車,馬兒稍稍跑快一點,那馬車都很容易打滑翻車的。
牛車上裝了四個罐子,這都是季心禾要帶到早市上去賣的,給歸林居的那一份,得等到下午的時候,穆侯楚再單獨趕着牛車跑一趟,給歸林居送去。
畢竟分量太多,牛車也裝不下的,也的虧季心禾和小北的身子小,不然這牛車還真是坐不下人了。
季心禾趁着熱乎將剩下的饅頭一口塞進嘴裡吃了,這才道:“看來咱家日後還得再買輛牛車,這一輛都快不夠裝了,現在才四個醃菜種類,四個罈子就裝了一車,以後若是還增加,這可怎麼好?”
小北驚詫的道:“還會增加嗎?姐姐你哪兒來這麼多醃菜啊?”
季心禾捏了捏小北的小臉,笑了:“還多着呢,咱得慢慢上新,給顧客一個慢慢接受的過程不是?”
穆侯楚卻沒怎麼驚訝季心禾還打算再繼續發展新的醃菜種類的想法,只是一邊趕着牛車一邊道:“若是這樣,還不如直接盤下個店面來,鎮上的鋪子租金也不算太貴,一個小鋪面,一個月大概也就是二三兩銀子的樣子,有了鋪面,以後也不必總是趕早來趕早市了。”
她也不必這麼辛苦。
季心禾點點頭:“也是有道理,我原本就有想開店的想法。”
小北還有些恍惚:“咱就要開店了啊?”
分明一兩個月前,他們家還窮的叮噹響,如今就已經有了小小的積蓄,還能開鋪面了,這真是他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季心禾悠哉的背靠牛車,坐在牛車上晃晃悠悠的,一臉舒心的笑,真好,這樣有盼頭的日子,真好。
天際相接一片白,從村裡出來,走在去鎮上的小道上,人煙稀少,一路都是無窮無盡的雪景,只有一輛晃晃悠悠的牛車,慢悠悠的從中走過,顯得安逸,又祥和。
因爲雪地的緣故,今日走的更慢了些,開張的也晚了一點,但是客人們也都理解,畢竟這大雪天裡從那小山村裡出來,也是不容易。
“丫頭,你可算來了,還以爲今兒這麼大雪你不來擺攤兒了呢!上次我買的那個辣白菜還不錯,今兒再給我來三兩吧。”一個嬸子道。
季心禾揚起招牌笑容,甜甜的笑道:“早說過了,咱們這攤子風雨無阻,絕對不會有不來的道理的,這位嬸子儘管放心,我們這攤子雖然小,但是也做的誠信生意!”
“哎喲喂,這小姑娘能說會道的,還真是挺會做生意,那行吧,再給我裝二兩腐乳。”嬸子笑道。
小北連忙歡喜的幫忙裝袋稱秤,前些日子季心禾已經交了他如何用桿秤,也是爲了歷練他,所以才讓他負責稱秤的活兒了。
“謝謝照顧生意,下次再來呀!”季心禾笑嘻嘻的道。
一單單的生意下來,跟往常一樣順利,只不過今日下了大雪,上街的人不多,也剩了不少,不過季心禾也不在意這些,做生意本來就不可能每天都那麼好生意的,這個也得講究一點兒天時地利人和。
正打算收攤兒,便瞧見一個熟悉的面孔走了過來。
季心禾一愣:“吳掌櫃?您怎麼得空兒過來了?”
吳掌櫃笑的眉眼彎彎的:“我這歸林居的生意現在也不是很忙,正巧就過來看看你。”
鬼才信。
“吳掌櫃什麼事兒呢?”季心禾一邊收攤子,一邊問,一副你再不說我就走了的架勢。
吳掌櫃這才急了,連忙攔住了她:“哎哎哎,別急着走啊,我正好有事兒找你吶。”
季心禾這才輕哼一聲:“那吳掌櫃到底什麼事兒?直說吧。”
吳掌櫃笑了笑,才道:“我這不是剛剛聽說,小姑娘你又出了兩種新的醃菜嗎?怎麼也不跟我說?我們酒樓收啊!”
季心禾暗笑一聲,才道:“我不說,您不也找來了嗎?”
如今她跟歸林居合作的條約裡,只有酸筍和腐乳的交易,至於新品,歸林居是沒有所有權的,她也不負責供貨。
她也是故意不去找他說,這樣失去了主動權,等着辣白菜和辣蘿蔔賣的生意好些了,吳掌櫃那邊得了風聲,自然親自找上門來,這會兒吳掌櫃一露面,季心禾就知道他什麼目的。
吳掌櫃“哎呀”一聲:“咱都是老熟人了,這事兒不是就隨口一談就談攏的事兒嗎?就按着之前腐乳和酸筍的價位,我按着差不多一斤二三十文的價錢來收,如何?”
季心禾皮笑肉不笑的掀了掀脣,小狐狸似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狡黠:“這,恐怕不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