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
“對。”韓子然放下了筆,認真的看着蕭真:“剛來這裡的時候,我這心裡總覺得沒底。對你也陌生得緊,雖說咱們是夫妻,可這些日子的相處並沒有逾越一步。今天小神醫的話提醒了我,咱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蕭真搔搔頭,子然一臉正經的跟她說這個,她還真有些不習慣:“好,那咱們就再成一次親吧。”其實他們並沒有成過親,至少在現實中沒有。
聽到妻子答應,韓子然也是淡淡一笑,執筆開始抄書,隨即眸光微愕,他的心竟然在此時突然間快速的跳動了起來,就好像遇到了什麼極爲開心的事般。韓子然望向正在拿過木盆洗腳的妻子,看着她將腳放進木盆時滿足的一嘆,眉眼之間盡是舒適,偶爾雙腿也會調皮的在木盆裡晃動,搗出一些水漬來。
她說他們是夫妻,他深信不疑,只因她給他極大的熟悉之感,可他對她的心向來平靜,毫無波瀾,偶爾的心異,他也並未放在心裡,她曾說過,他們之間的婚姻是她的嬸嬸以山洞內的事爲要挾逼着他娶的,但他同時也覺得,如果不是自己願意,旁人是逼不了他的。
他肯定自己以前喜歡這個女人,可他一直在找他喜歡她的原因,現在爲止還沒有找到,如今竟只是說了成婚二個字,他的心竟跳動得這般厲害,就像是要跳出了胸膛似的。
“怎麼了?”蕭真餘光見到子然在看着自己,不禁奇怪的問。
“沒什麼。”韓子然忙低頭詳裝出自己抄寫的樣子來。
隔天一大早,蕭真便起來去外面割草,纔出院子,就見小醫神正走過來。
看着家姐身後的揹簍,小神醫古怪的道:“你們之間,不會是那傢伙燒菜做飯,你割菜種田吧?”
“他做不得粗活,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神醫翻翻白眼:“真是個沒用的男人。”
“不要這麼說你姐夫。”蕭真朝着田墾走去。
“我纔不認他是我姐夫呢。”小神醫喃喃,復又大聲問:“吳印什麼時候回來?”
蕭真的聲音遠遠傳來:“傍晚或是明早吧。”
小神醫剛轉身,就見秦家娘子朝他走了過來,奇怪的看了眼遠去的蕭真,問他:“小神醫和陸家大姐很熟嗎?”
“不熟。”小神醫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就進了秦家屋子。
秦家娘子一臉納悶,不熟怎麼還提到吳印了呢?而且那語氣也很親暱的樣子,隨即哎呀了聲,她是來叫小神醫用早飯的,忙也跟着進院子。
一大早的,秦大娘早已燒好了早飯在等着小神醫,如今這麼一位仙人般的神醫住在家裡,自然是好菜好飯招待着。
“你們怎麼了?”小神醫吃了幾口飯菜,就放下了筷子,秦大娘的手藝不差,但比起韓子然來還是差了一大截,想到昨晚那一頓好吃的,尋思着今早家姐他們會是什麼早飯,擡頭就見秦家人一臉愁眉苦臉的模樣,難得今個心情不錯,就隨口問了句。
秦大娘嘆了口氣:“不瞞小神醫,我家還有個女兒在宮裡做宮女,如今年滿二十二要出宮了。”
皇宮?小神醫目光一動。
秦大伯倒是沒有秦大娘這麼的愁,畢竟是自己親生的女兒,心裡也是心疼的:“回來也好,這都二十二了,再不出宮,這輩子還要不要嫁人了?”
