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太太行禮問安後,在一側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王妃今日氣色不錯呢。”莫大太太笑道。
顧婉也隨之笑了起來:“人活一輩子,短短几十年的,就該想開點。都說相由心生,心裡想開了,氣色自然也就好了。”
莫大太太點頭稱是:“是王妃豁達,活得灑脫了。”
顧婉笑了笑,又問道:“怎麼不見陳夫人”
前幾日,莫大太太也常來,但每次來的時候,都是和陳夫人一起來的。怎的今日就她一個人陳夫人沒一起
莫大太太聞言,面上露出幾分奇怪的神情,像是有些無奈,又有些悲憫。
“興許是因爲家裡的事吧。”說着這話,莫大太太頓了頓,又接着說道,“聽說陳大當家的最近迷戀上了一個青樓女子。”
“啊還有這事”顧婉驚詫笑道。
莫大太太聽她問,又是無奈地一笑:“我也只是聽說。”
顧婉悠悠地嘆息一聲,這種事,她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自古妻不如妾,妾不如妓,沒想到在陳大當家那裡,依然如是。
青樓本就是勾魂的地方,那裡面的女子,自然是勾魂的源頭了,怪不得男人都願意去那種地方。但倘若她家夫君敢去的話,她保證不打死他。
莫大太太見顧婉沒再說話,又是笑道:“說起陳大當家迷戀的這個青樓女子,也是有點名頭的。”
顧婉一聽這話,好奇心被提了起來,青樓的女子有點名頭,難不成,是花魁
莫大太太接着說道:“那姑娘名叫映雪,好像是最近纔來的,賣藝不賣身,只在那紅繡樓裡彈琴。”
“這般說來,是個爲生計所迫,不得已才進了青樓的姑娘”顧婉問道。
莫大太太回道:“這個倒是不知道了,只知道那映雪姑娘一手琴彈的出神入化,但她每每獻藝的時候,都是輕紗遮面。再加上他身段窈窕,如此一來,倒是讓那些恩客們又多了幾分遐想。所以每逢她登臺的時候,紅袖樓裡必定是人滿爲患的。”
顧婉聽她此言,心中逐漸升起了一層疑慮。那個叫映雪的青樓女子,最近纔來的,賣藝不賣身,每逢演出都以輕紗遮面。她想遮住的,到底是什麼
如果平時聽到這樣的事情的話,顧婉頂多一笑置之。但最近一段時日,她一直在想如果那些謠言是顧婷散播出去的話,那她到底藏身在何處
那個名叫映雪的青樓女子,會是顧婷嗎
彈琴這種技藝,自然不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孩子能夠會的,會探親的女子,最不濟,也是出身殷實之家。
顧婷曾經作爲國公府嫡長女,琴藝必然是會的,但顧婉卻不記得她的琴藝如何。
不過,就算她琴藝不怎麼樣的話,經過青樓的一番包裝,以及那些故意做出來的噱頭,也會被說成天上僅有地上絕無一樣。
如此一來,顧婉更是心存疑惑了,那個映雪,會是顧婷嗎
“聽說每逢映雪姑娘的場,陳大當家的都是必去的,這一來二往的,也是被那姑娘深深迷住了,想要將她娶回家做姨娘。”莫大太太又說道。
但誰料,她此話纔剛說完,卻見顧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顧婉忙笑道:“陳大當家的也當真是風流。”
她笑,不是因爲陳大當家的要娶那映雪做姨娘,而是想到了,如果映雪就是顧婷的話,顧婷去做陳大當家大的姨娘,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不過顧婷那種害人精,不管做什麼,都會害人。一旦查明映雪就是顧婷的話,她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她逍遙妄爲。
“是啊,正是因爲這樣,陳夫人才有的憂心了。”莫大太太搖頭說道。
她完全能夠體諒陳夫人的一番心情,有哪個女人願意見着自己的夫君一個一個地將外面的那些女人娶回家又有哪個女人會真心地對待夫君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
不說別家,單單說她莫家,也是姨娘一堆。不過對她來說,好在那些姨娘,沒有一個能生下一男半女的,所以她的地位,自然穩固不可動搖。
想着這些,莫大太太擡頭看了顧婉一眼,笑道:“要是世上得男子都如王爺疼愛王妃那般,可就好了。”
顧婉聽她竟然說到了自己,便笑了笑。
是啊,她也覺的自己很幸運,能遇到一個一心對她的夫君。
“那個映雪姑娘,每天都登臺嗎”顧婉又問,還是對那個青樓的女子放不下心來。
莫大太太忙回道:“不是,要是每天登臺的話,可不就沒意思了每個月縫二和八才登臺。”
顧婉輕笑了一聲,果然擺的譜夠大。
“那既然陳大當家的要給映雪贖身,要讓她做姨娘,那她答應了嗎”顧婉又問道。
莫大太太搖頭:“還沒有答應,不過我覺着啊,這也是早晚的事兒。陳大當家在咱楚湘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啊,家中財力雄厚,也算是咱們這邊的名門望族了,那映雪姑娘就算以前身家再好,但現在,也只不過是個青樓女子罷了,還能怎麼挑”
顧婉輕輕點頭,看起來,的確是這個道理。
青樓裡的女子,不管是賣藝還是賣身,只要進了那裡面,這輩子也就算是毀了。最好的歸宿,便是被某個有錢有勢的人看中,爲其贖身,接回家做了侍妾。
“這事兒咱也不好說什麼,畢竟是人家的家事”,顧婉看向莫大太太說道,“只不過,你下次再來的時候喊着陳夫人一起,也好讓她散散心,不要爲那些不足爲道的人壞了心情。”
莫大太太聞言,雖然不太明白顧婉是什麼意思,但也滿口答應了下來。
聽她這話,也便是要送客的意思了。因此莫大太太便起身,告辭離開了。
莫大太太走後,顧婉想了又想,對那個叫做映雪的青樓女子,還是充滿了疑慮和好奇。
或許,她也是時候該去瞧瞧了,那個映雪,到底是誰,是個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