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和娘把你們的宅子打掃過了,乾乾淨淨的。”
姜書晴眼睛亮亮的,拉着姐姐邀功。
“嗯,真能幹。”姜書媛摸摸妹妹的頭。
她的行李細軟,護衛們已經幫着搬到堂屋內,呂素青忙着幫她整理。
“姐,西北好玩麼?冷不冷?有沒有看見韃子?”姜書晴像個好奇寶寶。
“那邊很冷,雪下得比鄂州大多了,前些日子還遇到了暴風雪,差點連屋子都快掀翻了。”姜書媛把買回的東西分類,“嘉晉城不是邊境城池,韃子不會出現在那裡的。”
“你這孩子,嘉晉城是睿王府所在的地方,怎麼可能有韃子出現。”呂素青嗔怪地看了一眼姜書晴。
“嘿嘿。”姜書晴訕訕一笑。
“娘,我買了好些土產,一會兒拿些回去。”姜書媛把買回的特產一樣樣拿出來,“這幾塊尺頭是給書晴買的,給她做兩條裙子。”
“姐,這顏色太鮮豔了吧。”姜書晴看了看她手上色彩明麗,圖案亮眼的布料。
“那邊的姑娘多是穿着這麼靚麗的裙子。”姜書媛把尺頭在她身上比了比。
“裙子花哨的話,搭一件素雅點的上衣,就好看了。”呂素青笑眯眯地看着,大女兒平安歸家,她心情很是高興。
忽地,她想起了一件事情。
忙把姜書媛拉過了一旁,悄聲問道:“那件事情這麼樣了?”
姜書媛一愣,領悟了她孃的意思,臉色頓時不自然起來,“……娘,還沒動靜。”
呂素青眼神暗了暗,隨即又打起了精神,“沒事,你們才成親兩三個月。”
姜書媛沒有吱聲,只是下意識地摸摸腹部。
“你可能還不知道,胡夫人又懷了身孕,已經快三個月了。”呂素青的語氣很是羨慕。
“……真的?”姜書媛驚呼一聲。
“是真的,胡老夫人都高興壞了,天天往胡家跑呢。”呂素青就道。
“也不奇怪,胡夫人看着還那麼年輕。”
想起李氏那張潤白秀麗的臉,姜書媛反倒有些釋然。
“……胡夫人都三十有八了,也不年輕了。”
呂素青口吻有些複雜,李氏看着確實年輕,如同二十出頭的年輕婦人一般,端是讓人羨慕。
姜書媛張大嘴巴,有些不敢相信,她一直以爲,李氏最多三十出頭,沒想到都快四十歲了,比她娘還大一點呢。
可是,兩人放到一塊比較,她娘可顯得老多了。
她摸摸自己的腹部,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人家輕而易舉的又懷了身孕,她爲了能懷上孩子,千里迢迢跟去了西北,卻沒能成功。
果然,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有些事情真的強求不來。
……
“翠珠啊,你怎麼回來得那麼早,不用在你二叔家幫忙麼?”
趙文強坐在院子裡,正修整着農具,春耕的時間快到了,耕種的準備要提前做好,他看見翠珠提着一籃子東西進來,開口問道。
“爺,不用幫忙,我二嬸身子不利爽,就不辦接風宴了。”翠珠走近,“爺,這是珍珠從西北帶回的特產,她特地給你帶了壺西北曲酒。”
說着,她從籃子裡拿出了一壺酒。
“哎,那可得多謝珍珠了,她去那麼遠的地方還能記掛着給我帶壺酒。”趙文強喜笑顏開地接過。
酒好不好喝還在其次,能有這份心,就足夠趙文強開心的了。
他們去的地方,可是睿王所在的領地,羅郎將的大哥還是個大將軍,能與這些大人物沾上一點關係,都是莫大的榮耀。
要不是柏銘娶了翠珠,他們哪裡會有這樣的機會。
趙柏銘看着自家的孫媳婦,眼中流露出滿意之色。
“美月,來。”翠珠朝廚房門前的美月招招手。
五歲的小美月已經開始幫家裡幹一些輕省的活計了,此時她正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擺了給圓簸箕,簸箕裡是晚上要煮的米,要從裡面把沙粒、土粒、扁殼挑出來,以防吃飯的時候咬到,磕壞了牙。
“堂嫂。”美月眼睛一亮,跑了過來,她的堂嫂子,漂亮又大方,經常會給她塞些好吃的。
“這是西北的乾果,給你抓一兜,慢慢吃啊。”翠珠拿了她的手帕,給她抓了一捧。
“謝謝堂嫂。”美月的眼睛閃亮亮的,捧過手帕後,嘴裡甜甜的道謝。
黃氏從廚房走了出來,手裡還拿着擀麪杖,她正在廚房裡擀麪,就聽見院子說話的聲音了。
她先瞟了眼翠珠手裡的籃子,那籃子並不大,能裝的東西自然有限,黃氏不由就撇撇嘴,胡家財大氣粗卻忒小氣,拉回幾車特產,才送那麼點東西。
“珍珠他們大老遠回來,不辦席面麼?”
“二嬸身子不利爽,家裡說不辦了。”翠珠從籃子裡拿出了幾塊肉乾,“奶,這是西北的燻肉和臘肉,給家裡嚐嚐鮮,還有一些乾果和乾菜,一會兒我拿到廚房去。”
黃氏隨手接過肉乾,掂了掂份量,也就三四斤的樣子,眉角不由耷拉下來。
“辦宴席與你二嬸有啥關係,她家有廚娘,有幫工,又不用她幹活,說起來,長貴那兩口子也是憨傻,羅家那麼多丫鬟小廝不使喚,還總是自己動手幹活,腦子也真是缺根弦。”
她的語氣不由有些冷嘲熱諷。
翠珠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胡咧咧啥?那是羅郎將府裡的人,胡家能隨便使喚麼?別說現在他們還沒成親,就算成親了,那也是羅家的僕人,你少瞎扯那些有的沒的。”
趙文強瞪了她一眼,讓她閉嘴,那幾塊肉乾少說也值百來文錢,還有別的東西,加起來最少二三百文錢,在村裡已經算是厚禮,這老婆子還不知足。
“羅家的僕人,還不是得聽珍珠的,讓他們幹活,還敢不幹麼?羅郎將又不在家,供着一羣人啥活也不幹,不是傻子麼?”
“你咋知道他們沒幹活,那麼大的宅子不用打掃清整呀。”
“那點活算啥呀,他們吃好喝好,每個月還有工錢拿,就幹那點活?”
“人家的事情,你管那麼多幹啥?輪得到你管麼。”趙文強不耐煩與她打嘴仗,直接用話堵了她的嘴。
黃氏一噎,果然沒話說,她氣哼哼轉頭,拿着肉乾進了廚房。
翠珠從頭到尾老實站在一旁,嫁入趙家一年有餘,她已經大致摸索出這一家人的習性,心裡有了計較,就再也沒了從前剛進門時的緊張與惶恐。
她記得珍珠說過的話,對趙家最有話語權的趙文強向來恭敬有加,而黃氏和廖氏,就儘量維持表面的平和。
這樣的小吵小鬧不時會發生幾次,黃氏經常藉着一些小事嘮叨不停,趙文強最不耐煩與她爭辯。
“這老太婆,越老越嘮叨,翠珠,你別管她,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趙文強拿起手裡的農具,繼續敲敲打打。
翠珠應了一聲,拿着籃子回了自己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