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把兩個孩子牽到人羣后,便讓柏成牽着美月自己去領了。
兩個孩子兩份糖餅,足夠讓兩孩子高高興興地過個好年了。
“柏成啊,今天怎麼來晚了,還帶着妹妹呢,呵呵,來,過來,領糖。”珍珠笑眯眯地朝他們招手。
柏成還沒到七歲,有些害羞,紅着臉牽着美月過去了。
珍珠抱起美月,村子家的小孫女長得不錯,秀氣可愛,就算頭髮有些稀少。
美月比秀珠還大一點,卻沒秀珠圓潤。
憐惜的摸摸她枯黃的頭髮,把剩下的糖餅,包了兩份。
“你們自己來的麼?這麼多,還得牽着妹妹,你可拿不動呢。”
“珍珠姐,我給他們送過去吧。”阿雲積極地自告奮勇。
“好啊,謝謝阿雲啦。”珍珠笑着把糖餅遞給了她。
廖氏在人羣后,聽的真切,她咬咬牙,硬着頭皮走了上去。
自從上次,被珍珠意有所指的掃了幾眼後,廖氏就有些害怕長貴家的大閨女,她的眼神似能看透人心,自己那點小心思,在她面前似乎無所遁形。
“呵呵,成哥兒,還不謝謝珍珠姐姐和阿雲姐姐,娘抱着美月,你可以自己拿糖。”她笑着走上前,抱起了美月。
“謝謝三姑娘了,出門回來,就惦記着村裡的孩子們,心地實在太善良了。”
珍珠見她臉上的笑容僵硬又尷尬,心裡不由好笑。
“趙二嬸子,不用客氣,孩子們高興就好,天氣冷,趕緊領着他們回去吧,別凍壞了孩子。”
她也不是那等小心眼的人,只要廖氏不起壞心思,她自然不會做那等面冷心硬之人。
明年,翠珠嫁入趙家,與廖氏同一屋檐下,能和平相處最好不過,要是,不能……
珍珠看着廖氏抱着孩子的背影,若有所思。
說到底,還是得翠珠自身立得起來,軟趴趴的性子,走到哪都是受氣包的份。
把剩下的糖餅,給阿雲包了起來,讓她都拿了回去。
阿雲道謝後,笑眯眯地捧着糖餅走了。
珍珠和潘雪蘭把案几擡進了院子,然後掩上了院門,隔絕了看熱鬧羣衆的視線。
堂屋內,衆人正聊着火熱。
趙文強知道姚浩然是鎮國公派來的校尉時,一顆心突突亂跳。
鎮國公呀,就算他這等偏僻小地方,都知道這麼個大人物。
胡家上輩子是積了什麼福呀,結識的人物一個賽一個厲害。
他和趙柏銘都有些戰戰兢兢地賠笑着,胡老爺子滿面紅光,孫女和孫子都平安歸來,又得鎮國公特地派人一路護送,給胡家增添了不好光彩。
羅璟挑了些路上的見聞,以及京中發生的事情,講與老爺子聽,胡老爺子聽得入神,不時還感嘆幾句,趙文強與趙柏銘陪襯着,不時跟着感慨幾句,姚浩然不急不緩地喝着茶,偶爾用餘光打量着胡家的陳設,以及傾聽幾人的談話。
“安臺縣是大夏國有名的風箏之鄉,種類繁多,造型精巧,每年都有很多世家去定製風箏……”
“離安臺縣不遠,是製作燈籠出名的蒞陽縣,各種燈籠,那裡都找得到……”
“京郊的大恩禪寺,與圳安縣的清延古寺,都是大夏最有名望的寺廟,主殿的佛像都是鍍金的,還沒進去,已經佛光耀人了……”
“……”
王氏和李氏看着摞滿炕的東西,臉上的表情一愣一愣的。
打開裹着的包袱,一匹匹華麗的綢緞差點閃花她們的雙眼。
“這,是買了多少匹綢緞啊,這麼精美的緞子,很貴的吧?”王氏小心地摸了摸緞面,都是她從未見過的緞面,一看那就價值不凡。
“……”李氏驚訝得瞳孔都放大了,古香緞、妝花緞、織錦緞、織金錦、花素綾、素軟緞、雲錦,都是世家貴族裡,慣用的面料,再看如此鮮亮的花色,應該都是近年的新款,單這十幾匹綢緞的費用,最少都在二百兩以上。
王氏又解開了另一個大包袱。
裡面是各種皮料,雪白的狐裘、灰白的銀鼠皮、紫色的貂皮、玄色的狐皮、帶紋路的猞猁皮毛,扎得整整齊齊。
王氏與李氏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彼此眼裡看到的震驚。
都是貴重的皮毛,除了銀鼠皮,狐皮、貂皮和猞猁皮,普通百姓根本用不起。
“這些是買的還是別人送的呀?”王氏犯愁。
“珍珠,應該不會買這麼貴重的皮料吧。”李氏也不敢肯定,她這閨女行事向來不同常人。
珍珠走進屋子的時候,她們正一一把堆放的包袱打開,一件件精美貴氣的衣衫服飾攤滿牀上和炕沿。
“珍珠,你來得正好,這些衣裳和布匹是你買的麼?”王氏拉過珍珠,指着散落一屋的東西。
“呵呵,奶,當然都不是我買的,是國公夫人送的,吶,衣服也是她們府裡的針線房,幫忙趕製的。”
珍珠拿起那件玫紅色鑲貂毛織錦披風。
