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真也沒注意魯清瑜對他稱呼上的改變,只說:“是一個接我們出去的朋友。”
“哦。”
“時彥?”蕭真又大聲喊了聲。
好一會,時彥的聲音才傳來:“阿真姐,不是,斧頭大哥,你在哪裡?”
“就在我們進來的地方。”蕭真說道。
很快時彥就出現在這裡,跑得一頭的汗,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跑來般。
蕭真看他這模樣覺得很逗:“這是你自己的術,你竟然還找不着來找我的路?”
時彥臉微紅,說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每次進這片白霧裡總覺得有什麼擋着我般,費了我好一會功夫才進來。”
“那我們走吧。”
時彥點點頭:“請姐姐和娘娘將眼晴閉上。”
魯貴妃見蕭真將眼晴閉上了,自己便也緩緩閉上,額間同樣的清涼感傳來時,蕭真默默的在心裡數了幾下便睜開了眼,下一刻,她愣住。
她依然在這個白茫茫的世界裡,可時彥和魯貴妃卻不見了。
“時彥?”蕭真擰眉喊了聲。
沒人回答。
“時彥。”蕭真又喊了聲,依然沒人回答。
蕭真眉心微皺:“這個時彥,看來並沒有完全掌握祝由術。不知道他們二人是不是走出這個術了?”
蕭真隨意走了走,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這片白霧比起方纔來似乎更濃厚一些。
筆直的不知道走了多久,也始終無法走到盡頭,蕭真一起興起,乾脆始出輕功來,一柱香的時間後,她的周圍依然是那片白霧。
“時彥。”蕭真朝空中再次大喊。
沒有人回答她。
就在她覺得無聊之時,一道細微的聲音傳來,靜靜聽了下,竟是念經的聲音。
蕭真挑高了眉,這聲音她以前曾聽到過,就是和子然去崇明寺去看韓家二哥那會,回來時好像聽到的也是這唸經的聲音。
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蕭真發現周圍的霧氣似乎在變淡,也漸漸的在退去。
當霧氣散光時,蕭真發現她站在一個非常光滑的世界中,天地之間一片明亮,她能清晰的看清自己的倒映,所以當他看到自己的倒影時愣了下,雙手摸上自己的臉,也難怪魯貴妃不認識她,這張臉,並不是現在每天在打扮的臉,而是一張英氣,眉目輪廓都經過長年累月而粗化的臉。
這模樣,正是她上陳殺敵那幾年的樣子。女人和男人的區別在於女人善於打扮自己,知道如何才能讓自己清爽乾淨漂亮。而她上陳殺敵那會,風餐雨露,別說打扮,就連擦臉也極少,四肢上都會長着體毛,哪像現在這樣每隔一段時間崔嬤嬤就拿來線絞去她身上看起來‘不文雅’的體毛啊。
蕭真愣了下,她失去了記憶,爲何會清楚的知道這是她上陳殺敵時的模樣?此時,韓子然着急緊張的聲音突然傳來:“阿真,回來,回來。”
“子然?子然, 是你嗎?”蕭真迴應。
“阿真,回來,回來。”
“你在哪?”
“阿真,回來,回來。”
蕭真:“......”子然是聽不到她的話嗎?果然,一會的功夫,又聽到了子然叫她回去的話,聲音比起方纔來急切了許多,甚至帶着些微的恐懼。
唸經聲與子然的聲音是分明的二邊,在她左右的耳朵裡徘徊着。
蕭真看着唸經聲的這邊,那個方向什麼也沒有,可對她有股子莫明的吸引,她心裡竟然極爲雀躍,身心都在這一刻得到了放鬆,很神奇的感覺。
蕭真沒有理子然的聲音,一步一步往這個讓她舒服至極的地方走去。
“阿真,回來。”韓子然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的慌恐。
蕭真愣了下,轉身,也就在這轉身的剎那,她只覺眉心一涼,下一刻,睜眼。
還未等蕭真看清眼前的一切,身子就被擁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裡,是子然。
蕭真擡起了頭,她看到了時彥,吳印,趙介,幾個人都在擔心的看着她,而抱着自己的子然,更是一臉的緊張與恐懼。
“我什麼時候回的家?”這是她村子裡的房間,她明明是在祭壇的池子裡,什麼時候回的家啊?
