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是蔡小公子來了。”後面的幾個小廝又說了起來。
“聽說他年紀輕輕,醫術已經比起老神醫來都要厲害了。”
“可不是,他的醫術連當今皇上都說好。”
“真厲害啊。”
蕭真望去,就見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年走了進來,少年肌膚白晰,俊美如玉,卻是黑着臉一臉生人勿近的模樣,像是看誰都不順眼,跟着他的下人也是遠遠的,一副嚅嚅的樣子。
立時,學堂裡有人走了出來,喊着‘蔡公子’,就將人迎了進去。
“竟然還有人來迎接他?差別還挺大的。”蕭真說道。
“那可不。”立即有人接說:“他們蔡家自開國以來就受到皇家的重用,如今又出了個小神醫,皇家厚待着,底下的人自然更要巴結了。”
蕭真見過蔡老神醫,每次打仗,總會有蔡家的弟子跟隨左右,其中有次老將軍受了傷,蔡老神醫一聽二話不說就日夜兼程來的來到了戰場,想起蔡老神醫那脾氣,蕭真倒覺得沒準這祖孫倆是一個模樣的。
韓子然要在這裡念個一天的書,而離午膳還早着,蕭真索性到處走走看看風景。
漢朝立國二百餘年,那麼漢文院便已存在了二百餘年,百年學堂,其歷史風韻足以讓世人陶醉,更別說處處可見的文學薰陶,她雖沒有學習過,但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只覺得心中無比安寧。
“你在這裡做什麼?”一道輕喝聲在蕭真背後響起。
蕭真轉身,在見到眼前的男子時,愣了下,男子一身廣袖長袍,修長玉立,郎豔獨絕,世無其二,蒼生盡無顏。蕭真一直覺得韓少年俊美無倫,方纔看到的那位蔡少年也是美玉一塊,然而眼前的男子,二十二三,其姿,其態,比起他們又要好看幾分。
“小的公子就在裡面的學堂唸書,小的就想隨便走走,熟悉一下。”蕭真忙說。
男子點了點頭:“學子讀書需清靜,沒有別的事不要到處走,外面自有你們休憩的地方。”
“是。”
男子走了幾步,又回過身來看着她:“你家公子叫什麼?”
“小的公子名叫韓子然。”
“韓子然。”男子輕喃了下,淡淡一笑:“很好。”
很好?蕭真奇怪,難不成這男子認識韓少年?正這般想着,就見那男子穿過一個走廊時,正巧有人過來,一見到他,忙行禮:“車非夫子,您可來了,我實在拿我家小將軍沒辦法啊,您請。”
男子頷首了下。
蕭真一直望着男子的身影消失,才喃喃着:車非夫子?車非明量嗎?那可是當今太子的師傅呀。同時也教着其他的皇子皇孫。
小將軍?蕭真挑了挑眉,就她所知的小將軍只有一個,那便是老將軍現存唯一的兒子,也就是她的鐵桿兄弟司徒呈,那小子大大咧咧的,是個極講義氣的人,八年來,他們出生入死,是能將性命交於對方的兄弟。
這樣一想,蕭真心裡有些激動,趕緊跟了上去。
走過了二個青廊,就見車非夫子進入了一間古雅的木屋,這才一走進,熟悉的大嗓門就飄了出來:“老子習慣了出生入死,刀裡來刀裡去的,壓根就不想讀書。”
一聲輕笑,車非夫子溫和的聲音說:“司徒小將軍豪氣萬丈,可這是老將軍交待的,小將軍若再這般折騰下去,說不定老將軍會去請道聖旨下來逼着小將軍唸書了。”
司徒呈的大嗓門瞬間不見。
蕭真險些笑出聲來,讓司徒呈唸書,還不如直接給他根繩子上吊來得痛快,她實在想像不出來司徒呈唸書會是什麼樣的情景,他也是她認識的一些貴胄子弟中識字最少的。
看了看周圍,沒人,蕭真走近了幾步,透過窗戶望着裡面,就見一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的年輕男子滿臉陰鬱的坐在凳子上,雙手捧着書,眉頭皺得死緊。
蕭真抽了抽嘴角,這書跟司徒呈的長相真的不搭啊。望着近在幾步外的摯友,蕭真這心裡是有說不出的感嘆,要是在路上,她早就上前相認了,如今在這裡,不好相認。
此時,司徒呈朝着窗戶看了眼,看到的只是窗戶外面的竹影飄飄。
“又不專心了。”拿着柳條的車非夫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司徒呈收回視線,一臉痛苦的看着眼前的書。
漢學院裡有一個專門給學生用飯的地方,一條條長長的桌子放滿了整個飯堂,學堂對學生是一視同仁的,每個人一碗米飯,一菜一湯,還挺豐富的。
學生進去後,他們這些下人就被叫到了隔壁用飯,不是白米飯,而是饅頭和乾菜,還有湯,只不過需要他們自己去盛湯。
每人一個饅頭。這對於蕭真來說自然是不飽着,但學堂只分配了這麼點也沒有辦法。
吃完飯,下人們都在外面等着自家公子出來,中午有着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
“你們看,他就是韓家那外房的孫子。”
“長得真是不錯。”
“那又如何?都是被趕出韓家的人,還有臉回來。”
韓子然一出來,周圍的議論聲就出現了。
蕭真迎了上去,笑看着清冷着表情的韓少年:“公子,第一天感覺怎麼樣?”
韓子然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朝着一旁的小竹林走去。
蕭真趕緊跟上。
竹林子內有着三小條石子鋪成的小道,很幽靜,這季節,地上到處鋪滿了落葉,走在路上沙沙聲響。
韓子然的腳步變慢,開始慢慢的散着步,就在蕭真覺得少年是在享受這林子裡的清靜時,韓少年突然轉過身看着她,清冷的問了句:“你應該沒吃飽吧?”
“公子這也知道呀?”蕭真笑說。
“給。”韓少年從懷裡拿了些碎銀子出來遞給蕭真,在蕭真疑惑的眸光下說:“你自己去外面買點吃的填飽肚子。”
蕭真眉眸一笑,接過碎銀藏進懷裡:“謝謝公子。”見少年開始散起步來,蕭真亦步亦趨的跟隨着:“公子,今個學得怎樣?”
“還可以。”
“對夫子可滿意?”
韓子然瞄了她眼:“中規中矩。”
蕭真點點頭,聽得韓子然又說道:“不過下午是由車非夫子過來上課。”
想到上午碰上那車非夫子時他說的‘很好’二字,蕭真問道:“公子跟車非夫子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