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單雅還是穿着以前自己家裡的常服,只怕這會兒就要費老鼻子勁兒了。
單雅見袖子被拽出來了,立馬往後退了幾步,看都沒再看唐興貴。
她當即忙忙地給青梨和青杏使了一個眼色,隨後,便忙忙地轉身朝着廣寒苑快步走去。
青梨和青杏見了,立馬尾隨着單雅快步走去。
唐興貴先是一怔,隨後便若有所思地看着單雅的背影,臉色越發陰沉起來。
兩個跟着的丫鬟見了,登時便唬得大氣不敢出,跟木頭樁子一般,徑自站在那裡。
直到單雅的影子看不見了,唐興貴才憤怒地甩了自己的袖子,手往後一背,徑自悶着頭朝前走去。
兩個丫鬟見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氣都不敢出,見他已經走出十幾步了,只好無奈地哭喪着臉兒忙忙地跟上。
待兩人走到唐興貴的身後幾步遠的地方,速度便慢了下來,機械地跟在他的後邊兒,亦步亦趨地走着。
兩人雖然距離唐興貴只有幾步的距離,卻能明顯地感受到他的怒氣。
直到能看到廣寒苑的苑門了,青梨纔回頭瞟了一眼兒,見唐興貴根本沒有追過來,這才鬆了一口氣,忙忙地喚着單雅。
單雅聞言,腳下倒是絲毫沒有放慢。
她的心裡此時燃燒着一把火,不停地灼燒着她的心。
單雅兩輩子都沒有碰到過這麼令自己討厭的人。
若是把他跟唐名揚放在一起比上一比,唐名揚倒是一個極好的了,比他好了一千一萬倍。
單雅徑自奔進了廣寒苑、進到了自己的屋子裡。
她忙忙地脫了被唐興貴碰過的衣衫,徑自丟在了地上。
隨後,她纔來到軟榻上坐了。
單雅的眼前再次閃過唐興貴看着自己的眼神,心裡噁心的不行,她何時被人這般看過?
她的心裡越想火氣越旺盛,把唐名揚更是恨了一個遍。
若不是自己被強逼着進了忠義侯府,又怎能遭受這般的侮辱?
青梨和青杏默默跟進了屋子裡,見單雅徑自坐在軟榻上發呆,兩人不由大眼兒瞪大眼兒。
別說單雅了,就是她們兩人,此時的心裡也是惴惴的。
不一會兒,枇杷便行了進來。
剛纔,她聽福兒跟馬婆子說單雅回來了,但她的神色不好,忙與馬婆子對了一個眼光,隨後便徑自過來了。
枇杷進到屋子裡,見青梨和青杏兩個人哭喪着臉兒,單雅則呆呆地顧自坐在軟榻上,心裡暗自詫異。
她忙輕輕拉了拉青梨的衣袖,給她使了一個眼色,隨後便輕步走了出來。
青梨見了,看了單雅一眼兒,隨後她便看着青杏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她留意照顧單雅,然後,她才移步走了出來。
枇杷徑自帶着她來到隔壁唐名揚的屋子裡,疑惑地低聲問道:“姨娘這是怎麼了?你們今兒不是到花園逛了麼?”
青梨聽了,忙抓住了枇杷的手,點了點頭後怕地說道:“枇杷姐姐,今兒我們是去花園了,出來的時候,碰上了……碰上了二老爺,他……他……他……”
青梨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了,聲音竟然哽咽起來,隨後,她好似終於找到了發泄的地方,低低地抽泣起來。
枇杷見了,不由急道:“青梨,你倒是快說發生什麼事兒了啊?哭什麼?莫不是二老爺欺負姨娘了?”
她急得猜測着說道,猛然握緊了青梨的手。
青梨見了,哽咽地看着她點了點頭。
枇杷當時就急了,她拉着青梨的手焦灼地詢問道:“你倒是快說具體怎麼回事啊?他……他怎的欺負姨娘了?快別哭了,說啊”
青梨聽了,敢忙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低語着詳細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不等青梨說完,枇杷的小臉兒便被氣得通紅。
她平抑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看着青梨安慰地說道:“青梨,別哭了,你先回去陪着姨娘吧。”
青梨聞言,看着枇杷點了點頭。
枇杷陪着青梨徑自走了出來。
她隨手關好了屋門,把青梨送進單雅的屋子後,便徑自朝着苑子裡奔去。
很快,她便奔出了廣寒苑,來到了靜怡苑。
枇杷知道,此時正是唐老夫人假寐的時候,可她就是忍不住。
直到她跑到屋子門口,看見琳琅正在照顧唐老夫人,才立馬放慢了腳步。
琳琅見了,忙看了過來,見枇杷跑得一頭汗。
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兒。
琳琅登時便想到定是發生什麼急事兒了,遂忙回頭看了看唐老夫人,見她仍閉着眼睛在沉睡,便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拉着枇杷的手徑自低聲問道:“出什麼事兒了?你怎的這般模樣?”
