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雲心裡其實有個小秘密,她以後也想成爲一個學堂的教書女先生。
“會的,不過,可能會晚一兩年。”珍珠點頭,她把女學堂的位置都準備好了,就在附近不遠。
阿雲一臉崇拜地看着她,只有珍珠姐能這麼肯定大膽的,努力創辦女學堂,外面的其他地方,根本沒有像他們村裡那樣的女學堂,“珍珠姐,以後我來這裡當女先生好麼?”
珍珠一愣,仔細看着阿雲認真的小臉,她不由笑着點頭,“當然可以,不過呀,你要經過你爹孃的同意才成。”
她沒想到,阿雲居然有這個志向,這很好,阿雲做爲望林村第一批接受女學教育的孩子,能有這樣的想法,至少證明女學的教育還是發揮了作用的。
姜書晴在一旁聽着一臉羨慕,阿雲膽子大,又能幹,想幹什麼都敢說,不像她自己,這些事情只敢偷偷在心裡想想而已。
楊秀才站在不遠處,聽見阿雲的話,明顯也愣住了,這孩子,什麼時候有了這種想法,他們怎麼不知道。
阿雲看了眼她爹,嘿嘿一笑。
培訓新夫子的地方當然就在新學堂裡,吳遠山每日載着楊秀才過去,負責一路陪同。
等過了八月十五,新學堂開始啓動。
學堂正式命名爲晨曦學堂,對外一致宣稱,是由羅府出資建造,免費讓城東三座村落的孩子們上學。
這件事情,在嘉晉城裡引起了極大的矚目,學堂還沒落成,每日都有各色人羣跑過來觀看。
等到正式報名那一天,整個學堂大門幾乎被圍得水泄不通。
好在,羅璟做好了充足的準備,護衛隊往大門外一站,秩序就穩定了下來。
城裡不少大戶人家都在關注這件事情,羅家如今的身份地位可不一般,長房媳婦是馨月郡主,二房媳婦也是二品夫人,兄弟兩人則是睿王麾下得力干將。
羅璟更是替代睿王鎮守西北的主要大將。
他們一家的一舉一動都倍受衆人矚目。
“胡姐姐,新學堂落成,你們怎麼沒請大家來慶賀呀?”
徐菁菁是自己跑來了,她早就來看過新學堂很多次了,只要和她娘說,到城東找羅二夫人,她娘一準讓她出門,這不,她和珍珠混得都改叫胡姐姐了。
“不用弄得那麼隆重,又不是開酒樓飯館,還要大肆宣揚招攬生意,學堂的學生基本都定好了,村民們帶着孩子來報名就可以了,你看,現在外面圍了那麼多人,孩子們報名的時間都給耽擱了。”
來看熱鬧的人太多,即使有護衛在維持秩序,也架不住衆人的好奇之心。
徐菁菁看着人頭攢動的景象,也縮了縮脖子。
她們都站在遠處看着,沒上前去湊熱鬧。
“珍珠啊,怎麼來了這麼多人呀?不是說一個村只招收三十個孩子麼?”李氏有些緊張地看着洶涌的人羣,生怕鬧出什麼事情來。
上次,平安和趙柏銘中舉,去望林村看熱鬧的人也很多,那次的情況就挺亂的,把李氏嚇得夠嗆,如今每次看到一大羣人的景象,心裡都感覺有些陰影。
“沒事的,娘,你看,人雖然多,但是沒有很亂,有護衛在維持秩序呢,不用害怕。”珍珠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是這樣的,那個,胡夫人,您看,好多都是城裡大戶人家派來的管事和小廝,他們就是過來替主人看看情況。”
徐菁菁還是第一次見到珍珠的爹孃,雖然兩邊介紹過了,可她對上長輩還是有些拘謹。
“徐小姐要是不嫌棄,可以叫我一聲嬸子的。”李氏一臉溫和。
徐菁菁咧嘴一笑,毫不扭捏地叫了一聲,“嬸子。”
李氏笑着應下,對於這個性子爽朗,長相俏麗的小姑娘很有好感。
“珍珠姐,你看,那個孩子躲在那裡很久了,都不敢進去。”阿雲指着對面一個角落。
那是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子,穿着本地特色略微破舊的長袍,曬得很黑,躲在人羣后,一直看着學堂的方向,卻不敢進去。
珍珠把不遠處的羅宣叫了過來,指着那個孩子,讓他去看看情況。
羅宣這段時間一直和羅天負責學堂的事情,對於處理這些事情,已經很是擅長了。
他大步朝那個男孩子走去,把那孩子嚇得連退幾步。
等他拉住男孩的手臂時,那孩子還差點哭了起來,把羅宣氣得一頭黑線。
好不容易纔問清楚了情況,男孩是這次招收的學生範圍,不過,他沒有父母,只有一個瘸了腿的爺爺,爺爺不能陪着他來報名,他便自己來了,可學堂大門人太多,他有些不敢進去,所以一直外面徘徊。
羅宣回稟過後,就直接把他帶到了負責他們村子的校舍去了。
“珍珠姐,那男孩子和土旺很像,都是沒了父母,家裡只有一個老人。”阿雲滿眼都是憐憫之色。
珍珠點點頭,西北這邊土地比較貧瘠,百姓過得還是挺窮苦的,她也嘆息,想要改善整個地方的現狀,任重而道遠,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改變的。
就目前來看,給學堂裡相對比較貧窮的孩子們,設置勤工儉學的機會還來得比較實際些,珍珠陷入沉思中。
開學後,楊秀才沒有着急回望林村,而是繼續在晨曦學堂幫忙任教。
學堂開課不久後,很多人議論紛紛,因爲學堂裡的課程不同於各地私塾傳統的教課內容,有文有武,沒有側重於考舉的課程,有所謂的正統教育人士,組團跑來質問楊秀才。
楊秀才不慌不忙,只問了那些人,他們教了半輩子書,交出了多少個童生?多少個秀才?多少個舉人?
那幾個鬍子半白的老學究面面相覷。
西北這片貧瘠的地方,本身的教育水平就有限,能上得起私塾的人很少,而且,很多大戶人家都是請了西席在家教導孩子,甚少有人會跑到小小的私塾裡去和普通孩子們一起上學。
所以,他們嘉晉城這片,近十年裡,考出的舉人,一個巴掌都能數得出。
考中的還都是那些有條件聘請西席的大戶人家子弟。
他們教了半輩子書,都沒能教出一個舉人,那憑什麼覺得晨曦學堂的課程不對,而且,本來學習本身就不是隻爲了考舉入仕才學習的,三百六十五行裡,哪一個行業裡,能識文斷字,博聞強識,都比大字不識一個的人強多了。
既然誰都不能保證以後一定能教出多少個舉人,那麼,他們當然沒有資格對晨曦學堂的教育課程指指點點。
那幾個老學究被堵得啞口無言,只能拂袖而去。
晨曦學堂在嘉晉城的風頭又旺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