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當十五元宵過後,韓子然前腳剛到晉縣,晚上白皓就來了,一臉委屈的看着韓子然。
韓子然看着手中影衛收集來的一些情報沒理他。
白皓拉住韓子然的袖子微微搖着,委屈的喊了聲:“子然。”
韓子然趕緊扯回了自個的袖子:“正經些。”
白皓嘿嘿一笑,坐了下來:“你是花了多少銀子纔來的晉縣?”
韓子然三根手指豎起。
白皓:“……”不敢置信的道:“三萬?”
蕭真拿了茶水進來,聽到白皓所說,笑說道:“三萬白銀怎麼夠?還給了二間地段最好的鋪子。”
“簡直可惡。”白皓怒道:“那些貪官污吏當朝廷是他們開的菜市場嗎?”
“子然從進賢縣來到許昌城,只花了一萬的銀子而已,這越調往京城的地方越是貴啊。”蕭真給自己和二人都倒了茶:“如今朝政都是魯國公的,你還想怎麼樣?”
“他根本就沒治國之才。”白皓氣道。
“可他有權利啊。如今朝中除了寒門,哪還有與魯國公相較高下的人在?”韓子然淡淡說道。
“你們不是回來了嗎?”
蕭真喝了口茶,晉縣的龍井口味真是不錯:“我們唯一要做的只是保護好皇上,把該教的都教給他,其餘的,要靠皇上自己,畢竟姒家的江山還是要讓他們自己來守的。”
“嗬,看着老百姓受苦,你們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還沒到如此亂的地步。再者,江山代有人才出,你們白家培養了這麼些年的子弟,該出力的也該出力了。”韓子然擡頭似笑非笑的看着白皓。
白皓愛笑,笑起來溫潤似玉,很難讓人想像到他會是那種生活在暗處殺人不見血的影士,當他知道時還真是吃了一驚,一直以爲他只是位尋常的世家弟子。
白皓愣了下,下意識的問了句:“你怎麼知道我們白家在朝中培養了子弟?”問完,一臉的懊惱,這不是不打自招了麼,在相處了十幾年的朋友之間,他這嘴也忐鬆了。
“白家二百年來,族中子弟早就沒有了以往的勇武,養尊處優慣了,一旦遇上風雪,只會被埋。所以,你們自然要養一批能爲白家擋風遮雨的子弟,好讓白家人不倒。”這事,韓子然在剛任宰相時就查了個清楚,如今魯國公架空了白家的權利,甚至隔絕了他們與皇宮的接觸,可白家依然能在晉縣自由自在,定然是那些隱藏着的勢力發揮了作用。
白皓像是見了鬼似的看着韓子然,畢竟培養子弟都是在秘密進行的,要知道高祖在世時,不僅讓白家立下毒誓這輩子不會進京,就連門客也是不允許養的,子然竟然知道的這般清楚?那這還是秘密嗎?
“禮部三人,戶部三人,吏部二人,內宮二人,還有魯國公府二人,應該是十二個人。”韓子然抽了張紙交給白皓:“看看名字對不對。”
白皓:“……”不敢置信的接過那紙,當看清上面的字時,心中一沉,畢竟自己家藏得如此深的人都被挖了出來,這滋味不好受:“如果不是多年好友,我還真以爲你來晉縣是對付我的。”
韓子然淡淡一笑:“真要對付白家,阿真早在十多年以前就對付你們了。”
白皓心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他機械似的轉頭看着蕭真:“什麼意思?難不成那時你已經就知道了?”
