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真看了方玄大師一眼,看向了御林軍的統領,抱拳道:“統領大人,我等只是影衛而已,負責守護皇后娘娘與大皇子的安全,至於此刻是回京還是在原地,都是聽您的。”
那統領似乎此時纔回過神來,可不是嘛,這是他的職責啊,忙說:“既然方玄大師這般說了,那就由武僧們掩護我們撤退吧,回到京城,咱們就安全了。”
聽得後面的皇后寧氏也道:“是啊,我們趕緊回京。”
蕭真看了這名統領一眼:“統領大人,我們若是現在回京,萬一閒王在京城外還有埋伏,將會給皇上造成困擾。”
“困擾?”統領愣了下:“皇上若是知道了皇后娘娘有危險,一定會派兵出來相救的。”
驀的,一道孩童的尖叫聲響起,正是被打昏了帶回來的大皇子姒錦醒了過來,當看到眼前肢橫遍地,血流成河的景像時,被嚇得大叫了聲。
“錦兒?”皇后娘娘忙抱過兒子,將他的頭按在胸前,不讓他看這情景,見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厲聲道:“還愣着幹什麼?本宮要回京,即刻回京。”
張氏早就被眼前的這景像嚇呆了,抱着兒子乖乖的待在旁邊,此刻聽到皇后如此說,趕緊道:“對,對,回京,回家。”
蕭真沒法,只得掩護着這些人撤退。
走出崇明寺時,她看了眼只知道防守並沒有進攻的衆武僧一眼,輕嘆了口氣。
天氣極好,藍天碧海,晴朗無雲。
蕭真知道前路被巨石堵住,但她沒有想到整條路都被堵得那般嚴實。
從左到右堵的根本就沒有縫隙。搬去這些巨石恐怕得花上一天一夜的功夫。
看了眼身邊這些御林軍,蕭真思附着這些人力夠嗎?
侍衛統領則在一旁喃喃着:這堵的也太嚴實了。
“你們還愣着做什麼?搬呀。”張氏下了轎子,見御林軍什麼都沒做,怒聲道。
御林軍沒有人理他。
統領看了張氏一眼,對着身後的御林軍道:“都愣着幹什麼,趕緊搬石頭清理道路。”
“是。”
隨行的宮人忙爲皇后找休息的地方,但找來找去最好的地方還是皇后自己的鳳輦。
蕭真望着左右的地形,擡頭時正好看見祟明山上的佛頭,想到重生的那一世在裡面發生的事情,不禁又有一些的恍惚。
不知是誰拉了拉她的袖子,蕭真低頭,就看到一個小傢伙擡着小腦袋望着他,瘦弱的身子,蒼白的小臉,反襯托着他的黑眸更加明亮。
二哥的孩子,他記得張氏叫他燕兒。
“我看到你殺人了。”七歲的孩子聲音充滿了稚氣,但他的眼睛透着認真。
“你害怕嗎?”她問。
七歲的孩子想了想,搖搖頭:“我不怕看到殺人,但我害怕被他們殺害。”
這個回答讓蕭真詫異了一下。
“你保護皇后是因爲他們給了你很多錢嗎?”
問題問的讓蕭真失笑,但看見孩子眼底的認真,她想了想,點點頭。
“他們給你多少錢?”
多少錢?這個問題蕭真還真的沒有想過,一年算起來怎麼的也有個上千兩吧?
見這孩子似乎很想知道的樣子,她問道:“爲什麼想知道這個?”
“我想僱你去殺人。”
這回,蕭真是真的愣住了。二哥的孩子只有七歲,七歲的孩子眼眸看着很單純,也很認真,就是這份認真和單純讓人知道他沒有在說笑。
“你知道什麼叫殺人嗎?”
孩子點點頭:“我不是已經看到了嗎?”
蕭真不知道該怎麼回話,好半晌才問:“殺誰?”
孩子沒有說什麼,反而是認真的打量着她。此時張氏發現自己的孩子不見了,匆匆找來。
當看到自己的孩子與蕭真在一起時,立馬跑過來,還戒備的看了她一眼,拉起孩子就走,邊走邊說:“你來這裡做什麼,你不知道這個人很危險嗎?”
那孩子沒說什麼,也沒再看蕭真一眼,任他母親拉着的他走了。
反倒是蕭真,一直望着這孩子的背影出神,心裡尋思着:韓二哥家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一個年僅七歲的孩子竟然想僱她去殺人?
御林軍還在弄着堵着道路的石頭,一個時辰過去了,並沒有搬下多少的石頭。
蕭真看了看天色,又望向身後崇明寺的方向,想了想,道了句:“來人。”
一名暗影迅速的出現在她身邊:“上影有何吩咐?”
“我去找一下方玄大師,你們幾人就在這裡守着皇后娘娘,一有動靜就發信號彈。”
“是。”
蕭真一個起躍,身子已在了百米之外。
一盞茶的功夫,已來到了崇明寺門口。
沒有聽到打鬥聲。
很安靜,但血腥之氣卻比方纔來得濃。
蕭真擰了擰眉,飛快的進了寺內,越過正殿,穿越偏殿,在進入齋房的院子裡,蕭真的腳步停住。
御林軍、黑衣人、影衛,除了這三者的屍體外,還有二十幾名武僧的屍體。
一個時辰之前,這些人還坐在地上爲黑衣人超渡,如今他們已然成爲黑衣人的刀下之魂。
蕭真閉閉目,她方纔不該離開的。
方玄大師呢?方玄大師在哪裡?蕭真看向四周,周圍沒有出路,唯一的大門只有一條官道,出來的話勢必會碰上他們。
想到方纔大師說要掩護他們撤退,那必然不會朝着他們走來,蕭真看向了後面的崇明山,方玄大師應該是引着那些黑衣人上了崇明山。
重生一世去過一回,蕭真自然是熟門熟路。
山風徐徐,每走幾步,蕭真便能見到一些香火的痕跡,一步一柱香火,再往上便是三步一柱香火,接着是十步,每一步的開頭還留着經燒過的殘物,蕭真不知道聽誰說起過,這種香火的放法稱爲釋步,意思是清洗罪孽。
罪孽真的能被清洗嗎?
此時,一道佛號傳來,是方玄大師的聲音。
當蕭真順着聲音飛疾而去時,便見着十幾名黑衣人正在圍攻着方玄大師,方玄大師一身的血跡,顯然是受傷不輕,儘管如此,他下的手依然還是有着幾分仁慈。
“愚蠢。”蕭真冷冷吐出二字,身形一閃,竄到了方玄大師的面前,擋住了落下的二把劍。
十幾名黑衣人一見是蕭真,互望了眼,其中一人道:“撤——”可還沒等他後退幾步,身子便倒在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