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宮‘女’說鄂國公夫人來了,蕭貴妃也覺的有些奇怪。她記得周氏許久沒有來過了,怎麼突然的,又來了?而且,並不是和顧婷在一起的。
蕭貴妃的心裡,有些不自然了起來,想來,她是爲了顧婷的事情來的吧。這種事情,顧婷一個未嫁的姑娘,自然不好說什麼,所以只能由她這個做母親的來說了。
她想的沒錯,周氏的確是爲這事來的。
周氏進去之後,行禮問安,被蕭貴妃賜座。
蕭貴妃笑道:“婷婷的事情,你先不要着急,十七王爺纔剛剛新婚,這麼急着送人過去,也的確不合適。”
她猜到了周氏的來意,於是率先說道。
這件事情,現在對她來說,也很是讓她爲難。她自己心疼顧婷心疼的厲害,但是寧卿那邊,卻沒有絲毫鬆口的意思,着實難辦的很。
誰料,她這話纔剛說完,見周氏突然起身,在她跟前跪了下來。
“娘娘,請您收回成命,婷婷不適合做十七王爺的側妃。”
蕭貴妃愕然,她什麼意思?難道她來見她,不是爲這件事情求情的嗎?怎麼突然說起了這樣的話?
“你爲何這樣說?難道不希望婷婷能有個好歸宿嗎?”蕭貴看向她問道。
她是婷婷的親生母親,難道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好好的嗎?難道,她也希望‘逼’着自己的‘女’兒去死嗎?
不由得,蕭貴妃有些憤怒了起來,語氣也冷了不少。
周氏跪在地上,一直都沒有起來,聽她如此問,擡頭看着她,目光一片清明:“娘娘,因爲婷婷,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兒。”
蕭貴妃聞言震驚,驚呆了片刻之後,又冷笑了起來,看向她問道:“你魔障了不成?怎的說出這般話?”
周氏面‘色’堅定十分,沒有絲毫慌‘亂’。她沒有立即解釋這件事情,而是說起了別的話。
“娘娘您是知道的,當年我與妾室趙氏同一日生產,我的‘女’兒先出聲了一會兒,是鄂國公府的嫡長‘女’,我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疼着,一直到現在。但是誰曾想到,她根本就不是我的親生‘女’兒。”
周氏說着這話,頓了頓,又接着說道:“當年同一日出聲的兩個孩子,被人給調了包,互換了。趙氏的‘女’兒,成了嫡‘女’。而我的‘女’兒,成了庶‘女’。不僅如此,我那苦命的‘女’兒,還遭了毒手。”
說到這裡,周氏早已泣不成聲,任憑眼淚一行一行地流下。
每每想起來,她的心都會絞痛,那種心痛折磨着她,讓她恨不得將自己的心給挖了出來給她,以此來彌補她多年來作爲母親的虧欠。
蕭貴妃已經徹底愣住了,不用周氏說,她都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兩個孩子被調換,嫡‘女’成了庶‘女’,而庶‘女’卻成了嫡‘女’。
這麼多年來,顧婷一直都是鄂國公府的嫡‘女’,頗得她的喜歡。但是倘若她只是一個妾室所出的庶‘女’的話,她就算再喜歡,也不可能對她如何,更不可能在她身上下多少功夫。
蕭貴妃驚愕的說不出話來,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
這些年來,她倍爲喜歡疼愛的那個姑娘,竟然只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妾室生的‘女’兒。
如何能夠?
“你說的都是真的?”蕭貴妃驚詫地看着周氏問道。
周氏強忍着,停下了哭泣,用帕子擦了擦眼淚,點點頭:“句句屬實。”
蕭貴妃心‘亂’如麻,她覺的周氏說的話,一點都不可信。
但是她是養了顧婷十六年的人,如果她的話不可信的話,還有誰的話是可信的?
並且,這種事情,養了十六年,疼了十六年的‘女’兒,竟然不是自己親生的,只怕沒人能接受的了這種事情吧?周氏也不可能用這個來說事。
蕭貴妃思索了很久,雖然仍是震驚萬分,但卻逐漸地相信了周氏的話。
她坐在美人榻上,身形頹然。
如果事情屬實的話,那周氏的親生‘女’兒,早就死了。生下來沒幾天,就死了。
她也是做母親的人,自然知道這樣的打擊,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到底有多慘重。
想着這些,蕭貴妃面‘露’同情地看着周氏。
她心裡,一定是恨的吧,不但對當初那個換了孩子的人恨之入骨,也一定會將顧婷一併恨起來。就算不恨她的話,面對她,也再也做不到之前的那般坦然,那般親密無間。
所以,她今日纔會來她這裡。
她猜到了她的來意,卻也猜錯了她的來意。
她的確是爲顧婷的事情而來的,但卻不是她之前想的那意思。
如此一來的話,以顧婷的身份,給寧卿做側妃,的確是有些不太合適的。
只是個庶‘女’的話,倒也罷了,反正是做側妃,也沒什麼。但是一想到這其中夾雜着的許多事情,那就不太合適了。
蕭貴妃不由得嘆息一聲。
所以,周氏纔會來找她,讓她收回成命,不要讓顧婷做了側妃。
“那你又是如何發現的?”蕭貴妃又問道。
埋藏了十六年的秘密,她又是如何突然之間發現的?
周氏擡頭看她,悲愴的臉上,竟然‘露’出幾分笑容。
“因爲,我找到了我的‘女’兒。”
此言一出,蕭貴妃更爲震驚了起來。
她的‘女’兒,她的‘女’兒不是已經死了嗎?她又如何找到了她的‘女’兒?
周氏說着這話,笑了笑,又繼續說道:“我的‘女’兒福大命大,當年並沒有死,而是一家好心人給救了,養大了,現在又來到了的面前。”
這些話的內容,周氏覺的是能夠讓她幸福的,但是她說着這些話,臉上呈現出來的笑,卻是悽苦的,是無奈的。
她的‘女’兒沒死,本該感謝老天爺垂憐,她也的確心存感‘激’。
但是現在,她的‘女’兒卻不認她,不認她這個親生母親。
是啊,這本就怪她自己,全都怪她自己。如果當初沒有幫着顧婷做那些事情的話,她和她之間的關係,也不會到了如此地步。所以,都怪她,全都怪她。蕭貴妃聽她如此說,更爲驚詫了起來,忙問:“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