蕭真繼續喝着手中的茶,撇了他一眼:“你以爲影士的身份是個擺設?白家所做的一切,先帝都是知道的,當時先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過就是想等你們壯大了來掣肘我。”
白皓:“……”心情很複雜。
“皓兄,你拿這份名單去給你父親,問他是否願意爲皇上出點力?”韓子然難得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同窗兼同僚。
呸,這是問嗎?根本就是威肋好不。他已經能想像到父親會如何苦着一張臉了,這些人白家可沒打算貢獻給朝廷,都是給白家未來做打算的,這麼一捅出,以後只能歸朝廷了。
“這事有讓你這般糾結嗎?”韓子然好笑的看着白皓變得苦瓜一般的臉,拍拍他的肩膀:“一旦皇上真正掌管了政權,白家只有功。到時,你提的要求,皇上應該不會拒絕。”
白皓目光一動,再次訝異的看着韓子然,不愧是他的兄弟,竟然連他心裡的想法也知道。白家世代以來都被圈禁在晉縣,沒有皇令無法離開,他日他們一旦助皇上重掌政權,只求一道聖旨,那就是把白家的禁令消除。
“再說,皇上真有難的話,我可不信你們白家會無動於衷。”韓子然說道。
白皓嘆了口氣,這話也是實情,父親確實是在想着這個問題。
大家都知道白皓在阿扎城時與陸時是患難之交,二人一起共同渡過了一年的自然災害,因此,陸時,也就是韓子然在第二天就買了禮物去拜訪白皓了,這門面上的事總得做全了。
二人聊天下棋,只到日落西山,韓子然才離開回了自個的官邸。
蕭真已經把飯燒好,就等着韓子然回來燒菜了。
“從你出了這個門,就有人跟着你去了白皓那。”蕭真坐在凳子上,看着丈夫捲起袖子開始炒菜。
“別說外面有人跟着,就算在白家,我們的舉止都受到了監視。”韓子然若無其事的一笑。
“你笑什麼?”
“魯國公似乎不知道白家的歷史。”
蕭真想了想:“我明白了,是不是魯國公派去的人連普通影衛也不如?”
“是啊,白家是什麼地方,那隱伏的人功夫如此拙劣,可見魯國家也只是把白家當做了一般的官宦世家。”
蕭真笑笑。
很快,幾盤色香味俱全的菜就放在了桌上,蕭真的目光一直落在那碗糖醋魚上,那金燦燦的模樣讓人很有口欲。
好不容易等韓子然坐了下來,蕭真迫不急待的償了一口,脣齒都是入口即化的魚肉啊。
看到妻子滿足的模樣,韓子然眼眸都是要溢出來的溫柔,夾了塊肉到妻子的碗裡,溫柔的道:“真好。”
“什麼真好?”莫明其妙來了這一句,蕭真一邊細細品嚐菜餚一邊問他,說真的,子然炒起來的菜不比柳氏大嫂和禹兒孃的差,特別是這糖醋魚,真是恰到好處的酸甜嫩滑啊。
“以前大哥大嫂,還有那麼多人在,說個體已話都不方便,現在,這裡只有咱們兩人,自由多了。”韓子然溫柔的伸手拭去了蕭真嘴角沾上的魚醬。
“先前大哥大嫂也沒管咱們,哪裡不自由了?”
“不自由的地方多了。要是像我現在這樣給你夾菜,大嫂定然會說咱們不成規矩,更別說我燒菜給你吃了。現在咱們二個人多好啊,我想怎麼對你好就怎麼對你好,旁人不會說閒話。”
蕭真想了想,還真是的,柳氏大嫂什麼都好,就是太循於規矩中,從她一直想着她生個兒子出來就可以看出了。
“要是孩子們在就好了。”
韓子然邊咀着飯菜邊擰着眉說:“不好。孩子們在的話,咱們哪能這般清清淨淨的你儂我儂,像現在這樣交給大嫂帶是最好的。”
蕭真:“……”你真的是孩子們的親爹嗎?
用過飯,蕭真本想洗碗,韓子然不依,握過她的手看着:“你說說你,好不容易把手養好了,收了個皇帝做徒弟,也就上了幾趟山而已,這繭子就又回來了。”
蕭真倒覺得挺好的:“沒了繭子,劍都用不了,太滑。”
“若總是讓你用劍,那便是我的無能了。”屋子的周圍都住了影衛,這麼多年過去,這些影衛早已是一等一的高手,韓子然想到自己空有一腦子的謀略,可在妻子面前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心裡就很不是滋味:“早知道幼時應該學些武功纔是。”
“你若學了武,必然是個一等一的高手,到時恐怕連我都打不過你。”蕭真含笑看着子然那頗爲在意的模樣。
韓子然很是以爲然的點點頭:“以我的聰慧,恐怕這世上還真沒幾個會是我對手吧。”
蕭真:“……”有時她的男人臉皮真的挺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