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生了沒,生了沒?”趙介的喊聲才傳來,人已進了院子,見所有人都等在院子中,屋裡面也沒個生響的:“還沒生啊?”
柳氏道:“穩婆說可能還得過個半天一天的。”
“那不是還得受些苦?”趙介一臉同情的看着蕭真的屋門,他可憐的姐。
方香兒在一旁嘀咕:“我就算是再苦再痛,也想生孩子,而且還要生好多個。”
柳氏一聽方香兒這話,在旁邊樂了。
“姐夫,”趙介走到韓子然旁,神情變得正經:“我已經命人去打聽阿扎城現在是什麼情況,那片陰雲這麼大,希望僅僅只是陳雨纔好。”
韓子然點點頭。
柳氏看了看天氣:“這天這麼好,哪裡來的陰雲呀?”晴空萬里的,雲是雲,天是天,天氣好得緊。
“大嫂,我方纔去繡坊時,看到阿扎城的方向有一大片烏雲。”方香兒指了指外面:“咱們院子看不到,要到外面才能看清,挺大一片,怪嚇人的。”
“應該不會有事吧?”雖說雪災已過去了三個月,儘管他們一大家子沒出什麼事,但柳氏想起來這心裡多少還有些陰影。
柳氏與香兒二人都看向韓子然。
韓子然的目光一直落在妻子的屋門口,淡淡道:“不管有事沒事,咱們事先都要做好準備。”而這個準備,在三個月來他和白皓從未懈怠。
屋門打開,任氏從裡面走了出來:“夫人說肚子餓了,小人去給她拿糕點。”說着,朝竈房走去。
“既然還沒有生,也不用避諱吧,我進去看看。”韓子然說着就直接進了屋。
柳氏本想要阻攔,想想應該也沒事就隨他了。
屋內。
蕭真的肚子方纔剛剛疼過一陳,這會身體有些虛脫的累,正閉目養神,聽到穩婆與章氏驚呼了聲:“老爺?”
睜開眼,就看到韓子然一臉緊張的走了進來。
“怎麼這麼多汗?”韓子然拿過任氏手中的汗巾給蕭真擦試額上臉上的汗珠。
“疼的。”蕭真蹙蹙眉,只覺得肚子又開始痛了。
“這一胎生完,咱們不生了。”見妻子這般痛楚,韓子然心中很是不忍。
“最少也要生三個。”蕭真說道,聲音很小,但異常的堅定。
韓子然怔了下:“爲什麼非得生三個?”
爲什麼?自然是在祝由術裡面他們生了三個啊,當然這話不能說,蕭真道:“三個熱鬧一些。”
韓子然哭笑不得的看着妻子,握過她的手溫柔的說:“要是男人能生孩子就好了,這樣我可以代你受過。”
穩婆與章氏無法置信的看着韓子然,這陸老爺竟然說出這種話來,要是被外人知道了,那可是會被笑話的。
蕭真一手輕撫上韓子然俊美的臉頰:“若你待我不好,別說孩子,我可連看也不會看你一眼,可你待我如此之好,別說生二個孩子,就算是十個,我也願意。”
“你是我妻子,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和我一起變老的女人,我只會待你更好。”
“我喜歡聽這些話。”
“那我以後常常說給你聽。”
蕭真點點頭,眉頭越蹙越緊,在心裡忍不住罵了句髒話,他奶奶的,太疼了。
“姐夫。”趙介的聲音突然在外喊道:“縣衙來人,白大人請你過去一趟。”
“回了那人,我夫人要生孩子了,等……”韓子然的話一頓,低頭看着妻子拉着他的手,在妻子開口前,他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這種時候,我必須陪着你。”
“要是私事,白大人都是自己過來的。只有公事,他纔會叫你去。”蕭真忍着肚子疼,咬着牙道:“去看看吧,我這邊沒個半天生不出來,你在這裡也沒什麼用啊。”
“這個時候我若離開,我心裡不安。”
“夥計們都會點拳腳,趙介也在,有什麼好不安的,快去吧。”蕭真催促着他去。
趙介又在外面說道:“姐夫,縣衙的差爺說是急事。你放心吧,這裡有我,我不會讓姐出事的。”
韓子然想了想,對着蕭真道:“那我速去速回。”
蕭真已經痛的說不出話來,只得點點頭。
韓子然這一去,直到傍晚時分也沒有回來,不過中間倒是有捕快時不時的過來一趟瞭解情況。
這會,蕭真也已經痛得實在受不住,讓任氏去撿了根木棒來咬住才行,畢竟大聲喊叫的話,她覺得有些丟人。
天色越來越黑,柳氏一會進屋一會又出來,方香兒是根本不敢進去看。趙介坐在椅子上,表面看着鎮定,這心裡多少也有些的焦急,記得姐生小悠兒那會,他就問過有那麼痛嗎?姐當時怎麼回答的,說是比劍刺進身體還痛。
他一想起這劍刺進身體的痛,就渾身打個寒顫。
“怎麼還不生呢?”方香兒是等的急了。
章氏屋裡出來,從夥計那接過小悠兒和小韓華,帶着倆孩子去睡覺了。
“香兒,去換盆水來。”柳氏拿了水盆出來。
香兒喜道:“姐要生了?”