枇杷忙瞥了唐老夫人一眼兒,見她徑自沉睡着,忙拉了琳琅的手走到隔壁,看着她低低地說了起來。
琳琅聽着,臉色不由也跟着難看起來,她瞅着枇杷低聲問道:“他真敢這般做?”
枇杷看着她忙忙地點了點頭,隨後便壓低聲音說道:“不信你問青梨和青杏去,那位爺的膽子可是大着的,連世子……”
她剛說到這裡,猛然被琳琅給捂住了嘴兒。
琳琅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兒,隨後便安慰地低聲說道:“你先回去吧,回頭我稟給老夫人,昨兒夜裡,老夫人沒怎麼睡安穩,如今她剛剛睡着。”
枇杷聞言,當即便看着琳琅點了點頭,瞅着她關心地低聲問道:“老夫人肯定是因爲心裡掛記着老侯爺才……”
琳琅聽了,看着枇杷默默地點了點頭。
枇杷見了,不由嘆了一口氣。
她寬慰了琳琅幾句,才慢慢走了出來。
方纔枇杷飛快地奔來,琉璃還以爲發生什麼急事兒了,都沒敢詢問,此時見了,她忙看着枇杷徑自低聲問道:“那邊兒可是出什麼事兒了?”
枇杷默默地點了點頭,用手比劃了一個二字。
琉璃見了,不由大驚,想問最終卻強忍住了。
枇杷知道,此時根本不是說這件事兒的時候,她跟琉璃說了幾句閒話後,便徑自離開了。
枇杷走到靜怡苑門口的時候,沒能看到秋菊。
她想到方纔自己匆匆進來,連個招呼都沒打,便徑自進去了,心裡倒生出點兒歉意來。
轉念再一想,自己跟秋菊、琉璃和琳琅自小一起長大,脾氣秉性都瞭解,便沒有在停留問詢。
她徑自奔回了廣寒苑,想着等世子爺唐名揚回來,定要跟他好好說說。
這幾天,枇杷可是明顯地看出來了,世子爺唐名揚跟單姨娘的相處冷淡多了,兩個人幾乎沒說過什麼話。
當然,碰面的機會太少是一個原因,可也沒有見面了連一句話也不說的道理吧?
枇杷此時倒爲單雅抱起不平來。
唐名揚回來的時候,單雅已經睡下了,枇杷倒是沒有睡,一直耐心等着。
她是唐老夫人派來伺候單姨娘的,實則卻是照顧世子爺唐名揚的,。
經過這些兒天的相處,枇杷發現,單姨娘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她從來沒有讓自己服侍過。
就是青梨和青杏的服侍,也是有時候的。
枇杷發現,單姨娘待她們根本不似主子待奴才,而是把她們當成了平等的人來看待。
因此,她對單姨娘極有好感。
今兒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她自然要等唐名揚回來跟他說了才能睡下的。
等到枇杷一五一十地跟唐名揚說了,卻發現他的神色很平靜,根本就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暴怒。
枇杷不由爲單雅抱起屈來,同時她的心裡也很疑惑,難道世子爺轉性子了?不對呀,她所認識的世子爺可不是這樣的。
枇杷想到這裡,忙仔細打量起唐名揚來。
這一瞧,她終於瞧出了端倪。
世子爺唐名揚哪裡是不在意呀?
表面上看,他好似特別冷靜。
可是,若你的眼睛與他的那雙眼睛相碰的時候,登時便會忍不住打一個哆嗦。
這哪兒是不在意呀?根本就是太在意啊!
枇杷想着,便默默地站着。
過了好一會兒,唐名揚纔看着枇杷低聲問道:“她……什麼時候……睡的?”
枇杷聞言,當即便看着唐名揚恭敬地回稟說道:“姨娘睡了近一個時辰了,世子爺這幾天回來的太晚了,都沒能跟姨娘說說話,她今兒被……,世子爺明兒還是跟姨娘說說話吧?”
唐名揚聽了,心裡不由涌起一股鬱氣。
聚會那天他回來之後,單雅便不言不語,難不成還要自己巴着她說話?
其實,唐名揚也感覺奇怪。
自從聚會之後,單雅好似變了,變得疏離而冷淡,好似她在刻意地迴避着自己。
唐名揚想到這裡,便對着枇杷無力地擺了擺手說道:“我已經知道了,你下去吧。”
枇杷見了,張了張嘴兒,本想說些兒什麼的,可她清楚地知道,此時自己不易多話了,只好又慢慢地閉上了。唐名揚見了,登時便沒好氣地說道:“有什麼話兒你只管說,別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枇杷聞言,當即便看着唐名揚低聲說道:“世子爺,姨娘這幾天過得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