“話是這麼說,可在宮裡每年好歹能給家裡添些錢物,如今一回來,哎,”秦大娘苦笑了下:“你腰又不好,以後的日子就難了。”
“不是有阿東嗎?等這次打獵回來,那些獵物應該能賺不少的銀子。”秦大伯說道。
“是啊,娘,”秦家小娘子點點頭:“我也能繡些帕子賣賣貼補家用,您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小神醫看着自己面前滿滿的白飯和菜,再看秦家人手中的窩頭,直接從懷裡掏出了十兩銀子丟在桌上,冷淡的說道:“這是我住在這裡幾天的飯錢。”
秦家人愣了下,秦大娘趕緊說道:“小神醫,是不是我們說的話惹怒你了?我們沒有別的意思,我們就……”
“我知道,這是理應給你們的,你們要是覺得多了,我所在造的屋子你們平常給看着一些就行。”說着,小神醫直接出了竈房去了蕭真家,看家姐方纔那模樣,應該沒用過早飯吧,不知道今早那韓子然做了什麼吃。
當蕭真回來時,就見到小神醫端端正正的坐在桌邊等着開飯,不禁哭笑不得,她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般的好吃?
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軟,這句話在小神醫身上發揮得真的是淋漓盡致。吃完早飯,看着小神醫微笑的目送着韓子然進屋抄書的模樣,蕭真實在無語。
“家姐,秦家有個女兒在宮裡當宮女,這事你知道嗎?”韓子然一離開,小神醫便對着蕭真道。
“曾聽秦家小娘子說過。”蕭真給二人泡了杯茶。
“那女孩要回來了。”
“秦家自秦大伯腰受了傷後就一直靠着這女兒宮裡的俸祿在過日子,她一回來,秦東肩上的擔子就更重了。”
小神醫翻翻白眼:“重點不是這個吧?”
“那是啥?”蕭真喝了口茶,這山中所採摘的茶葉可真是香啊。
“萬一這宮女認得咱們呢?”
蕭真眨眨眼,隨即哈哈一笑:“想多了。宮裡上萬的宮人,哪可能都認得我們?能認得咱們的,至少也應該是后妃身邊的那些丫頭,這些丫頭都會有個好去處,回到這樣的山村,應該只是打雜的普通宮女而已。”
小神醫想了想,講得有道理:“還是小心些吧,萬一她真看過你,你打算怎麼辦?”
蕭真想也不想的說:“交給時彥吧。”
小神醫:“……”
“對了,說起時彥,他過得好嗎?”
“當然好,這會,說不定孩子都已經會走了。”
蕭真喝進的茶差點噴出來:“什麼?時彥成親了?”
“你不知道嗎?”小神醫奇道:“吳印沒跟你說?”
“沒說。我一直以爲時彥不食人間煙火,還真沒想到他會成親?怎麼樣的女子能讓他看上呀?”蕭真可真是好奇,時彥在她心中,是不被世俗所絆的少年,他竟然也會成親。
“那女子你也認得,就是霞月,是長老給指定的。”小神醫嘆了口氣說:“你也知道時氏一族的人都活不長久,可他們必須留有下一代,所以規定一定在要十八歲那年成親。一旦女子有孕,便會入石洞內休養,直到孩子誕下的那一刻。”
蕭真擰了擰眉。
“要是我,肯定受不了這樣的安排。”小神醫聳聳肩。
“石洞?”
“是啊,說是休養,其實就是軟禁。”
“爲什麼要這樣?”
“誰知道啊。你說又不是二百年前,這會祭祀一族早就消失在了世人眼中,他們幹嘛還如此固執的堅守?”
“他們這一族和外面的人信奉的不太一樣,他們似乎更爲信奉他們的祖先。”
說着,二人皆都嘆了口氣。
“對了,趙介搬來阿扎城了。”小神醫道。
“真的?”蕭真臉上一喜:“難怪上次書信裡在說要給我一個驚喜。”
小神醫吐吐舌:“那我豈不是把他的驚喜給弄沒了?”
“沒事,到時我會假裝出一副驚喜的模樣的。”蕭真哈哈大笑。
很久沒看到家姐笑得如此開心了,小神醫心裡也樂:“要不要讓他搬來這裡?”
“那倒不用,”蕭真又喝了口茶:“讓他先在阿扎城站穩腳,到時我們會去與他會合。”接着,蕭真便把韓子然的想法說了出來。
不出所料,小神醫一臉的吃驚,比起當時她來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