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彭是激動的,畢竟對於他來說,雖然心裡向着爺爺這邊,但畢竟從小在任家長大,如今回來,這心裡總歸有些擔憂,怕自己融不進家裡,怕家裡人對他有膈應,可家人毫不猶豫的拿出了鋪子出來,這一箱子裡十五間鋪子都是給他的,他怎能不激動?
韓家大哥拉着孫子說起了自己的經營心得。
衆人都邊喝着茶邊聽着,蕭真心中想着皇宮裡的事,但沒有露出來。
最聽得津津有味的是時彥和韓彭,後者是吸取經驗,前者是感覺打開了另一個世界,讓他知道原來這世界還有着這一面。
“大人。”韓華的貼身小廝走了進來,將手中的一紙文書交到了他面前:“官府將蓋了印章的和離書拿來了,另一份也已經送去了任家。”
韓華接過了和離書,看了一會才緩緩打開,蓋了官府的章之後,他和任氏便不再有瓜葛,從此之後橋歸橋,路歸路,十幾年的夫妻情就這樣結束了,一時有些怔忡。
韓家大哥嘆了口氣,一時心情再度低落。
離開大廳回了院子。
蕭真將宮裡二皇子中毒的事講給韓子然聽,韓子然擰眉:“這心思夠毒辣的,如果不是望臨無意間的把脈,後果不堪設想。”
“是啊。”蕭真這回想起來就有些擔心:“要真是平成公主做的,她的心計着實可怕。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公主,是怎麼想到這種毒計出來的?我一直在懷疑。”
“你是懷疑有人在背後搗鬼?”
“如果不是有人指使的,平成公主做出這種事,對遙兒的怨恨怕也不是這一二年的事。”
韓子然低頭攄思。
“對了,我們對皇上的猜忌,你跟華兒說了嗎?”
“說了,華兒說他也早有察覺,在等韓禹他們回來。”
“這事跟禹兒和悠兒也說了?”說到大女兒和大女婿,蕭真這幾年每次見面也就匆匆一面,都沒好好敘舊。
韓子然點點頭:“要真發生我們心中所想的事,他們也必須得知道纔好應變。”
蕭真嘆了口氣,拉過韓子然的手坐到了走廊的踏步上,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望着碧藍的天空,半響才說:“這天氣可真好,可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天。”
“變天也不怕,咱們有準備。”
“希望結局不壞。”
韓子然拍了拍妻子的手。
宮裡的事不待蕭真告訴吳印他們,幾人已經從影衛口中知道了真相,因此夜晚回來時,那臉色就跟要去打架似的。
晚上,一院子的人聚在一起,這一次多了時彥和韓華。
下人給送了茶水上來後退了下去。
在這裡韓華是晚輩,因此堂堂一品大員給各位前輩們倒茶。
“姐,這事你真的不管?”吳印擔憂的問:“遙兒一個人能對付嗎?”
“這是宮中的事,還是得遙兒出面才行,咱們就做她的後盾。”回答的是韓子然,他和妻子心中也有吳印這樣的擔憂,只是現在他們不合適出面。
“皇子們身邊都是我們的影衛還能悄無聲息的被下毒,那背後的人不能小看。”趙介道。
“平成公主和皇子們的關係都很好。”蕭真想到那天二皇子大婚時他去看二皇子,恰好碰到平成公子看望二皇子回來:“真要是她下手的話,應該是很方便的。只是......”
“只是一個深宮裡的公主,真有這樣的膽量和魄力來做這件事嗎?”韓子然接着蕭真的話說。
蔡望臨想了想:“這麼一說也是的,公主是由宮女們養大,就算學了一些下三濫的手段,但這樣的算計過於沉冗,公主雖說沒有母妃照顧,但皇帝一開始就特別關愛她,後來養在遙兒膝下,遙兒對她也是寵愛有加,這樣養出來的公主,應該還沒這種本事。”
“難道是皇帝?”喜丫驚呼。
所有人都看向她。
“不是他。”韓子然搖搖頭。
“你糊塗了,三位皇子都是皇上養大的,遙兒都還不及皇上來得上心,怎麼可能是皇上下的手。”吳印好笑的看着妻子。
“也是,我糊塗了。”喜丫也被自己這想法給弄笑了,前幾天一直講皇帝如何,這一有壞事,她自然而然歸到皇上身上了。
“吳印,喜丫,保有和所有這兩個孩子在漢口縣的任務是爲何事?”韓子然突然問道,雖說影衛的任務是不可以外說的,但他知道吳印必然知道,就算不知道也會想辦法知道。
突然說起自己的兩個女兒來,吳印微怔了下才道:“京城裡出了人命案,牽涉到了漢口的縣官,所以讓她們去查一查。”
“是內閣下的命令?”
