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雲裳聽了,肯定會被‘激’起逆反心理,從而非要跟着莫佟一起出去不可。這樣一來,就成功地將她甩開了。
顧婉心裡,早已爲寧卿點了三十二個贊。他這個法子,可是絕妙的很。難怪中午的時候,見他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彷彿早已經‘胸’有成竹了一樣。原來,真的是早就想出了辦法。
此刻讓顧婉怨念的,就是爲何既然寧卿已經想出了法子,卻不和她說?害的她白白地煎熬了一下午。
這會兒雲裳已經和莫佟一起走了,天‘色’也不早了,顧婉便忙讓丫頭幫她重新梳了頭,又換上了外出的衣裳,便出‘門’去了。
她是坐馬車出去的,畢竟約好的那個地方,離王府還有一段距離。然而就在快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顧婉吩咐車伕停了車。
她下車,剩下的距離,打算自己走過去。
她現在身份不同了,不能太過於拋頭‘露’面。不過只這一點點的距離,她身上穿着大斗篷,帽檐拉的低,再加上來來往往的人,他們的心思全都被這節日的喜慶給佔據着,所以幾乎沒人會注意到她。
離約好的那個地方,還有一小段距離,但不知爲何,顧婉竟是漸漸地緊張了起來。
此刻她的心是忐忑的,明明和他已經成親多年了,就連孩子都快要一歲了,但她邁開腳步往那邊走的時候,卻覺的自己的心在‘胸’腔裡‘激’烈地跳動着。
就好像,要去赴一個,關於初戀的約會一樣。
想着這個,顧婉不禁笑了起來,那種感覺,又真的像是初戀。
在緊張的同時,她的心也是焦急的,想要快一點見到他,迫不急待地想要見到他。
好在時間對她還算存着善意,雖然沒有走快一點,但也並沒有刻意走慢。
她遠遠地便停住了腳步,遠遠地便看見了,在那棵即將‘抽’出嫩芽的大柳樹下面,他白‘色’衣衫,在微醺的晚風裡,飄揚如仙。
她的腳步,似乎挪不開了一樣,即便是隔着一段不近的距離,但她仍然能夠感受的到,他在看着她,臉上帶着微微的笑意,猶如即將吹來的‘春’風一樣。
或許他不知道,他的一個微笑,便可以將她心中的堅冰,全都融化。
顧婉也笑了起來,摘掉了頭上戴着的斗篷上的帽子,再次邁開了腳步,往他那邊走去。
她又感覺自己不是去赴約,更像是去完成某種生命的‘交’付一樣。
從此,她便把她自己‘交’給了他,與他一起,去面對未來的風風雨雨,不會退縮,不會逃避。只與他一起,勇往直前。
他就站在那棵大柳樹下,和昨天承諾的一樣,站在那裡等着她。
他飄然的身影,在她的眼中,是這馬上要展‘露’頭角的初‘春’景‘色’裡,最美妙的一抹。
她走近了他,只覺的心中感慨萬千,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似乎裡面盛滿了盎然的‘春’‘色’。
終究,她還是開口了。
“你還真是先來了啊。”她說着這話,悄悄地垂眸,臉上似是閃過幾分羞赧。
心中明明是那種感覺,但她說出的話,卻平常的很,就像是每天,她都會和他一起吃飯一起入睡一樣平常。
但這平常的話語,卻又帶着一種別樣的力量,能滲透進人的心裡。
寧卿微微一笑,如‘玉’的手便貼在了她的額上,將被風吹‘亂’的頭髮輕輕地撥到了一邊。
顧婉回他一笑,又聽他溫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走吧。”
“嗯”顧婉回了句,點點頭。
與他一起去看‘花’燈,她很期待。
那年,也是這般相約,但‘花’燈沒看成,卻被人給看了。他們無奈只好躲到了河對岸的大柳樹下。在那大柳樹下,也發生了一段旖旎的故事,讓她永遠都無法忘卻。
那年元宵節,對她來說,不算快樂,但絕對算是難忘。
難忘,是因爲本打算去看‘花’燈的,卻沒看成,還有柳樹下的脈脈柔情,再有,看完‘花’燈後,發生的那些事。
直到現在,顧婉都記憶猶新,那一幕一幕,就像是昨天才發生過一樣,輪番在她的眼前上演。
寧卿執着她的手,她把手放進他溫熱的掌心裡,寬大的衣袖遮住了他們互相牽繞着的手,卻遮不住周身洋溢着的溫暖和甜蜜。
“你說,這次不會再被人看吧?”顧婉淡淡地笑着說道。
寧卿也隨之笑了起來,搖搖頭。
這次不會了,楚湘的百姓,也都認識了他,對他沒什麼好奇的了,也就不會再像以往那樣圍觀了。
但顧婉心中還是有些擔憂,即便是這樣,但他們的身份畢竟有些特殊,就這麼在人流如織的熱鬧街市上大搖大擺地走着,也確實惹眼的很啊。
不過,沒一會兒,顧婉心中的疑慮便完全打消了。
與他們走過對面的人,也有認出他們的,然而不但沒有畏懼,反而笑着和他們打招呼。
顧婉也全都微笑着迴應,心中不禁自豪,看來她這個王妃,已經贏得了百姓的擁戴了。不是畏懼的那種,是真真實實地喜歡和擁護。
顧婉心中得意,走至僻靜的地方,不禁扯了扯寧卿的衣袖,說道:“你看這裡的人都很喜歡你了呢。”
寧卿微微一笑,湊近她耳邊說道:“全都是你的功勞。”
他知道,百姓會和他們打招呼,並不是因爲他,而是因爲她。如果沒有她在一旁的話,或許人們見了他,還是會畏懼的吧。
顧婉哈哈笑了起來,對他這句誇讚,照單全收。
在熙熙攘攘的街上走了一趟,看了幾處‘花’燈,不知不覺的,兩人竟然過了河,來到了河的另一面。
當看清眼前的情景的時候,顧婉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其實她真的不是故意要來這裡,更不是爲了故地重遊,再重新體驗一下那般旖旎的感覺,但怎麼就偏偏走過來了呢?
