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人圍着坐成一圈,剝着芸豆聊着天。
秀珠則坐在石凳上捧着核桃酥啃得正香。
“嘖,就沒有你不愛吃的東西。”珍珠看她吃得滿嘴屑屑,搖頭失笑。
秀珠嘴裡塞得滿滿的,腮幫子不停蠕動,臉頰像白胖的滿頭般鼓起,看着十分逗趣。
“小孩子能吃是福,秀珠妹妹胖些更可愛。”張秋嵐看着秀珠那粉嘟嘟的小臉,脣角的笑意止不住的上揚。
聽到讚揚,秀才朝張秋嵐咧嘴一笑。
“……小時候胖是可愛,可要一直延續到大,那就不好辦了,秀珠,你已經吃了兩個了,不許再拿了。”
秀珠吃光了手上的核桃酥,伸手就想拿第三個,珍珠的聲音不緊不慢傳入她耳朵裡,她伸到盒子上方的手頓了頓,最後老實放下。
“水盆裡有水,自己去洗手。”四歲的孩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正是培養良好習慣的時候,珍珠倒不是不讓秀珠吃,只是吃東西要適量,她不想讓孩子養成貪吃嘴饞的毛病。
秀珠撅着嘴瞥了眼自家姐姐,她一臉平靜無波,眼神卻帶着熟悉的威嚴,秀珠乖乖滑下了石凳,跑到不遠處的水盆邊,蹲下開始洗手。
“別把袖子弄溼了,記得順便擦擦嘴。”珍珠提高了音量。
“哦。”秀珠應道。
張秋嵐看着有些羨慕,她覺着珍珠的做法有些嚴厲,不過也在情理中,孩子該管教的時候是得好好管教。
都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小時候沒有受到良好的教導,大了就比較難糾正了。
她同父異母的弟弟七歲,被繼母慣得一身嬌貴的毛病,父親去年給他請了先生授課,先生稍微嚴厲點,他就受不住找繼母哭訴,繼母心疼,找了父親要求換先生。
結果,去年到今年,已經換了三個先生了,父親這才意識到問題的根源在弟弟身上,所以,這段時間,無論弟弟如何哭訴,繼母如何求情,父親都沒再換先生。
反倒要求先生對弟弟嚴格管教起來,最近,她那弟弟已經不知道因爲背書不過關,被打了幾次手心了。
繼母心疼,糾纏着父親要求換先生,父親難得的堅持己見,駁回了繼母的請求。
他們家後院,最近也是很不太平。
所以,張秋嵐只是默默地看着珍珠管教妹妹,沒有出聲。
“洗乾淨了,去廚房找林婆婆給你擦手。”珍珠再次說道。
秀珠“蹬蹬蹬”地跑進了廚房了。
“秀珠妹妹好聽話呢。”張秋嵐笑道。
“哈哈,她皮的時候,你又不是沒看見過。”珍珠笑着答道。
“她再皮,你板着臉的時候,她總會聽話的。”張秋嵐和胡家人接觸久了,對他們一家人都有了清晰的印象。
胡家目前,說話最有權威的就是眼前明媚妍麗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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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猴子太皮實,總要有個扮黑臉的鎮一鎮她。”
胡老爹和李氏都寵着,平安也不捨得多說她,那只有自己唱黑臉了。
“能鎮住還算好的。”張秋嵐笑着點點頭。
幾人說着話,剝着芸豆,半個時辰後,一大筐芸豆就剝好了。
豆莢曬得很乾,可以丟竈膛裡當柴引,芸豆攤開在幾個圓簸箕上曬乾。
大家一一洗了手,珍珠邀張秋嵐坐下喝茶。
張秋嵐喝了幾口熱茶,把茶盞放到了桌子上。
她的眼睛實在沒忍住,對着一處看了又看,最後,她開了口:“胡姐姐,十月末,已經是深秋時節了。”
她頓了頓,等待對面的少女接話。
“……哦,然後呢?”珍珠喝着熱茶,沒怎麼注意她的表情,只隨口接了一句。
然後?然後當然是……
張秋嵐有些心疼地看着屋檐下的十幾盆花,天氣變冷,花盆最好放在暖房了才能平安地度過寒冷的冬天。
胡家要是一直把花盆放在屋檐下,冬天還沒過完,花盆裡的花大概都變成了枯枝腐葉了。
珍珠終於注意到她眼睛看過去的方向。
“……啊,你是說那堆花呀,現在還不算太冷,等快要下雪的天氣,我就把它們端到炕旁放着。”
“等到準備下雪,它們都該凍傷了。”張秋嵐心疼花草,多勸了一句。
“不會,不會,你放心,它們已經在外面風吹日曬很久了,鍛煉出比暖房花草更強韌的枝幹了。”珍珠隨口胡謅,她給那些花澆了好幾次空間靈泉,生命力旺盛着呢。
“……是這樣的麼?”張秋嵐有些疑惑,她養了幾年花,可是具體該怎麼辦,她多數是聽從有經驗的養花嬤嬤建議的,還真沒有把花放在外面長期風吹日曬過。
“呃,你看它們現在不都好好的麼?”珍珠笑了笑,認真道:“好啦,等燒了炕,我會把它們搬進屋裡的。”
張秋嵐點點頭,安心了許多。
雖然花盆現在看着是挺好的,但,都是金貴罕見的品種,鄂州寒冷的冬日,這些嬌貴的花草如何能在露天的屋外度過冷冬。
“你要是實在不放心,就搬回你家的暖房照顧吧,省得被我養壞了心疼。”珍珠笑道,本來她也不是那麼喜歡蒔花弄草的。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胡姐姐別誤會,而且,下個月父親會帶着我去京城,暫時要離開鄂州一陣子了。”張秋嵐忙解釋。
去京城?珍珠心中一動,“爲什麼要去京城,下個月都快準備過年了麼?現在去,還趕得及回家過年麼?”
“父親要回京述職,趕不回來就在京城過完年再回。”張秋嵐說道。
回京述職還帶女兒?張孝安心裡打了什麼主意,不言而喻。
珍珠猜想的沒錯。
張孝安官銜低,原本是不用回京述職的,可他任期將滿,如果不去京城活動活動拉點關係,哪裡有升遷的可能。
帶着張秋嵐上京,就是爲了走一走國公府的路子。
鎮國公夫人上次隱晦的提及了一次女兒的事情後,就再沒了動靜,張孝安心中很是焦急,覺着國公夫人回到京城後,也許已經把他們忘到了九霄雲外。
畢竟,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女兒雖然博得了國公夫人的一絲關注,可身份地位擺在這,如何能讓國公夫人對他們重視。
帶女兒進京,給國公府投拜帖,夫人或許還能記得起他們父女兩人。
鎮國公府的大門可不是那麼好進的,多少官員權貴想要擺拜訪國公爺和國公夫人都不得其門。
他得好好利用這次機會,國公夫人可不是隨意能對旁人產生好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