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向村子裡劃去,到了村尾的時候,葉鶯就看到了不少踩了滑板的孩子。
和她和阿諾不一樣的是,這些孩子並沒有戴上帽子,口罩,圍巾,手套。
大老遠的,葉鶯就能看清他們被凍得通紅的鼻頭和臉蛋兒。
她注意到了這些孩子,這些孩子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和阿諾。
幾乎是她和阿諾滑近後,那些孩子的視線就黏在了她和阿諾的臉上。
那樣子簡直是恨不得上前把他們臉上頭上戴的東西都搶走。
葉鶯被這些孩子的眼神嚇了一跳,腳上的速度也加快了。
等滑出去了老遠,葉鶯這才悄悄的鬆一口氣。
這些孩子雖然可憐,可也輪不到她去可憐他們。
她是能給他們布還是棉花?
只要她今天敢給一根布條,以後這些人就會如同牛皮糖一樣黏上她。
葉鶯不想被人黏上,也不想去做這個好人,只能硬着心腸當做沒看見。
再說了,村子裡的女人沒有哪個是不會做針線的。
今天她和阿諾在村子裡這麼晃悠一圈,那些女人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就算是棉花太貴捨不得買,用碎布頭做了雙層的,也能擋一擋寒風。
人不會被生活活活逼死,只看你願不願意動腦筋了。
到了王家門口停下,阿諾上前敲了敲門。
葉鶯看着他的動作,頓時笑了出來。
“你這樣子敲沒有什麼用,他們肯定都在屋子裡呢,這麼小的敲門聲哪能聽見呢!”
主要是外面除了下雪,還有呼嘯的風聲。
被着北風聲一蓋,這本就不高的敲門聲,就更是微乎其微了。
阿諾聞言擡頭看向葉鶯,顯然是問她準備怎麼辦?
葉鶯燦爛一笑,“那當然是——”
喊啊!
葉鶯把口罩往下拉了拉,衝着院子裡大聲喊着,“小燕子快出來,你葉子姐姐我來找你玩兒了!”
少女的嗓音清亮,拉再高的高音都不會破音,葉鶯不過喊了兩聲,王家的大門就開了。
一個白白嫩嫩的小糰子飛了出來,撲到了她的懷裡。
軒轅闊上次來的時候帶了兩大箱子的東西,一箱子裝的是她的衣服,從春到冬,從裡到外,從上到下,一應俱全。
另一箱裝的是阿諾的衣服,還有幾匹顏色鮮亮的布料,葉鶯都拿了出來送給了王家,小丫頭此時身上穿的就是她送來的一件粉色布料做小襖子,粉嫩嫩的顏色襯的小丫頭更加的淨透瑩潤,可愛的像小包子一樣。
柳麥也跟在後面走了出來,看着面前抱住一團的兩個丫頭,無奈地笑着,“行了行了,快下來,葉子你別老是慣着她,那麼大一個坨子,你抱着不沉呢,走,趕緊進屋暖和一下,等一會兒再出來玩。”
小燕子聞言對王嬸做了個鬼臉,嘴裡嘟囔着自己纔不重,卻還是聽話的從葉鶯身上下來了。
葉鶯笑着捏了捏小燕子的鼻子,牽起她的手,幾人一起走進了院子裡,到了廚房門口的時候,阿諾先去掉自己的滑雪板和滑雪杖,然後快步走到葉鶯身邊,幫她把這些給取下來。
幾人進屋之後,葉鶯就把圍巾什麼的都取了下來交給柳麥放在一邊。
炕上,王大娘正給家裡的男人縫製着手套和口罩什麼的,另一旁放着一套半成功品藍色棉衣,應該是王嬸剛纔在做的。看這尺寸應該是王大娘的。
“嬸子,我給你拿那麼多布,怎麼就做這麼兩件衣服啊?”葉鶯有些不解的問。
“嘿呀,那些布都讓我收起來了,你叔跟我的衣服都是去年年底新做的,還能穿呢,用不着再做新的,給你大爺大娘和小燕子做上一套就夠了。”王嬸理了理衣服,不甚在意的說道。
“唉!”葉鶯在心裡嘆了口氣,鄉下人就是這樣,自己過的差點兒沒關係,但是不能苦了老人跟孩子。王嬸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王家是整個村子裡,除了村長家,葉航家,以外唯三的,能讓自己家老人每兩年就穿上新衣服的家庭。除非遇到大災年,否則從不間斷。十里八村的哪個不羨慕王大娘。
王大娘也不是那種惡婆婆,每年過年回門的年禮,都是整個村子裡最足的那一個,比上村長家的兒媳婦兒也不逞多讓。
幾個人又在屋子裡待了一會兒,就又出去滑雪了。
踩着滑雪板在村子裡轉悠,葉鶯第一次覺得大山村也不是那麼的大。
一切靠腳走總覺得路好遠,今天真是輕便多了。
三人見路就滑,見彎就拐,也沒注意到自己滑到了什麼地方。
等到看到前面一片人,爲首的正是錢家夫婦的時候,才知道滑到這裡來了。
算了算日子,這時候他們也該發現錢欣和錢寶的失蹤了。
看着面前那片烏泱泱的人羣,其中還夾雜着幾聲錢母的哭聲,葉鶯心裡有點不太舒服,但她並不後悔那麼做。如果再來一次的話,他仍然會選擇殺了那兩人。因爲就憑着他們做的事情,就足以將他們都送進官府裡,可能不會死,但是經過大獄的人,無論怎樣都不會有個好出路的。就連錢父錢母也要遭受別人的冷嘲熱諷。
到那時即使是血濃於水,也會心生嫌棄,還不如就像現在這樣,錢家父母都抱着愧疚的心理記她們一輩子。
不要說她這樣太心狠,不顧及錢家父母后半生無人供養。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錢家兄妹自己心生惡計,得到了懲罰,怨不得別人。
若是那天啾咪咪沒有發現錢寶,她自己手裡也沒有電擊棒,那會是一個怎樣的後果?她將名聲盡毀,要麼嫁給錢家,要麼離開這個村子,嫁給錢家,葉家的一切都會落到千家的手裡,她還要任人折磨,供人驅使,遭受外面別人的白眼。
若是離開了村子,她就再也不能回來了,雖然說她也能過得很好,但是就徹底變成一隻孤萍了,她就連回來探望一下王家人都不行,這樣會給王家帶去很多麻煩的。而且和軒轅闊就再也沒有可能了。
不能因爲這些事情沒有發生,就否認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