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幷州
賀瀾不知道於流飛在想些什麼,她將自己要說的話說過後,就回屋了。
身後,於流飛修長的身姿略顯淒涼。
月光拉長了他一個人的身影,形單影隻。
他站在驢車旁,臉色生硬,一直站着。
“小兄弟,進來吃口飯罷,有可多窩窩頭呢。”老婆婆佝僂着身子,聲音帶着一絲喑啞,衝着於流飛和藹可親的招着手。
於流飛轉過身時,已經是笑意濃濃,他點點頭,大步走過去攙扶着老人家,有說有笑的進了小木屋。
這間屋子雖然不大,卻充滿了愛意
老頭子與老婆婆二人十分恩愛的看着對方,時而老婆婆爲老頭子擦拭額頭與脖頸間的細汗,時而老頭子給老婆婆夾菜。
簡單而溫馨。
其他幾人做在一旁,心中各有不同。
“是不和口味嗎?”老頭子放下手中的筷子,熱心的問道。
“很合胃口。”賀瀾忙動了筷子。
於流飛與白氏頻頻點着頭,開始大口吃菜。
飯後,老婆婆又給他們送了牀鋪。
老婆婆喜慶的看着白氏的肚子,兩眼眯着,笑道:“小娘子肚子不小了呦,想起我這個老人家當初懷娃的時候,心裡可高興了,小娘子可得睡的舒服,我去多取些被褥。”
“老婆婆,別麻煩了,我沒事。”白氏連忙喊住了她,繼續道:“平日在家中,也是這般睡的,要是厚了,也不習慣了,老婆婆也早點歇息。”
老婆婆這才點點頭:“小娘子有事喊一聲,我睡的淺,能起來。”
賀瀾從側邊爬起了身:“老婆婆放心,我會照顧她的。”
同樣。老頭子也在於流飛的屋中,與他說着話。
於流飛的情緒一直有些低沉,飯桌上,他的眼神一直沒離開對面的那小娘子。老頭子是過來人,就想多說兩句。
“小夥子,你甭嫌我這個糟老頭多事,其實我也就是多事,你要是歡喜那個小娘子,可得說,晚了有你後悔的時候,想起我和老婆子那會,也不是艱苦走來的,這有啥子。”老頭子一臉正經。這幾句說得中氣十足。
於流飛點點頭,沒法將事情細說,頗爲無奈的笑了笑。
老頭子走了之後,他一個人遲遲難眠。
另一邊,蕭煜恆已經同雲煥碰了面。並提了他的軍銜,共同應戰。
雲煥與完顏烈兩人對戰多年,他對完顏烈的用兵手法已經明白。
加上蕭璟帶着援兵助陣,這一仗,勝算極大。
戰火硝煙瀰漫,瀛洲的邊境,已經屍首無數。
北祁的大帳中。完顏烈滿臉陰鬱,他目中怒火中燒。
手中的軍旗捏的已經破皺,兩瞥濃眉扭曲的不成形。
“將軍,我軍已經損了大半,糧草已經不足,再拖下去恐怕…”
“此戰只能勝不能敗!”完顏烈揮手退去軍師。目中通紅,充滿了紅絲。
他站在沙盤處,緊緊盯着南嶺國的軍營佈置,再看自己的軍營佈置,堅實的拳頭倒在了沙盤上。
相對另一邊的營帳中。蕭煜恆與蕭璟對坐而談。
上親自下了命令,完顏烈必須得死!他與我朝戰了數年,不能再讓他爲所欲爲!”蕭璟聲音沉靜如水,不帶一絲情緒。
他眼睛淡淡的掃了眼一邊坐着的雲煥,又看了眼坐在他下首的祁子楓,“子楓,看來你與這位小兄弟投緣的很啊。”
“五湖四海皆兄弟。”祁子楓笑臉的說着,一併看着雲煥。
“子楓還是說說你的提議,之前你跟着雲將軍與完顏烈打過仗,知道他有什麼弱點。”蕭璟嘴角微微翹起,將手裡的東西放到了一邊。
蕭煜恆與祁子楓打過一次照面,知道他是什麼人,也等着的回答。
祁子楓似有意似無意的掃了眼雲煥,正了正身子:“眼下,北祁正是缺糧的時候,再等兩日,一定軍心大失,到時再將他們一舉拿下。”
“煜恆,夏仲衍將糧草送來了吧,先將糧食散下去,振奮軍心。
”蕭璟突然想起了劉浩然先前說過得話,他頓了頓,不經意的將目光移向他:“許霖,聽煜恆說,你拳腳不錯,屢次立功,看來,我朝又會多一名大將。”
“我瞧着他也不錯,所謂英雄所見略同,許霖,說說你的軍策。”祁子楓十分迅速的接了話,又將話拋給了雲煥。
雲煥微笑,“北祁佔據瀛洲,瀛洲又是咱們南嶺國的地界,瀛洲之內是我朝人,我想,若是瀛洲有咱們的人,能來個裡應外合,攻破瀛洲,就不遠了。”
蕭璟若有所思的看着雲煥:“可這人如何去找。”說,誰不會說,可做就難了。
瀛洲上下被北祁人守着,哪會再放人進城,徒增危險。
“將軍,這事我試試吧。”
雲煥原本就是這個打算,由他去瀛洲。
蕭璟倒是沒什麼意見,原本就不喜歡這個農夫,他想去瀛洲冒險,他樂意的很。
“既然許霖這麼有信心,這事就交給你了。
”蕭璟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了。
“這…許霖,太危險了。”祁子楓面露憂色。
“身爲南嶺國的將士,就是爲國死,那有何妨,子楓,你何必擔憂。”蕭璟笑着推了一把祁子楓,神色輕鬆。
反而蕭煜恆有些不自在。
蕭煜恆本就不喜歡他們蕭家嫡枝這一脈,可礙於蕭璟是將軍,他也說不得什麼。
幷州,賀瀾他們一行人已經到了寧家村,從老人家的農屋到寧家村,趕驢車,差不多用了小半個上午,到達寧家村的時候,已經是午時後了。
他們一路打聽,方找到了賀家的住處,是和靈浦村原先差不多大小的小農院。
白氏站在門口,猶豫萬分,不知所措,而賀雲也不在她的身邊。
她比較擔心。
下意識的撫上了高高隆起的肚子。
“三娘,我…”她猶豫了猶豫,“我有些擔心。”
“二嫂,沒事,先進去。”賀瀾拉着白氏,輕輕的敲了敲木門。
“姑媽!姑媽!”於流飛興奮得朝着屋內大喊,許久不見於氏,他異常得歡喜,自小又是由於氏養大的,所以對於氏,就像是母親一樣。