她轉頭去看寧卿,見他面‘色’如常,沒有絲毫異樣。
見顧婉停下了腳步,他便說道:“到前面坐下休息休息吧。”
顧婉輕輕地答應一聲,便由他牽着手,又來到了那棵大柳樹下。
大柳樹依然還在,枝條繁茂更勝當初,樹底下的大青石,也還是原來的樣子。
兩人在石頭上坐了,顧婉轉身看着河對岸,從那邊傳來的熱鬧的喧譁聲,飄過了河面,入了她的耳。
原本入夜後,該是黑黝黝一片的河面,此刻被沿街的‘花’燈照亮了,五顏六‘色’的光彩倒映在水面上,如五彩琉璃一般,閃耀着炫目的光。
“現在看着,竟是覺的倒映在河面上的‘花’燈,比河對岸那些真實的還要好看呢。”顧婉笑着說道。
當年因爲沒能好好地看‘花’燈,她可是生了一番悶氣的,但現在,竟然就有了此般發現。
或許那個時候,她怎麼都不會想到,在幾年後,她和他會故地重遊,再隔着水岸,依然在這棵大柳樹下,看着眼前的繁華。
寧卿就在她的旁邊坐着,她說着這話的時候,便伸臂將她輕輕地攬在了自己的懷裡。
顧婉溫順地依偎在他懷裡,雖說此刻心裡的感覺,不像多年前那般‘激’‘蕩’難安,有的,只是平和,是默默的溫馨。但這些,恰恰是她想要的,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可以與他一直這樣,緊緊相依,平和幸福的,就這麼下去。
正當她心中憧憬着的時候,卻忽然覺的他的氣息靠近,隨後,一個輕輕的‘吻’,便印在了她的‘脣’上。
他的‘吻’很輕很輕,就像是柳葉拂過一樣,但這微微地接觸,卻讓顧婉的心,霎時起了漣漪。
心跳加速了,她的臉頰,也頓時滾燙了起來。
顧婉心裡泛起了絲絲羞愧,剛剛還想着呢,想與他一直這般平和溫馨,但不想一眨眼的功夫,就演變成了這般‘激’情的畫面。
那個輕輕的,如同柳葉拂過的‘吻’,似乎還帶着嫩嫩的柳葉的清香,但卻並沒有就此停住。
在分離了剎那之後,再一次貼上了她的‘脣’。
這一次,不再是輕輕的,亦不是若即若離,而是纏綿悱惻,悠悠道不盡滿懷柔情。
那越來越熾熱的‘吻’,輾轉出柔情一片,在那棵大柳樹底下,與河面上璀璨的光斑互爲掩映,‘交’織出炫目的光彩。
夜‘色’是美麗的,醉人的,就連那輕柔的晚風裡,也似乎帶上了濃烈的甘醇,吹在人的臉上,進入到心裡,那便醉了。
那溫柔的‘吻’還在繼續着,流轉其中的柔情,暈染開了藏匿在新‘抽’的柳芽之中的早‘春’。都是一樣的甜美,都是一樣的清新。
這一‘吻’,雖然不是相合即分,但也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
它輕輕淺淺的,淺淺淡淡的,只用這輕柔的動作,傳遞出濃濃的情意。
他們記得,多年前的今天,此時,‘吻’的也是如此。
但他們也都沒有忘記,多年已過,他們彼此全都經歷了太多太多,這輕輕淺淺的‘吻’,裡面也承載了更多的內容。
或許,那種清淺,已經不足以承受,它需要更爲堅韌的依託,需要更加熾熱的表達。
所以,當他再一次‘吻’上她的時候,給她的感覺,完全是如同燃燒着的火焰一般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