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上天聽到了葉鶯的祈禱,第二天早上出來的時候,雪已經停了,而且院子中的積雪也不是很多,看來早在半夜的時候就已經沒在下了。
吃過早飯,囑咐好阿諾好好在家溫書,順便看一看竈坑裡的火,不要讓它滅了。
自己便提了一個竹籃,向村裡去了。
葉是大山村的大姓,村長自然也是姓葉了,而且論起輩分的話,葉鶯也要管他叫聲表大爺。
村子裡,一向喧鬧的早晨,此刻卻寂靜異常。心中有些疑惑繼續向前走去,迎面撞見了王嬸兒。“葉子?你咋來了呢?我正要去找你呢!”
“王嬸兒,出了什麼事兒嗎?”
“我正要去跟你說呢,錢家那丫頭和小子都不見了,昨天村長帶人上山上去找,找着那丫頭了,那小子還沒找着,聽說找到那丫頭的時候,那丫頭都被野狼給咬成兩半了,錢春花(錢母)那是一路哭着回來的呀!你以後要是沒啥事的話也別往山上去了,咱種地又不是吃不飽,打什麼獵?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
她還是低估了人的八卦能力,才一個晚上,而且已經是深夜了,大家不應該洗洗都睡了,怎麼就傳遍了整個村子呢?
斂下心神,也是乖乖的應好。
柳麥見她聽話的樣子,也就不再多說什麼,轉而問道,“這麼一大早你就提着籃子進村是要幹啥呀?”
“還是土豆的事,本來昨天就打算跟村長爺爺說的,但是看他那麼忙也就沒再提了,今天好不容易不下雪,得趕緊進山,把這些東西都挖出來了,要不然都爛了,明年還不知道會不會長呢!”
“哎呀,那玩意兒都有根兒了,能不長嗎?”
“還是都挖出來比較好,那有一大片地呢,夠全村人吃了,要是多浪費了多不好。”
“也是這個理兒,那行,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走到村長家門口,就看見村長的小孫子正在院裡堆雪人。見到他們也不怕生,姐姐嬸子的叫個不停。葉鶯從兜裡掏出一塊糖給他,小傢伙興奮的一個勁兒道謝。
“葉子來了,快進屋吧,你大爺擱屋裡等你呢!”聽見聲音出來看情況的村長媳婦兒見此情景,原本對村中流言就持半信半疑的態度,立馬就徹底不信了。
屋內,村長披着一件棉大衣,捧着一個茶杯慢悠悠地喝着,見到葉鶯她們來了,就放下了茶杯,擡手招呼着讓她們趕緊進來。
“葉子,你昨晚說找我有事,是啥事呀?”見她們都坐好了,村長才問道。
“村長爺爺是這樣,我前兩天上山發現了一種吃的,所以就特意拿過來,讓您看看,然後帶着村裡人去挖。”葉鶯也是怕麻煩的人,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就說了出來。
“吃的,那都個山裡面的,遇見就挖,遇不見就不吃唄,還用得着這麼興師動衆的。”村長大概是以爲葉鶯只是發現了新的野菜。所以也就沒放在心上,不甚在意的說着。
“村長爺爺,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哎呀,怎麼說呢,你等着吧!”葉鶯本來就不擅長交際,現在更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直接從籃子裡拿了幾個土豆就跑到廚房裡。
廚房裡,村長媳婦兒正端着兩碗紅糖雞蛋,正要往外走呢,就看見葉鶯衝了進來。“葉子啊,這是咋了?這麼着急。”
“村長奶奶等一會再跟你說,你家竈坑方面借我一下嗎?”
“瞧你這話說的,那一個竈坑還借不借的呀,你就用唄。”
葉鶯得到了答覆,將手中的土豆都埋到竈坑火底下的爐灰中。
屋內,柳麥正向村長不停的安利着土豆,村長在見到籃子裡的土豆時,就已經明白了它是一種糧食,但是畢竟沒有人吃過,心裡還是有些將信將疑的,即使是聽到柳麥說他們都已經吃過了,心裡還是保留着三分懷疑的。知道葉鶯將幾個烤土豆都拿了進來。
也不管別的,直接就將土豆剝了皮吃了起來。可把村長媳婦兒嚇了一跳,這不明不白的東西,吃了萬一出了什麼事兒咋整?提心吊膽了好一會兒,見村長還是沒有事,才放下心來。不禁埋怨道,“你也真是的,啥玩意兒都往嘴裡吃。”
村長此時可沒有心思理會她的埋怨,捧着手中的半個土豆,眼角溼潤。沒有捱過餓的人是不知道糧食有多可貴的。多一種糧食,對於他們這些農民來說就多了一份生的希望。
擦了擦眼淚也不管媳婦的埋怨,拉着葉鶯就直奔打穀場。
打穀場的入口處有一個大鐘,村子裡若是有什麼大事的話,都會敲鐘,將大家都聚集在一起。
打穀場的地方比較大,地勢非常平坦,泥土還用石碾子壓過很多遍,地質堅硬,曬東西是最方便的。
冬天是不用曬東西的,所以打穀場上就顯得比較空曠。
沒人在這邊住,打穀場上的積雪也就沒有什麼人清掃。
只是孩子們喜歡在這裡滑雪,所以這裡的雪也是亂糟糟的,到處都是被人踩的顏色各異的雪水。
這些雪水凍了化,化了凍,那顏色早就不能看了。
村長跑的有些急,褲腿上濺了不少泥點子,他也沒有去管,直接跑到大鐘前,直接將鐘敲響。悠悠揚揚的古鐘聲傳遍了村子。很快,零零散散的就有幾個村民往這邊來了。村長不停歇地繼續敲,葉鶯有些尷尬地站在村長身邊,看着臺下的那羣人對着她指指點點,突然間感覺自己好像被觀賞的猴子。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打穀場上的人越來越多。
此時已經是正上午,太陽當正頭。
火紅的太陽光照在身上,卻不能給人帶來一絲溫暖。
反而是時不時吹過的小風能把人凍得渾身發抖。
也不知道究竟等了多長時間,在打穀場上終於人滿爲患的時候。村長停止了敲鐘,反而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靜。
這麼冷的天,誰也不想站在外面受凍,只希望村長能趕緊把該說的說完,好讓他們回家去。
因此村長一拍巴掌,原本還喧鬧的人羣,瞬間就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