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秦愣了下。
“要跳了,抓緊我——”蕭真反手緊緊的抓住了姒秦的手,縱身一跳。
而在跳之前,姒秦的眸光一直傻愣的的望着蕭真的側臉,哪怕是落下懸崖的那一刻,他依然是傻望着她,似乎被蕭真那句話給聽傻了。
懸崖下霧大,風亦大。
就在跳下的那一瞬間,蕭真攬過了姒秦的腰,將他抱在了自己的懷中,一個旋轉,讓自己的身子朝下。
明明他們的身子一直在下墜,他該恐懼纔是,可在這個女人的懷中,姒秦竟然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這個女人爲什麼要這般保護他?他對她並不好,不是嗎?
身子一直在下墜,蕭真回憶起上次,她在這下墜途中可是撞上了好幾條的枝杈,爲此差點送命,心裡已做好了準備,然而,直到他們墜入了潭底,也並沒有碰到,想來那幾條樹枝是在二百年的時間裡才長出的。
水花四濺,二人的身子往潭子深處墜去。
上次,她在這個時候是昏了過去的,而此刻,她卻拼命抓着姒秦往上游。
從潭子裡爬了出來,姒秦就拼命的咳,將肚子裡的水都咳出來了後纔看向蕭真。
蕭真的面色發白,肩上的箭頭還留着,鮮血一直往外冒。
“得將箭頭拔掉才行。”姒秦爬到了她的身邊,望着這個幾乎全部都沒入蕭真體內的箭枝。
蕭真目光落在姒秦微顫的雙手上,淡淡一笑。
“這個時候,你還笑?”姒秦看着周圍高聳的參天樹木,顫聲道:“你這個瘋子,就算被抓,也比跳下懸崖好,萬一這裡沒有潭子,我們都得摔死。”
“沒想到第一句話,你竟是先關心我的傷口,還以爲你會大罵我一頓。”
姒秦寒着臉瞪着她。
“這不是沒有摔死嗎?”
“你知道不知道魏山有多大?如果不認識路,我們極有可能會一輩子迷失在這裡。”
“放心吧,不出三天,我一定帶你出去。”話一說完,蕭真就擰了擰眉,低頭望着肩上的箭頭,雖被她削去了一半的箭枝,但整個箭頭都卡在肉裡,再不拔出來,恐怕真有性命之憂了。
蕭真撿起地上的樹枝咬在了嘴裡。
“你要幹嘛?”姒秦見她這模樣,驚道:“你要拔箭?不行,萬一沒弄好,你會失血過多死的。”
蕭真沒理他,一手握住了殘箭。
“你?”姒秦想要阻止,擡眸卻對上了一雙冰冷的眼晴,沒有任何情緒起伏,沒有人應該有的七情六慾,甚至連箭枝給予的痛楚也毫不見蹤跡。
這個女人,這樣的疼痛竟然還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那可是她自個的身子,到底是怎麼給她忍住的?就在姒秦這般想着時,蕭真已拔出了箭枝,一股鮮血隨即噴了出來,正好噴了姒秦的臉上。
溫粘的血腥之氣瞬間衝擊進了姒秦的鼻腔內,一陳反胃,就在姒秦想要吐之時,雙眼睜大,他眼前的女人突然脫下了衣裳,衣裳裡面什麼也沒有穿,只用白布一層一層的將她的胸裹住,露出潔白的雙肩,胸膛隨着她的呼吸一起一落着。
爲什麼要用白布將胸裹住?姒秦愣愣的看着她胸。
蕭真的臉色比起方纔更爲慘白,見姒秦傻愣的望着自己,虛弱的道:“轉過身去。”說着,便要解下胸前的白布。
姒秦見狀,忙轉過了身,身子僵硬如石。
她如今已恢復女兒身,本可以不再用白布將胸膛綁住,可還是習慣性的綁上了,但這般綁着會將血都擠壓到箭傷處,就算拔了劍一時半會也扯不住血,如今一層層解開,胸膛不再悶了,傷口的痛楚似乎也好了許些。
“好了嗎?”姒秦問道。
蕭真哪有力氣回話,伸出想要將綁帶拿起來綁住流口的傷口,這綁帶還沒拿手,眼前一黑,忙用手撐住纔沒讓自己昏倒。
“蕭真?”姒秦又喊了聲,沒人回他:“喂,好了沒?我要轉身了。”
蕭真正要開口,姒秦已轉過了身。
雙眸對上的剎那,姒秦漂亮的小臉迅速的漲紅,目光從蕭真蒼白的臉上一點點落在了她雪白的胸前渾圓處,這個女人的身形不算凹凸有致,可這張蒼白無血色的臉龐,那被看光了身子依然冷靜得近視絕情的黑眸,還有這哪怕虛弱也依然挺拔的身形,這模樣他竟然覺得份外妖嬈。
“看夠了嗎?”蕭真指了指地上的綁帶,“給我將傷口綁上。”
“什,什麼?”
“你來幫我綁上。都已經看了,我也沒必要嬌情,我的傷口再不止血,恐怕我要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蕭真的聲音虛弱的近不可聞,姒秦不敢再多耽擱,拿起綁帶顫抖着給她將傷口纏上,或許是緊張,也或許是不知方法,姒秦的雙手總是不經意的會擦過她的胸前。
額上開始一滴滴的滴落冷汗,姒秦努力了半天也沒將綁帶纏上,見那箭傷的血卻不停的在往外流,他急了:“蕭真,閉上眼晴。”雖然看着他的雙眼並不漂亮,甚至沒有任何的情感,可太過黑白分明,看得他心裡緊張不已。
她都沒說讓他閉上眼晴,他倒是說得出口啊。蕭真沒力氣再說什麼,閉上了眼晴,可在下一刻,暈倒在了姒秦的懷裡。
當蕭真再次醒轉時,發現身上穿了件乾的衣裳,不是她的,受傷的肩膀也被白帶纏着,好像肩膀敷了些藥,竟然不疼了。
一旁,還升着堆火供取暖用。
沒見着姒秦的身影。
蕭真站了起來打量周圍,已是深夜,雨也停了,她方纔所躺的地方是個乾枯的樹洞。
走了幾步,離開了火堆,明明是夏天,但在這裡,竟挺冷的,不知是不是受傷的原因,蕭真只覺身子瑟瑟不已。
就在她想着回到枯洞時,一道腳步聲響起,擡眸,就見姒秦正拿着一隻洗清乾淨的野兔從林子裡走了出來。
“你醒了?”見到醒來的蕭真,姒秦跑了過來,十二歲的少年,臉上有了份孩子氣的開心。
看着姒秦手中的野兔,蕭真奇道:“你打的?”
“難不成你打的?”姒秦哼哼幾聲。
“沒想到你既能打獵,還能識別草藥給我治傷口,我還真對你刮目相看。”
姒秦傲然的一笑,走到火堆邊開始烤起兔肉來:“我會的多着,下次本公子讓你瞧瞧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