“難怪了,這手工,可不是一般人能製出來的,國公府的針線房,個個都是女紅高手呢。”王氏稀罕地摸了摸披風。
“珍珠,爲什麼,國公夫人對你們這麼好?”李氏忐忑的問道,女兒身上的錦服,頭上的金釵,可都價值不菲呢。
珍珠笑笑,隨手把披風丟到牀上。
王氏見了,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這麼貴重的衣裳,哪能這麼隨意丟放,她忙把披風小心折起。
騰出了牀上的空隙,珍珠坐了下來,拉着李氏也坐好,然後把去的路上救了鎮國公世子的事情說了一遍,以及她們在鎮國公府借住幾日的事情,挑一些能講的,都告訴了她們。
最後還說道,太子被刺身亡,以後不會再找胡家麻煩,家裡不必再擔驚受怕了。
李氏的臉色卻沒轉好,她狐疑的看了一眼珍珠,心中有些隱隱地憂心,女兒堅持去了京城,說是去看望尤四小姐,可是,她哪裡會不知,根本是珍珠的藉口。
她一直很擔憂,怕珍珠不知天高地厚,去京城惹出什麼事情來。
前幾日,劉掌櫃親自登門告訴他們,珍珠姐弟還有幾日即將回家,還暗示太子已經威脅不到胡家了,所以,把守護的護衛都撤了回去。
沒想到,太子居然被刺身亡,這,與他們進京,無關吧?
李氏不敢朝那個可怕的方向想。
珍珠把堆在地上的首飾匣子搬到了桌子上。
打開其中一個,金燦燦地首飾璀璨生輝。
王氏和李氏驚得嘴巴大張。
“嗯,這是我在京城的金滿玉銀樓買的首飾,這套應該是給孃的。”
珍珠把匣子放過一邊,翻出另一個古樸厚重雕鶴紋的首飾匣子,打開一看,一整套的點翠嵌寶石蝠蝶花卉頭面,做工精巧,雍容大氣,很適合長出一頭烏黑秀髮的王氏。
“奶,這是我和平安一起給你挑的,你看看,喜歡不喜歡。”
王氏楞然,看着滿匣子金光閃閃地首飾,有些不敢置信,這一套首飾,加起來至少的二三百兩銀子吧?雖然,長貴家這幾年攢了不少家底,可也經不起珍珠這般花呀。
當然,首飾確實很好看,王氏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精美貴氣的頭面,這兩年,李氏給她挑過幾樣銀首飾,金的也有,都是些小巧份量輕的,比如耳環、戒子或者掛墜,她自己也添置過幾樣。
可是,實打實的金釵、金鐲、金項鍊卻是誰都不捨得買的。
李氏也楞住,姐弟兩給她和婆婆都買了整套的首飾,他們哪來那麼多銀子?記得胡長貴只給了珍珠五百兩銀子,她知道,珍珠身上有不少銀子,但,也不會多到可以隨意購買這麼多金首飾吧。
難道,是羅璟那孩子出的銀子?
這麼想,她心裡倒是生出欣喜之意。
兩個孩子去了一趟京城,要是能湊在一起多好啊。
“珍珠,你哪來的銀子買這麼多首飾?”
王氏忍不住問道。
珍珠抿嘴一笑,把小黑帶着顧祺找到人蔘,然後,顧祺給了二萬兩銀票的事情告訴了她們。
二、二萬兩?
王氏和李氏下巴都快掉了。
什麼人蔘居然能賣這麼高的價錢?
珍珠想了想,決定把前因後果給她們講一遍。
小黑帶着顧祺的人手入深山採的人蔘,顧府獻給了皇上,皇上靠着人蔘,身體漸漸恢復健康,所以,太子難以上位,自然遭到他的嫉恨,導致他派下殺手來夜襲胡家。
現在,太子死了,皇上病體漸漸康復,顧祺獻參有功,顧府得到了皇上的重視,胡家自然就安泰無事了。
王氏和李氏面面相看,雖然珍珠去京城前,大致給她們說過事情的經過,不過,沒有這次詳細。
這麼說來,皇上的身體能好,竟然全靠着小黑髮現的人蔘,小黑是胡家的,那功勞自然要算在胡家身上,難怪,太子會耿耿於懷的,與他們這等小人物計較,估計都要氣瘋了。
那,這二萬兩銀票,確實能拿得安心。
兩人的臉色頓時晴朗起來。
珍珠見狀,正色着交待她們,有些事情自己清楚就行了,千萬別四處嚷嚷,挖到極品人蔘的事情一傳出去,不知多少人會瘋狂涌進泰行山脈。
住在山脈旁的村民最清楚,每年入山,多少人有去無回。
加上,太子雖然死了,可皇后和太子妃還活着,萬一,消息泄露,說不定胡家又要經歷一場劫難。
珍珠的話,讓兩人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是呢,可不能讓別人知道,皇家的事情,一點小事就要掉人腦袋,她們平民百姓,還是老實低調點好。
拿了二萬兩銀票,已經是天大的運氣了,有了這麼多銀子,胡家以後再也不用爲銀子發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