“是。”
“命案?”蕭真奇道:“以保有和所有這二孩子的武功,去查命案也太小提大作了吧?”頓了頓,又問道:“那漢口是誰的屬地?”
“樑王。”吳印和趙介異口同聲。
“四皇子樑王?”蕭真和韓子然互望了眼,這四皇子的身世可是老百姓最愛咀嚼的,四皇子的母妃乃先帝母家,也算是當今皇帝的表妹寧氏所生,當時皇帝並沒有打算納寧氏進宮,因此寧家在皇帝某次上了寧家時算計了皇帝一次,事後寧氏知道自己有孕,硬是將孩子生下來藏了好幾年,至於爲何如此,也就只有當事人知道了。
“這四皇子樑王被封了王就去了屬地,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做人,幾乎是個隱形人。”趙介看着蕭真和韓子然,目路驚詫:“難不成你們懷疑是樑王?不會的,那屬地原本屬於叛賊寧王,皇帝把這片屬地給樑王就是一種告誡,他怎麼可能知而再犯。”
蔡望臨冷笑了下:“知而再犯,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事了。再說,區區命案,用得着二名影士去嗎?說不定皇帝真真正想查的人是樑王。”
“得查。”韓子然下了結論。
正說着,一名影衛出現在了衆人面前:“老爺,夫人,皇后娘娘派屬下來跟你們說一聲,公主那邊並未有任何的發現,還有,請神醫哪天有空了進宮也給公主把一下平安脈。”
“知道了。”
影衛消失不見。
蔡望臨挑眉:“讓我去給公主把平安脈?遙兒在想什麼?”
“你有空了就去一趟吧,遙兒應該有她的用意。”蕭真想着方纔所說的那種可能,只覺得事情越發的棘手。
中秋之日即在眼前。
韓家的生意每天都是爆棚。
韓彭自有了二間鋪子做爲練手後,早出晚歸,還每天寫一些心得,非常的認真。
任晏歸了任家的姓後就沒再來過韓家一次,不過韓彭那邊倒是三天二頭去一趟,兄弟兩人並沒有因爲姓氏而有所生疏。
有一次韓家大哥去鋪子裡看韓彭碰到了任晏,他喊了他聲爺爺,韓家大哥心中雖然難受,但也應了,只不過自此之後,韓家大哥就沒再去過那鋪子一次。
雖說韓家允許任晏姓任,但畢竟也是心傷。
中秋前一天,樓禹和陸心悠回來了。
與心遙的消瘦不同,大女兒一臉的圓潤,笑意盈盈,雖人到中年,但肌膚白嫩如同少女,一到家門就大喊着爹孃飛衝進來,看到蕭真直接撲進她的懷裡撒嬌。
弄得蕭真哭笑不得。
敘舊等晚上家裡人都回來了再敘,樓禹也沒休息,和韓華一起進了蕭真院子裡的書房。
韓華回來是以探望父親的名義回來的,上折時時說中秋過後再回官地任職,而韓禹是偷偷喬裝了回來的,因此中秋過後要立馬走,所以也沒帶孩子們回來。
書房內。
韓禹將自己這些年的調查說來,說完道:“皇上對咱們一家子並沒有殺心,不過就如爹孃所說,皇上確實想圈禁着爹孃,這樣他才安心。不管是在吳越還是京城都可以,皇上給出的範圍還是挺廣的。”
韓子然點點頭,還真如他和妻子所猜那般。
韓華也是鬆了口氣。
“至於你們方纔說起的樑王,”樓禹想了想說:“我雖然沒去查過,但他確實奇怪,那份不露山水有些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