“你都昏了一天一夜了。”韓子然聲音乾澀的道。
“一天一夜?”蕭真訝異,擰眉看着一旁愧疚看着她的時彥:“時彥,這是怎麼回事?是你學藝不精嗎?”
時彥一臉的委屈:“姐姐,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和那個娘娘都回來了,可就是沒有把你拉回來,我總覺得那片白霧裡有一道術力在阻止我將你拉回來。”
“什麼術力?那祝由術是你主導的,難不成裡面還有比你更強的人在?”
時彥被這麼一說,眼晴都紅了,心裡委屈不已。
“你是說貴妃娘娘也回來了?”這是蕭真最爲關心的。
時彥點點頭。
“貴妃娘娘在出來的時候已經醒來。”韓子然拿過放在桌上溫溫的綿粥:“喝點粥補充一下體力。”
蕭真確實有些餓了,喝起來。
“如果不是阿真姐姐肚子裡有了小寶寶,恐怕我很難將姐姐拉出來。”時彥說道。
蕭真喝粥的動作一頓,擡起了頭看着時彥,就連韓子然也是聽傻了似的看着時彥。
“你說什麼?”二夫妻異口同聲。
“夫人又有身孕了?”趙介和吳印對視了眼,都看向韓子然,他們要是記得沒錯,丞相大人可是說過絕不會再讓夫人受生產之痛的。
時彥點點頭:“我方纔給姐姐診脈時診出來的,你們要是不信,可以讓小神醫再來診一下啊。這個世界與小寶寶的血脈相連,所以我才讓丞相大人一直呼喚着姐姐的名字,也因此我才找到了姐姐並且拉了回來。”
蕭真摸上了肚子,她又有了孩子,這將是她第三個孩子,擡頭就見子然一臉憂愁的模樣,蕭真就覺得好笑。
“瞧把你愁的,這種事咱們順其自然就好。”
“我知道,可想起你那二次的生產之痛,我便不忍。”
“說不定我這一胎就跟點兒一樣,一會兒就生了呢。”說起歐陽點兒生孩子,蕭真很是羨慕啊。
“小斧頭可是一直想要個妹妹呀。”吳印哈哈笑說。
“你去生一個,怎麼樣?”蕭真打趣的看着吳印。
吳印:“......”清咳了聲,對着一旁的趙介道::“咱們先出去吧,就不要打擾大人和夫人甜蜜蜜了。”
“走走走。”趙介也趕緊說道。
見時彥那一副受委屈小媳婦的模樣,趙介一把將他拉了出去。
妻子的目光一直看着時彥離去的背景,韓子然奇道:“在看什麼呢?”
“時彥?”蕭真突然問道:“子然,我以前見過他嗎?”
“應該沒有,怎麼了?”
“他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幾年前第一次見到他時,還沒有這種感覺。”蕭真說不出來。
韓子然低笑一聲。
“你笑什麼?”
“上次你在崇明寺看到方玄大師,也說對他似曾相識啊。”韓子然點了點妻子的額頭,笑問:“你最近是看到誰都說似曾相識嗎?”
蕭真失笑,笑了會神情緩緩變得古怪:“我明白我爲何說方玄大師和時彥似曾相識了,他們二個人很像。”
“什麼?”韓子然忍俊不禁:“一個翩翩如玉少年,一個得道世外高僧,他們二個哪裡像?”
是啊,他們二個哪裡像?蕭真也覺得自己這想法太過滑稽,便不再說,只道:“貴妃娘娘如何?”
“她很好,這幾天應該在宮裡休息。皇上在昨天就過去了。”
“那大祭祀呢?”
韓子然目光一沉:“被他跑了,不過我已讓吳印他們盯住了秋菱公主,而且時彥說,大祭祀在裡面受了重傷,暫時也不會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