“口子開了,應該快了。”柳氏道。
“有什麼要我做的嗎?”趙介站起來問道。
柳氏笑說:“你就在院了裡等做舅舅吧。”
穩婆的聲音從屋裡傳來:“口子開了,夫人,你加把勁,加把勁啊。”
“這個孩子着實磨人啊。”柳氏一聽穩婆這般說,喜上眉梢:“這下應該快了。”說着又轉身進屋去了。
趙介對着其中一名夥計說:“你去縣衙告訴老爺,就說夫人要生了。”
“是。”夥計離去。
這夥計剛離去,另一夥計又從外面跑了進來:“趙掌櫃,飛鴿來信了,阿扎城一大早開始就在下雪,而且越下越大,信上所,恐怕不比過年那次小。喜丫掌櫃說,阿扎城她早已做好準備,不用擔心。讓這裡小心一些。”
“知道了。信送去老爺那了嗎?”
“已經送去。”
趙介點點頭,擡頭看着陰沉了不少的天氣喃喃:“姐夫還真有未知之能啊,就不知道朝廷有沒有把白大人的摺子當回事。”
蕭真的屋門打開時,任氏扶着有些眩暈的方香兒走了出來。
“怎麼了?”趙介趕緊去扶妻子:“怎麼暈了?”
“香兒姑娘怕血。”任氏將方香兒交給趙介後又趕緊進了屋。
趙介:“……”
好一會,方香兒才清過神來,見到趙介時納悶的道:“我怎麼出來了?”
“你竟然暈血?”趙介覺得很神奇,他一直認爲自己的妻子那潑辣的性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竟然會怕血。
方香兒嘿嘿笑笑:“被你知道了。咦,天怎麼這麼暗了?”方纔她進去時天還沒這般暗的啊。
趙介也頗爲憂心的看着天空。
“夫人,趕緊使力啊,使力啊。”穩婆的聲音在屋內喊起。緊接着,任氏與柳氏端了髒水出來。
趙介早已讓夥計們準備好熱水,一見柳氏與任氏出來,夥計們都去接過髒水,遞上乾淨的水。
“姐不是早讓你找些丫頭回來侍候嗎?”方香兒不敢看那些血水,只看着趙介說:“你看看,別人生孩子都是女人侍候,姐生孩子都是夥計侍候。”
“他們貼心。”趙介道,這幾個夥計可是跟着姐南征北戰過的士兵,他留了四個在身邊,其餘二個放在阿扎城給喜丫當助手。
“可畢竟是男人吧。”
“再加把勁,夫人,再加把勁。”穩婆的聲音高了起來。
“這孩子怎麼還不出來啊。”柳氏的聲音也傳了出來:“再這樣下去,弟妹又得受不少的苦了。”
蕭真痛苦的呻吟斷斷續續的傳出來。
“看到頭了,看到孩子的頭了。”任氏驚喜的大聲道。
外面的喜丫迅速的跳了起來,興奮的跑進了屋裡,趙介想攔都攔不及。
“哎喲,香兒姑娘你咋又暈了?”任氏的聲音隔着門傳來,屋門打開,她又扶着香兒急急走了出來。
趙介無語的去接過。
“夫人,再使把力,一口氣把孩子擠出來。”
“參呢?我先前準備好的老參呢?”柳氏急問。
“在這,在這。”
趙介正覺得明明看到孩子的頭了怎麼還生得這般慢時,縣衙的捕快進了院子來了解情況,趙介將詳細一說,捕快又匆匆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